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過去
中午到家吃飯,程母已經(jīng)做了一桌的菜,見著他們回來,熟絡(luò)的招呼林家硯。 林家硯寡淡慣了,自打12歲那年,他從那個家里逃出來以后,他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對人情世故都很淡薄,學(xué)會了名利場的面具活法,對于家長里短有種格格不入的不適應(yīng),但他什么也沒說,只安靜的聽著。 吃飯的中途,響起了門鈴聲。 “瑯瑯,你買東西了?”她媽問程瑯。 程瑯搖頭:“沒。” “我去開門吧。”程瑯站起來。 她打開了門,看見了徐成言。 就像是做夢一般,徐成言提著行李箱站在她家門外,又好像隔了一個世紀(jì)。 程瑯屏息,不偏不倚,他今天回來。 一個招呼也沒打,一個電話也沒有。 如同電影的慢鏡頭,她和他對視著,在這時間和空間的交錯里,她覺得造化弄人。 叁個小時以前,她領(lǐng)了證。 叁個小時以后,徐成言在她面前。 徐成言什么也沒說,用力把程瑯拉進(jìn)懷里,帶著溫?zé)岬男靥?,他緊緊的抱著程瑯,忍不住紅了眼睛。 程瑯被他抱著,溫?zé)岬男靥牛瑳]有林家硯的煙草味,也沒有強(qiáng)勢和霸道。 “我回來了?!彼f。 程瑯呆呆的由他抱著,她能接受這個擁抱嗎? 她能嗎? 作為程瑯?biāo)梢浴?/br> 作為林家硯的妻子,她不可以。 “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回來?”她近乎脫力的說。 徐成言哭了:“我沒辦法面對,后來想了很久,我得回來,我不能跟你分手,我們不能這樣分開。” 他說完,門被拉開,他看見了那個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 林家硯站在他們身后,漠視著一切,眼中的溫柔不復(fù)存在。 徐成言下意識的把程瑯拉到了身邊,站在她前面,替她擋住了林家硯的銳氣。 “林家硯,是嗎?”徐成言是咬著牙發(fā)出來的聲音。 林家硯睥睨著他,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氣,他這人從來都是這樣,有股說不出來的壓迫感,隨之目光落在了程瑯身邊,他看著她,努力壓制著即將沖破的怒意,挑眉,輕聲對程瑯說:“瑯瑯,給你二十分鐘夠嗎?” 程瑯抬起頭,她看著林家硯,他越是這樣輕描淡寫,她越是發(fā)慫,他一定會秋后算賬,但現(xiàn)在她已沒有心思去管算賬的事了,林家硯既然愿意當(dāng)眾給她面子,她不會自己拂了好意。 她點(diǎn)頭:“謝謝?!?/br> 徐成言捏了捏拳,看著她溫順的態(tài)度,他沖上去就給了林家硯一拳,林家硯沒躲,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一拳,嘴角有一絲血跡,他的舌尖輕舔,舔到了血的咸腥味。 徐成言又掄起拳,被林家硯伸手?jǐn)r住,他剛剛是挨下的那一拳,并不是躲不開。 “那一拳算我欠你的,如果你想繼續(xù),我們下樓?!绷旨页幚淅湔f道。 程瑯拉住了徐成言的衣角,很嚴(yán)肅的開口:“成言,我們下去說?!?/br> “林家硯,我一定會要你好看?!毙斐裳砸а狼旋X。 林家硯卻微微勾唇,伸手拂過有絲絲鮮血的唇角:“你可以試試?!?/br> 徐成言和林家硯的矛盾一觸即發(fā),程瑯拉著徐成言,就往門口的電梯走,她知道一旦打架,徐成言肯定會吃虧的。 她也知道,這個世道不是打架就能解決問題的,林家硯的背景、后臺遠(yuǎn)比表面深,他要是誠心要找徐成言麻煩,怕是徐成言在望都是混不下去的。 電梯到樓下,程瑯?biāo)砷_了徐成言。 中午的陽光格外明媚,好像又回到了大學(xué)校園,他跟她壓馬路的時光。 程瑯有些鼻酸,她抿唇,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成言,你別來找我了,我跟他領(lǐng)證了。” 她不想拖泥帶水。 徐成言楞在原地,他完全無法消化這個事實(shí)。 “你說什么?”徐成言的聲音都在抖。 程瑯沉默,徐成言握著她的肩膀,忘了手里的力氣,捏的她有點(diǎn)疼,他說:“你開玩笑的吧?” 程瑯看著他,她又說了一遍:“我真的結(jié)婚了。” 陽光濺入了她的眼睛,徐成言沉默的看著她的眼睛,似乎要把她看個透徹。 “你為什么要這樣?”他問她。 程瑯也想問自己,她為什么要這樣,她怎么就這樣了。 她不知道回什么,徐成言松開了她的肩膀:“為什么不報警?程瑯,你到底在想什么?” 程瑯什么也沒想,她覺得很累。 “就這樣吧,該說的,我說了,我祝你幸福?!背态樀穆曇魤旱暮艿?,她不想在徐成言面前哭。 “誰要tmd幸福?!毙斐裳缘谝淮卧谒媲爸v了臟話,“程瑯,我真是看錯你了,捫心自問,你是移情別戀吧?” 移情別戀,四個字,重重的落在她心頭。 程瑯抬起頭,她對林家硯感覺不一樣,和對徐成言的不一樣,那種不一樣里有種本能的吸引力,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 徐成言太清楚她的一舉一動:“我猜對了。” “前段時間你給我打電話,假惺惺的說自己被威脅,為了救你爸爸,都是幌子吧?!毙斐裳韵肫鹱约簽樗齻碾y過,為她在異國他鄉(xiāng)奮斗,而她正盤算著離開他投入別人的懷抱,他冷冷的看著她,看著這個女人。 程瑯沒有想過他會這樣想她,她不過把事實(shí)告訴了他,結(jié)果他說她是演戲。 徐成言的話就像刀子插進(jìn)了她的心。 “是的,是幌子?!彼幌虢忉?,沒有必要。 徐成言聽她親口承認(rèn),搓了一把臉:“你真賤。” 又是一把刀插進(jìn)了她的rou。 林家硯打她,那種疼里是有一種解脫,而徐成言的話,卻是真正的剖著rou,每一塊都帶著血。 程瑯的心頭酸澀無比,她感覺腦子很昏,力氣被抽干,牙齒咬著舌尖才讓自己有一絲氣力,她淡淡的說:“要說的,我說完了,我們就這樣結(jié)束吧?!?/br> 徐成言冷哼:“你以為自己嫁的是什么高富帥?程瑯別做夢了,你配嗎?他林家硯不過就是個社會的渣滓,他是個強(qiáng)jian犯坐過牢,還被富婆包養(yǎng)過,忘了說,他爸還是個殺人犯,你醒醒吧,他不過就是個樂色,不是真的高富帥。” 陽光穿過了她的發(fā)梢,暖暖的,但是沒有半點(diǎn)的熱度,程瑯的心揪在了一起,她從來沒有問過林家硯的過去,百度百科里只有簡單的介紹,沒有其他信息,她只知道他后背有些成年累月的傷痕。 他是強(qiáng)jian犯。 他坐過牢。 他被人包養(yǎng)過。 他的父親是殺人犯。 所有的信息在她腦子里密密麻麻,心高氣傲的林家硯被包養(yǎng)過?強(qiáng)jian過別人? 他那些zuoai技巧又是實(shí)打?qū)嵉摹?/br> 徐成言瞧見了她的震驚,有種報復(fù)的快感:“程瑯,他不過在玩你罷了?!?/br> 程瑯抬起頭,她從未覺得徐成言是這樣刻薄,他恨她,是的,他恨她,恨讓他變得面目猙獰。 “嗯,我知道?!彼p描淡寫的回。 “我回了,感謝你大老遠(yuǎn)飛回來,徐成言,再見了。” 她保持著理智和風(fēng)度,不愿意在他面前情緒失控。 轉(zhuǎn)過身,程瑯朝樓上走去,她知道徐成言在看她,可是她不能回頭,只有往前走,她才能讓彼此都能畫上句號。 既然無法在一起,就不要再耽誤他的時間,他有資格獲得幸福,而她注定一生都將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