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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年之前聽她那么說,又看她那般的舉動,本來有些生氣,可一路上聽她碎碎念為自己師父解釋了一堆,原本的生氣也變成了淡淡的無奈。 他完全能夠理解章小槿相信有妖怪存在,畢竟從當(dāng)初的“末日預(yù)告”到現(xiàn)在,各種各樣的事情都透著一股子的不對勁。可他真的不能理解,這人到底為什么會相信那個所謂的“師父”的話,以致于普通的常識都能忽略。 但是很快,在他進(jìn)入那個房子之后,他突然理解了章小槿為什么會這樣。 這是一個兩百多平方米的樓層,從裝修上看,原主人應(yīng)該并沒有費(fèi)多少的心思。 可是現(xiàn)在,新增的擺件、掛畫等,已然給這個房子增添了不少書香的氣息。 不僅如此,那個所謂的師父本人一眼看過去也非常的靠譜。 他約莫四十歲上下,頭發(fā)和衣裳打理得整整齊齊??吹秸滦¢葞е藖?,他也不意外,口氣溫和地和他們打招呼:“歡迎兩位。小槿,你回來了,不累吧?” 看到對方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又聽到對方一如既往的關(guān)懷,章小槿吸了吸鼻子,原本忐忑不安的心逐漸放了下來,臉上也浮現(xiàn)出笑容。 而逄祈看到眼前這個人,也突然笑了一聲。 自從來到花店,安予年從來沒有見逄祈笑過。 不管是愉悅還是別的情緒,逄祈有所變化的大概只是他那雙清冷的眼睛,臉上的表情一絲不動。 但是現(xiàn)在,逄祈突然笑了一聲,盡管他的眼中全無笑意:“章小姐,這位就是你的師父?” 章小槿毫不遲疑地應(yīng)了一聲:“那當(dāng)然?!?/br> 逄祈點了點頭,然后看向安予年:“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予年,這個欺世盜名的騙子就交給你了?!?/br> 安予年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也不知道她為什么那么笑。只是既然對方說了,他就應(yīng)了一聲:“好?!?/br> 章小槿本來以為他們看到自己師父的真面貌之后,就會打消之前的念頭,萬萬沒想到逄祈一言不發(fā)就給對方下了定論:“等等,你什么意思?!?/br> 安予年語氣很好地回答:“就是你字面理解的那個意思。章小姐,你退后,我并不想傷及無辜。我想如果你那個師父是真正的修士而不是騙子的話,應(yīng)該也不會想你受傷,對不對?” 安予年這個高帽一戴,那個中年人只能盡量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對章小槿說道:“小槿,別擔(dān)心。這兩位先生對我應(yīng)該是有什么誤會,解釋清楚就好?!?/br> 逄祈剛才的意思就是把這件事交給安予年全權(quán)處理,而后者也不急。 他先是推著逄祈的輪椅進(jìn)了客廳,然后四下轉(zhuǎn)悠,參觀起了這個房子來。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逄祈一眼,心中頓時有了成算:“我姓鶴,名鳴飛。一鳴驚人、一飛沖天的那個鳴飛。不知兩位來此……” 安予年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道:“章小姐說,先生您相信這世上確實有妖怪?” 章小槿聽他這么說,頓時有些不明就里。 他們剛才不是見過妖怪了嗎?逄祈還把對方收了起來,怎么現(xiàn)在又問這個問題? 想到這里,章小槿下意識地想提醒鶴鳴飛,可惜她張了張口,卻無論如何也發(fā)不出聲音來。 她心中陡然一驚,轉(zhuǎn)頭想向鶴鳴飛求助,卻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沙發(fā)上的身體,變得一動也不能動。 鶴鳴飛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章小槿身上發(fā)生的變故,他只是聽著安予年的話,隱約理解了這兩個麻煩是怎么找上門來的。他在心底暗罵了章小槿一聲,臉上卻不動分毫:“是,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妖怪?!?/br> 安予年再次問道:“哦?你見過?” 鶴鳴飛哈哈大笑:“我當(dāng)然見過。怎么,兩位是不相信有妖怪呢,還是自己也想見一見呢?” 安予年跟著露出了一個笑容:“我也不是不相信有妖怪,我只是很好奇,如果有妖怪的話,為什么以前從來沒有人發(fā)現(xiàn)過呢?” 鶴鳴飛得意道:“那自然是妖怪會躲藏。只要化形成功,他們往人群里一鉆,誰又分得清楚哪個是人類,哪個是妖怪呢?” 安予年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您和章小姐說的修煉,又是怎么一回事?” 鶴鳴飛踱步到章小槿旁邊坐下。 雖然近在咫尺,可是鶴鳴飛依然沒有察覺到章小槿的異常,只是晃了晃手上的手鏈,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是因為我自己能夠修煉,我才推斷出其他人也能修煉。你要不要試試看,修煉會帶來什么樣的結(jié)果?!?/br> 安予年神色微揚(yáng):“哦?這個主意不錯?!?/br> 安予年話音落下,就見鶴鳴飛凝神靜氣,對著逄祈旁邊的一只花瓶輕喝一聲,那個花瓶就應(yīng)聲而碎,原本花瓶里的水也濺到了逄祈的衣擺。 鶴鳴飛哈哈大笑,毫無誠意地道歉道:“不好意思,準(zhǔn)頭不行。那位先生,你沒有受到驚嚇吧?” 逄祈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襯衣,水滴濺在他的衣服上,看起來并不明顯,可是安予年的臉色卻瞬間一沉。 只是鶴鳴飛并沒有把他放在眼里,自然也沒有留意到他情緒的變化:“你們兩位還小,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安予年閉了下眼,收起自己之前的情緒,再睜開時,已然可以鎮(zhèn)定地繼續(xù)說話:“好一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實不相瞞,我也是一個修士,既然我們身份一致,不如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