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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為君在線閱讀 - 第36頁

第36頁

    劉榮搡開他,猛一把推開房門,卻聽見里間一陣奇怪的呻.吟之聲,珠簾層層,紗帳低垂,不見其人,那聲音卻一陣勝一陣地難耐,明眼人一聽便知里頭在做什么好事。只是聽在耳中有些怪異,只覺那人并非女子。

    冉俊大張著嘴,“大人,您看這……”

    劉榮上前幾步,“二殿下,小的長安司劉榮,奉皇上之令,前來府上搜查。”

    里間聲音忽地中斷,隨后樊裕低沉冷淡的聲音傳出紗簾,“何事?”

    “哈查王子今夜行館遇刺,兇手在這王府附近失了蹤跡,小的……”

    紗簾中,樊??戳爽樞耙谎郏櫫税櫭?。

    “殿下?”

    “進(jìn)罷?!?/br>
    劉榮親自領(lǐng)著十來個(gè)黑甲進(jìn)屋,浩浩蕩蕩將屋中桌柜椅凳都翻檢一遍,并未找到一絲可疑之處。最后只剩那紗帳中看不分明,劉榮走上前,沖著里間道,“殿下,今夜小的奉命查探,不敢有任何遺漏,還請殿下見諒?!?/br>
    “你們要看我床上之人?”樊裕淡淡問。

    劉榮忙道,“小的不敢,殿下不嫌小的冒犯,便只讓小的一人看上一眼,也好回去復(fù)命。”

    他口中恭敬,卻是一步也不肯退讓的架勢,隨時(shí)有可能掀簾,將這帳中情形暴露。

    只聽劉榮一聲令下,黑甲們紛紛背轉(zhuǎn)身子,瑯邪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比剛才樊裕讓他脫衣假叫時(shí)還要緊張,眼見樊裕伸手要去拂開紗帳,他忙按住他的手。

    樊裕卻只搖了搖頭,隨即動作有些強(qiáng)硬地拉開他,將紗帳拂開。

    那一瞬間,瑯邪又恨又怕,只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早走,又為什么要踏上他的屋檐,甚至恨自己不該起了歹念……今日之事,但凡有一句傳到皇帝耳中,樊裕所受牽連,他不敢想。

    簾子只開了一道小口,可見外頭黑甲的背影。

    那劉榮果真湊了過來,見了帳內(nèi)同蓋一被卻合衣平坐的兩人,果然吃了一驚。

    然而他只是臉上有些許表情變化,還沒等瑯邪自認(rèn)其罪,他便拉上簾子退了出去,語色如常道,“是小的冒犯了,兇手不在王府,小的這便進(jìn)宮復(fù)命?!?/br>
    黑甲們很快便退出了屋子,瑯邪卻遲遲沒有動作,直到人走遠(yuǎn)了,樊裕掀開他二人身上的被子,才發(fā)現(xiàn)他整個(gè)人都怔怔的。

    瑯邪終于明白為何方才樊裕前一刻還要他脫衣,卻在聽到劉榮聲音時(shí)便停下動作。

    “長安司劉榮,是殿下的人?”

    樊裕淡淡道,“整個(gè)長安司,都是皇上的人。”

    “那他……”

    樊裕睨他一眼,并不多言,只道,“你該走了?!?/br>
    “冉俊?!?/br>
    冉俊忙應(yīng)道,“小的在?!?/br>
    瑯邪皺眉,“我自己走?!?/br>
    他救過他,告誡過他,今日又冒險(xiǎn)收留了他,已是仁至義盡,可冉俊是他貼身的人,他不想再牽連他。

    樊裕不置可否,等他走到門邊,又聽他問,“你的傷怎么好的?”

    瑯邪身形一頓,回頭望去,卻見樊裕臉上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好似只是問了個(gè)再尋常不過的問題。

    可就像上次一樣,樊裕仍未等他回答,便又說了聲,“你走罷。”

    但再聽他這聲,瑯邪反而挪不了步子了。

    他就那般怔愣了片刻,突然匆匆轉(zhuǎn)身回來,快得讓樊裕都沒看清,人已在他面前停住。

    他飛快地說了一聲,“對不起,殿下。”

    樊裕微微一愣,下一刻,唇邊已落下了一個(gè)輕柔的吻。

    ——那甚至不像一個(gè)吻,反倒像冬日里剛落的雪,輕柔而潔凈,又略帶一絲冰涼。

    他吃了一驚。

    好半天過去,冉俊眼見九殿下早已走了,自家主子卻還愣著,只得硬著頭皮喊了兩聲,“殿下?”

    樊裕道,“送他回去?!?/br>
    “是?!?/br>
    他修長的指節(jié)微微蜷曲,輕敲在窗幾上。

    冉俊知他還有話要說,靜靜候著。

    果然,樊裕睜開眼,“去找宮中比試那日,懂得唇語之人?!?/br>
    “是。”

    這廂冉俊親眼見瑯邪從夜色中的屋檐上跳入自家院子,又從院中窗口滑入房間,方才打道回府,那廂瑯邪一關(guān)上窗,人已靠在桌上喘氣,方才這一陣用勁,那腰上傷口已經(jīng)崩裂,血跡滲得更紅更深,白布上漫出大大的一片。

    他虛虛地喘了幾口,漸漸便要就此昏睡過去,忽聽又有人敲門。

    “誰?”

    “殿下,是老奴?!?/br>
    “……進(jìn)來。”

    福伯推門進(jìn)屋,見到的便是他斜躺在床上的場景,面如金紙,腰腹上大片血跡漫開,登時(shí)大驚,“殿下!”

    “噓——”瑯邪疼得皺眉,“別嚷,惹人注意?!?/br>
    “殿下......”跟了他多年的管家老淚縱橫,“這傷,奴才求您,以后可別再受這身傷回來,這么多血,老奴尚且心驚rou跳,公主若看了,豈不心里割刀子一樣?”

    “瞧你,這不是沒事么……”瑯邪強(qiáng)笑道,“別嚇唬姑姑,好福伯,替我打盆水來,再把這繃帶換一換?!?/br>
    福伯哆哆嗦嗦地出門,又哆哆嗦嗦地打了盆水來,傷口一拆,看也不忍看上一眼,動作更是輕得把他當(dāng)成嬰孩一般,瑯邪忍不住提醒他,“福伯,你下手重些,否則我還得自己動手?!?/br>
    他先前簡單處理了一番,不過是怕樊裕見了要追問他,二皇子何其銳利,如何瞞得過去——雖現(xiàn)在看來,此事也瞞不過去了——這會兒回了自己的窩,知道要好好處理一番,免得病懨懨的,教息子帆一眼便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