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別用力啊?！?/br>
    “嗚嗚嗚～”

    “你、你咋就這么笨呢！”

    ——在這個技術(shù)層面上，唐堯是擁有絕對發(fā)言權(quán)的。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說了，貌似笨到家的小卒子最終又身體力行的給唐堯上了場生動的進(jìn)攻教學(xué)課。用力夾得太久而微微酸痛的屁股完全沒有影響到該名授課教師的發(fā)揮。

    最后，小卒子憑借過人的體力把唐堯抱到浴室從里到外洗得那叫一個干干凈凈，連帶著把自己也洗刷白白，才又抱著帶著橘子味兒浴液香的兔子回了被窩。

    微風(fēng)透過紗窗吹進(jìn)來，說不出的舒服。

    “睡著了嗎？”

    “呃，如果你不抱這么緊的話。”

    “不行，撒手你該飛了?！?/br>
    “暈，撲棱胳膊當(dāng)翅膀啊。”

    “呵呵?！?/br>
    “傻吧你?！?/br>
    “唐堯……”

    “嗯？”

    “再說一次唄?！?/br>
    “什么？”

    “你喜歡我?！?/br>
    “……”

    “怎么說呢，我是個自我感覺特別良好的人，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喜歡我，因為從你看我的含情脈脈的眼神里吻我的顫抖的雙唇里抱著我的溫暖的胳膊里我就能……”

    “喂！差不多就行了。”

    “呵呵，但，今天是我第一次聽你親口說……”

    矯情，就矯情吧。有些事情，線索再多，結(jié)論再明顯，可缺了那句承認(rèn)的話，便是自我感覺良好如小卒子，其實也未必就那么篤定。

    “喜歡……賊喜歡你……”

    緊緊把唐堯箍在懷里，柯兵心滿意足。

    那一夜，小卒子睡得很香。曼妙的夢境里，他仿佛看見自己終于告別爛軟的淤泥，湍急的險灘，趟過錯綜復(fù)雜的支流和改道，過河了。

    這一次和好，讓兩個人的關(guān)系有了質(zhì)的飛躍。雖然表象不變，還是一撲一踹，但內(nèi)里，卻全然不同了。以前哪怕再甜蜜，也似乎是踩在云彩上，好像說不準(zhǔn)哪一腳空了人就會摔下來。可如今，踏踏實實，雙腳落地。就像柯兵那時候說的，出口一定很美。有了這個信念，兩個人好像就沒那么多不安了。

    五一過后，騰古公司舉辦了“騰古首屆國學(xué)論壇”，電子事業(yè)部在“三字經(jīng)背誦PK賽”上包攬了前三名，得到了一面大大的團(tuán)體冠軍錦旗。一貫認(rèn)為眾樂樂不如獨(dú)樂樂的柯經(jīng)理把它掛在了自己辦公室的墻上。每天瞻仰十分鐘，以便回味唐總經(jīng)理給他頒獎時的帥氣微笑。

    生活繼續(xù)，工作繼續(xù)。

    施硯在小卒子的家里蹭住到了五月中旬。每天幾乎無所事事，柯兵多數(shù)在唐堯家過夜，但只要回自己家，必定看見仙人捧著畫板端坐沙發(fā)勾勒未知事物。至今，柯兵也沒見過他的作品，哪怕是一副素描。

    “喂，你不是說這星期就開課了嗎？”把下班路上打包的外賣在桌子上攤開，柯兵招呼施硯過來吃飯。唐堯今天又要通宵編程，他自然老實回來了。

    “你這是變相逐客令？”施硯坐定，拿過筷子，微微挑眉看柯兵。

    “仙人，俺家永遠(yuǎn)都將向你敞開它最溫柔的懷抱?！笨卤荒樥\懇，“關(guān)鍵是我怕老師們的懷抱太過嚴(yán)酷。”

    “我要是掛科了，你會怎么樣？”

    “良心不安而死?！?/br>
    “嗯，很好?！?/br>
    “你這算變相謀殺么？”

    終于，施硯翻翻白眼：“放心，二十號之前回去就成。我們學(xué)校定成績不按出勤率的?！?/br>
    “那看什么？”柯兵好奇了。

    “作業(yè)。”施硯淺淺的勾起嘴角，眼睛里閃著的光芒怎么瞧都有點(diǎn)惟我獨(dú)尊的意思，“完成的畫作夠棒，隨便你上不上課?！?/br>
    “那二十號是……”

    “交作業(yè)的日子?！?/br>
    為了安全起見，柯兵沒有和唐堯說施硯還在他家。本來就是清白的，他覺得能不提就不提省得越抹越黑。

    和施硯的偽同居，倒挺輕松。不開口的施硯，和網(wǎng)上相差很大，他能夠抱著畫板一晚上不說話，沉思的樣子居然讓柯兵想到了恬靜。晚上一個睡主臥，一個睡客房，純潔的戰(zhàn)友關(guān)系。也許是相處太自然了，偶爾，柯兵甚至?xí)粑葑永镞€有另外一個人。

    十七號星期五，唐堯飛去了外地出差。十八號星期六，柯兵送施硯去汽車站。

    因為是周末，汽車站車多人多，交通堵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卤麄兇畛说某鲎廛囍荒芡Ｔ谶h(yuǎn)一些的路口，余下的路，則要他們自己走。

    “唉，今天一別，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面咯。”小卒子雙手插兜，一邊走，一邊頗為傷感的踢著腳邊的小石頭。

    “有一種技術(shù)，叫視頻。”施硯好心提醒。

    “我不上鏡。”

    “我也沒打算看你?！?/br>
    “阿蒙……”

    “你瞻仰我就行了?！笔┏庍珠_嘴，露出白燦燦的牙。

    一陣強(qiáng)風(fēng)刮過，掠起陣陣塵土。

    施硯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了腳步。把背包卸了下來。

    “怎么了？”柯兵也停下來，歪頭問。

    “還你鑰匙?！笔┏幷f著，拉開背包拉鏈，一手提包，一手在里面摸索。

    柯兵豪爽的擺擺手：“還啥啊，下次你過來我還得給。留著吧?！?/br>
    施硯愣了下，才道：“那我要是不過來了呢？”

    “就當(dāng)個紀(jì)念品唄。”柯兵說得理所當(dāng)然。

    施硯有片刻的怔仲，剛要開口說些什么，卻忽然被遠(yuǎn)處疾馳而來的面包車吸引了注意力。微微瞇起眼睛，施硯下意識的就覺得那車好像是沖著他倆來的。

    可惜，片刻的猶豫讓他錯過了躲避的最佳時機(jī)，車子以刺耳的急剎車停在了他和柯兵身邊，然后電光火石之間，柯兵就被拖進(jìn)了面包車。待車絕塵而去，前后不過幾秒鐘。

    對方是老手。這是施硯的第一個反應(yīng)。接著他快速環(huán)顧四周，不消片刻，目光就緊緊鎖定在了停在不遠(yuǎn)處街轉(zhuǎn)角的黑色豐田。在那個位置，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將一覽無余。

    施硯站在原地，望著豐田車的方向足有兩分鐘。車還穩(wěn)穩(wěn)的停著，說明車?yán)锶擞惺褵o恐。

    仍舊放在背包里的手，此時終于摸到了鑰匙。施硯把它攥了攥，又松開了。拉上拉鏈，把背包重新背好。緊緊外套，施硯垂下頭準(zhǔn)備離開。

    車，卻在這時啟動了。緩慢而優(yōu)雅的開過來，最終停在了施硯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