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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長落眼睫輕顫,慢慢合上。 公申賦云將人抱出水池,月色微白,西方余霞未盡。偶有風過,卷落一片青葉。 時已初秋,夜有些涼意了。 他看著岸邊染透血色的錦服,定是不能穿了。又變化出一套衣衫,給人穿好。失了血,身子本來就涼,別再惹了風寒。 抬頭看了看懸崖峭壁,現(xiàn)在不能把他送回去知無觀。他擔心郎華子又會傷害秦長落。 “我?guī)闳ヲ蠢锼挥X,最起碼,那里還安全些?!?/br> 安置好秦長落,他隨手揪出來一只打瞌睡的兔子,輕點它額頭,塞過去一片龍鱗,“把十里八方的兔子,都給我叫過來,守好這洞口,有什么野獸精怪想要進去打擾我的小長落,你們就以身抵擋,護他無礙!若是招架不住,就掰斷龍鱗,我便會趕回來。記住了嗎?” 兔子雙眼聚光,機靈點頭,懷里緊緊抱著龍鱗,周身散發(fā)出陣陣淺光,陸續(xù)開始有兔子從各處竄出來,聚在洞口,猶如衛(wèi)兵。 公申賦云滿意點頭,“若我回來,他安然無恙,我渡你百年修為,助你修出形身?!?/br> 淡光一閃,隨著薄霧騰起,一條琥珀色的長龍朝西方而去。 蒲一道觀。 輕一遞上微微暗黃色的鱗片,“空風道長,我的事做完了?!?/br> “為何不是金色?” 空風眉眼細長,一副好人模樣,可神色里的精光,透著深謀算計。 “知無觀的龍鱗是金色的嗎?”輕一反問。 “我未曾見過,只是知道,有龍鱗。”他答,眸光閃了閃。 “那就是咯,這顏色跟金色也相差不了多少。世人皆好夸大,也沒幾個人真的見過龍鱗,許是為了彰顯它的珍貴,就傳成金色罷了。” 不無道理,空風認同他的解釋。 終年與皇室打交道,皇親們按等級分配服裝顏色?;噬蠟槊鼽S色,其次太子為鵝黃色,再其次,色逐漸淺淡。這些不同色調的顏色,都被統(tǒng)稱為金色。宮殿亦是,除了真金白銀的裝飾,但凡跟皇室有關的,跟黃。色相近的,都叫金色。 那這暗黃色的鱗片,被叫做金色,的確說的過去。 “輕一,知無觀的人都死了,你自己在那,沒有人維持香火,如何過活?不如,跟我在蒲一觀,修行吧?!?/br> 空風眼睛一刻不曾離開龍鱗,嘴角笑著,可輕一卻不覺得他有多開心,眼光滲人。 他不知道空風這句話什么意思,客套客套還是盯上了知無觀密室里的財寶? 他蒲一觀每年的賞賜也不會少,應該不會貪得無厭到如此地步吧。 猶豫怎么回絕時,空風又開口,“就算我有了龍鱗,可知無觀的那一片,還是會有人惦記的。那里,怕是很難太平?!?/br> 言下之意,你還不肯放棄另一片? “可我真的找不到啊!”我要是找得到,還用嫁禍郎華子,把秦長落弄個半死,去騙公申賦云? 對了,郎華子。 這個殺手明明是空風不想暴露的人,派他公然露面,且自己沒有任何懷疑就把龍鱗送來蒲一道觀,這不是默認了自己知曉他們二人的秘密關系? 心下一寒,他們一早就知道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找到龍鱗之時,也是我命絕之日! 空風!你真夠狠!想要滅我的口!還好我是真的沒有找到知無觀的龍鱗,不然,傻不拉幾的送過來,那自己早就死了! 可就算現(xiàn)在還有一線生機,跟他們耗著,回知無觀繼續(xù)找第二片龍鱗。但是找到以后呢?還不是必死無疑! 不行,我不能死,我還沒活夠,沒有痛快喝酒吃rou,大把花錢!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絕對不可以死! 輕一眼球動了動,“只要你保證我,不出意外,我就幫你繼續(xù)找龍鱗?!?/br> 真是貪婪,一片龍鱗還不夠你跟皇族諂媚,福祿一生? “唉…”空風幽幽嘆氣,似是努力掩藏無奈,“自求多福吧,命由天,由天啊?!?/br> 呵,輕一心里冷笑。把過河拆橋表達的如此清楚,當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不過也是個被人趕出來的弟子,時運好,做了這個道觀的觀主罷了!神氣什么,隨意拿捏別人性命,真是可惡! 他看著轉身離開的空風,把心思琢磨到了秦長落的身上。 易容術,他會易容術,把秦長落做成自己的樣子,殺了!然后帶著足夠的錢,離開這里,不做什么道士,去別處逍遙后半生! 空風看到“自己”死了,那自己就擺脫他的威脅了。龍鱗,你們自己去找吧! “秦長落,對不住了?!彼Γ鄣讗汉?。 回到知無觀的輕一,看著夜色降臨,有些煩躁。 午時那會,他做了飯,送到秦長落禪房,是想借機看看龍鱗拿到手了沒??煞块g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床的鮮血,和一片極其耀眼的鱗片。 顧不得兩人去了哪里,他抓起帶血的龍鱗趕了半日路程,送去了蒲一觀。 折返回來后,仍是不見兩人身影,且沒有回來過的跡象。 “秦長落,你不會是被他帶走了吧?享福去了?那怎么行,你得替我去死,不然我怎么離開這里?” 他不能留有后顧之憂。若是空風他們看不到“自己”的尸體,一定會天涯海角把自己翻出來,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