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反應(yīng)

    中午, 陳春紅下工回來，看到孩子們擺出來的野雞和野雞蛋，好一陣高興，“你們又去山上了?！敝皇歉吲d之余, 心里隱隱覺得，家里三個孩子去山上碰到野物的機(jī)率實(shí)在是太大了，簡直天生招惹這些野物。

    時(shí)不時(shí)給家里加個餐, 是件好事，卻也免不了一番擔(dān)心，幸好碰到的都是野雞野兔之類的小家伙，唯一的大家伙, 還是一頭死了的野豬。

    “你們沒去深山里面吧？”陳春紅盯著二兒子劉華問道, 二兒子實(shí)誠，不會撒謊，大兒子劉軍眼珠子一轉(zhuǎn)溜, 對著她說謊, 都能臉不紅氣不喘，實(shí)在沒法讓她相信，她雖然準(zhǔn)許孩子們?nèi)ド缴? 但千叮嚀萬交待，不允許往人跡少的深山里面鉆。

    “沒有, 我們今天在山腳下, 剛好碰到一群野雞在打架……”

    劉華提起這個就來勁, 把今天山上的事一并說了, 連老屋堂的六嫂子撿到一只死掉的野雞也說了，“后來我和大哥還特意轉(zhuǎn)溜了一圈，也沒有撿到漏，反倒讓梨花她們撿了便宜?！闭Z氣里帶著遺憾。

    “你能撲中一只，又用石頭打到一只，已經(jīng)很好了，貪多嚼不爛，”

    陳春紅摸了摸二兒子的腦袋，又吩咐道：“等會兒燒一鍋水，用開水把雞毛燙了，你們拔完毛，晚上媽給你們燉雞湯喝?！笨粗抑兄箫埖腻?，一會兒還要炒菜，之后才能騰出空鍋來燒水，她越發(fā)覺得，急需要把凌云翔許諾的那口大鐵鍋拿來。

    彎腰提起地上兩只綁得結(jié)實(shí)還活著的野雞，拿了把菜刀走到前邊的柳樹底下，先把兩只野雞割脖子宰了，因?yàn)橹暗慕?jīng)驗(yàn)，野雞在家里養(yǎng)著，越養(yǎng)越瘦，后面陳春紅再不養(yǎng)了，每次都干脆利落地宰殺掉。

    好在現(xiàn)在天氣不熱，多放幾天不會壞。

    中午的香椿炒雞蛋變成了炒野雞蛋，濃郁的香椿味混合著炒雞蛋的香味，陳春紅又舍得放油，油滋滋、香噴噴的味道在空中飄蕩，讓人直流口水。

    吃午飯的時(shí)候，大家不約而同地加了碗飯。

    午飯過后，劉軍才和他媽說起小叔考上工作的事情。

    “啥？”陳春紅聽了，有點(diǎn)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看了眼大兒子劉軍拿出來的糖葫蘆，一串上五個山楂，特意留給她兩個。

    “媽，你說這是真的嗎？”劉軍語氣和神情中充滿懷疑，他不認(rèn)為現(xiàn)在工作這么好考，聽洪順說，城里的年輕人都沒法全部安排工作，所以才有了全國性的知青下鄉(xiāng)，他們劉家村，雖然沒有接收知青，但整個公社別的大隊(duì)有安排知青。

    陳春紅伸手接過糖葫蘆，狠咬了一個，似壓驚一般，靜心仔細(xì)想了想，“這事應(yīng)該是真的，他沒必要撒謊。”撒謊很容易露陷，在縣城供銷社有了工作，糧油戶口關(guān)系，要從村里一并轉(zhuǎn)過去，也沒法作假。

    “你小叔怎么說，也是個高中畢業(yè)生。”陳春紅又解釋道，老五劉衛(wèi)國是個大手大腳的貨，又眼大心高，但還是有幾分真材實(shí)學(xué)，當(dāng)初讀高中，是他自己考上去的，胡老太是偏心，劉老頭卻眼明心亮，要是老五在讀書上，真的一竅不通，不會花冤枉錢，送他去上高中，考大學(xué)。

    只可惜，幾年前大學(xué)停招了，剩下推薦工農(nóng)兵上大學(xué)，而這個名額，卻不容易得，都在大隊(duì)和公社沒有下放下來，反正這幾年，他們生產(chǎn)隊(duì)是沒有人得過。

    “這是好事，免得你奶天天埋怨你爸。”陳春紅很快就想通了，老五工作沒著落，胡老太時(shí)不時(shí)會埋怨孩子他爸不幫忙，并且，孩子他爸年底退伍轉(zhuǎn)業(yè)，到時(shí)候，搞不好，胡老太還會動心思，讓孩子他爸轉(zhuǎn)讓工作。

    她可聽駱大姐說過不少這樣的事。

    越想越覺得老五有工作比沒工作好，只是想起孩子他爸當(dāng)初說過那樣絕那樣蠢的話，不由心里想笑，老五今日第一個跑來告訴三個孩子，怕也是當(dāng)初被孩子他爸的話給氣到了，憋著一口氣，提著一股勁，硬是自己考到了一個好工作。

    爭這一口氣。

    “下回寫信，記得把這事告訴你爸?！标惔杭t交待大兒子劉軍，她都這樣吃驚了，估計(jì)孩子他爸更無法相信，可惜了，人不在眼前，看不到那副蠢樣。

    “好。”劉軍應(yīng)道。

    果然，劉軍他們?nèi)齻€人是最先被劉衛(wèi)國告知的，接著，歡喜聲才從劉家院子里傳出來，胡老太的大嗓門一開，別說老劉家，連老劉家隔壁幾戶人家，都知道了，很快，差不多一個下午的時(shí)間，整個劉家村的人都知道了，上池塘老劉家的小五，有大出息了，自己在城里找了份工作，吃上國家糧了。

    所有人中，最高興的，莫過于胡老太。

    傍晚，劉艷和二哥劉華去菜園子里拔兩根白蘿卜，碰巧遇上胡老太，胡老太不但沒像往常一樣說閑話給他們聽，還對他們笑了笑，夸劉艷長得有福氣。

    劉艷嚇得一臉驚竦，心里認(rèn)同了她媽的話，小叔劉衛(wèi)國有工作，的確是件好事。

    晚上，劉艷家用胡蘿卜燉了野雞，大哥劉軍給劉老頭和胡老太送雞湯時(shí)，還特意給梨花杏花上了眼藥，用他的話說，是劉艷答應(yīng)不說出去，他可沒有答應(yīng)，只是沒料到，頭一回，遭遇告狀失敗。

    也不知道，是他奶奶沒反應(yīng)過來，還是咋的。

    梨花杏花姐妹倆撿的野雞沒有拿回來，偷偷在外面吃了，胡老太聽了，竟沒有多大反應(yīng)，更別提，用條子抽人了，原本還打算留下來，圍觀一頓竹筍炒rou，劉軍沒看到自己預(yù)料到的大戲，心情極其郁悶地回了屋。

    好好的大招，沒起到作用，倒便宜了那兩人。

    陳家外婆是明天出殯，晚上，陳春紅沒有去陳家靈堂守夜，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趕了個大早起來，煮好早飯吃了，才動身前往陳家村，陳家的一團(tuán)亂麻，她可不期望，過去能吃上一頓安心的早飯。

    和她一同過去的，還有劉老頭，三個孩子她原本一個都不打算帶，最后，還是劉老頭出言相勸，才把大兒子劉軍帶上。

    第113章 許諾

    送了媽和大哥劉軍出門后, 劉艷和二哥劉華收拾了一下家里, 就跟著二哥一起出門打豬草, 有了昨天的經(jīng)歷，她已經(jīng)想好了，既然大家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家里，她索性每天跟兩個哥哥一起出門。

    所幸，現(xiàn)在天氣已經(jīng)變得暖和了。

    不期然，一出門又遇上了梨花杏花姐妹倆, 杏花跟往常一樣上前來打招呼, 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梨花的臉有點(diǎn)僵硬，尤其覷著二哥沒注意她時(shí)，斜眼瞪了她好幾回, 怨怒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看來, 是在記恨大哥昨天晚上告狀的事，并且記恨在她頭上了。

    “二哥，你看，梨花姐拿眼睛瞪我?！眲⑵G在梨花再次朝她瞪眼時(shí)喊道, 看著梨花這個樣子，要不是有二哥在，估計(jì)早就對她動手了。

    劉華一聽，忙扭頭朝右側(cè)的梨花望去，又把meimei趕緊從右邊手的位置，拉到左邊, 自個兒挺身上前，擋在meimei身前，“你說，你干嘛要瞪艷兒？”

    因?yàn)榍懊鎺状?，劉艷都沒有反應(yīng)，當(dāng)作沒看見，所以梨花的膽子也大了些，沒想到這次劉艷會叫嚷出來，以至于在劉華望過去時(shí)，那雙斜眼都沒收回，被抓了個正著，面對劉華的質(zhì)問，一時(shí)嚇愣住了，一張臉霎時(shí)憋得通紅，半句分辯的話，都說不出來。

    劉艷忍不住給二哥鼓個掌。

    惡人自有惡人磨，當(dāng)然她二哥不是惡人，但對付梨花，由二哥出面才是王道。

    “下回再讓我看到你瞪艷兒，我就直接揍你?！眲⑷A朝梨花揚(yáng)了揚(yáng)拳頭威脅。

    “姐，你快說，你沒有?！毙踊ǚ磻?yīng)過來，顧不上埋怨她二姐，急忙搖了下梨花的手，“你快說，你只是逗艷兒meimei玩，沒有瞪她的意思?！?/br>
    “二哥，我們走，不和她們一起。”劉艷說道，不給杏花打圓場的機(jī)會，相比于梨花的蠢笨，杏花有點(diǎn)小聰明，知道跟著二哥的好處，二哥又是個心軟的，和梨花杏花她們一起打豬草，看她們干活慢，力氣小，常常會幫助她們。

    這是大哥昨天問二哥為什么梨花杏花會跟著他，側(cè)敲旁擊問出來的。

    用二哥自己的話說：看她們挺可憐的，他順手幫一把。

    她和大哥的想法，十分一致，不想讓這對姐妹占便宜，正要找個借口分開，眼下現(xiàn)成的理由當(dāng)然要抓住，不用白不用。

    “好?！眲⑷A以為meimei被梨花嚇得害怕，才不愿意和她們一起，一口就答應(yīng)了，臨走前，抬腿朝梨花踢了一腳，“以后不許你再瞪我meimei?！背脤Ψ?jīng)]反應(yīng)過來，拉著meimei飛快地跑開。

    杏花有心想跟上，但見劉華下腳狠，二姐梨花一個重心不穩(wěn)，身子往后仰摔倒在地，摔了個馬大哈，使得她心里發(fā)怵，不敢跟上去，去扶二姐的時(shí)候，嘴上不免埋怨，“你說，好好的，你招惹劉艷干什么，這下好了，華子不讓我們跟了，你開心了。”

    梨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呵地冷笑一聲，“說得你好像不恨那個賠錢貨似的，你別忘記了，劉軍那臭小子昨晚告狀，奶奶記著這事，因?yàn)樾∈宓南彩?，暫時(shí)沒打我們?！?/br>
    “你不就是想哄劉華那傻子幫你干活?！崩婊ㄐ必苛搜坌踊?。

    杏花氣咻咻地回道：“對，至少他會幫我干活，會幫我打跑欺負(fù)我的人，你會嗎？你只會看著我被人打，自己遠(yuǎn)遠(yuǎn)地跑開?！?/br>
    這話懟得梨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惱羞成怒，立即朝杏花身上狠掐去，“你這死丫頭，反了天了，看我不揍你?！?/br>
    杏花痛得齜牙，伸手去推，力氣比不過梨花，推不開，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就只會揍我，你有本事，你去揍軍子和華子……”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掰不開梨花的手，于是伸手去撓梨花的頭發(fā)。

    梨花看著反抗的杏花，心里又驚又氣，這次她要是壓不住對方，以后這丫頭，還不得騎到她頭上來，一番你來我往，姐妹倆很快在田埂上扭打成一團(tuán)。

    這段插曲，已經(jīng)離開的劉華和劉艷兄妹倆，還不知道，劉艷此刻正在苦惱這個時(shí)代的物質(zhì)貧乏，在生產(chǎn)隊(duì)借鐮刀，因?yàn)橹挥卸缭?，大哥沒來，所以他們只能借一把鐮刀，看著發(fā)放鐮刀的記分員，板著張長臉，十分嚴(yán)肅與嚴(yán)謹(jǐn)，“鐮刀是重要勞動工具，不是給你玩的，只有干活的人才可以領(lǐng)用，走，走，走，快走開，別耽誤后面的人領(lǐng)工具?！?/br>
    劉艷原本還想賣個萌，讓對方通融一下，誰知連機(jī)會都沒有，就被趕開了。

    村里壯勞力上工和領(lǐng)工具的時(shí)間，早就過去了，現(xiàn)在都是小孩子來這領(lǐng)干活的工具，看著后面排的一溜長隊(duì)，隊(duì)伍里和他們比較熟悉的劉陽，自告奮勇喊道：“艷兒，你想割草，我等會兒領(lǐng)了鐮刀，可以把我的鐮刀借給你，你記得幫我割牛草哈?！?/br>
    不待劉艷回話，二哥劉華沒好氣看了眼對方，“滾你的，陽子你活膩了，想讓我meimei給你割草。”劉華拉著劉艷走開，“別理會他，我干活很快，今天又不像昨天要趕時(shí)間，不需要你幫忙割草的?！?/br>
    劉艷嗯了一聲，舉了下手里的小鋤頭，“我們帶了這個，不割草，我可以挖野菜。”現(xiàn)在慶幸出門前，拿了把小鋤頭，她原以為能借大哥用的那把鐮刀，這樣她也能夠跟昨天一樣，幫忙割草。

    沒想到，記分員會這么死板。

    二哥的確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他們打完豬草，又挖了小半簍野菜，回到家里時(shí)十一點(diǎn)鐘都不到，這個時(shí)候煮午飯有點(diǎn)早，要依二哥的手腳，還能趕去山上打一捆柴回來，不過，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待在家里，便沒有出門了。

    “也不知道媽和大哥，會不會回來吃午飯？”劉華一邊洗野菜，一邊嘀咕道。

    劉艷聽了，很肯定道：“會回來的，你看媽早飯都在家里吃，午飯也會回來吃的，不會在那邊吃?！?/br>
    “可是我看村子里辦喪事，都會辦酒席，酒席上有魚有rou，會有很多好吃的，他們不吃了回來，就虧大發(fā)了?！?/br>
    一聽二哥這話，劉艷頓時(shí)有點(diǎn)不太確定了，她早上看到了，她媽今天去陳家，打算給一塊錢的人情數(shù)，這個錢應(yīng)該是和大姨商量后的數(shù)目，依照她媽不吃虧的習(xí)慣，給了這么一筆錢，怎么也要吃回來才行。

    并且，這邊的習(xí)俗，像婚嫁喪葬這樣的大事，主家置辦酒席，來的客人不但在席上吃，還有打包帶走的。

    不管她媽會不會在陳家吃午飯，劉艷決定，煮飯的時(shí)候，把她媽和大哥的那一份飯也煮了，現(xiàn)在天氣不熱，煮熟的米飯可以多放一天半天的，不用擔(dān)心壞掉。

    ————

    此時(shí)的陳家村，陳春紅跟著陳家人從山上送完葬回來，看著陳家屋前坪地上擺滿了從隊(duì)里各家各戶借來的桌凳，東面搭的臨時(shí)灶臺上，堆了不少食物，非常豐盛，魚和rou都是生產(chǎn)隊(duì)送的，這也是近兩年隊(duì)里條件好了點(diǎn)后，所形成的規(guī)矩。

    大部分喪事，都由隊(duì)里負(fù)責(zé)cao辦。

    看著這些難得一見的豐盛食物，陳春紅卻沒有留下來吃午飯的打算，這么多年，頭一回，沒有了占便宜的心思，她甚至一刻都不想多呆，等到來參加喪葬的客人都陸續(xù)走了，堂屋里，老五陳春芳和二嫂林菊還在扯掰誰拿了金耳環(huán)，誰拿了金釵玉鐲，銀殼子又是誰拿了。

    剩下的十六個銀殼子，大嫂也在哭著和老三陳春蘭訴說，大哥是長子，她兒子是長孫，該多得一份。

    陳春紅讓兒子劉軍在外面的大板栗樹底下等她，之后，在堂屋隔壁的住屋，也就是她娘以前住的房子，找到了陳老頭，“爹，我先走了，你以后多保重自己的身體?！?/br>
    “你吃完中飯?jiān)僮邌h?！标惱项^回過神來道。

    “不了，兩個小的還在家里，我不放心，想早點(diǎn)趕回去。”

    “我讓你大嫂給你打包點(diǎn)菜帶回去……”

    “不用麻煩了，現(xiàn)在我家里也不缺這點(diǎn)吃的，餓不著他們。”陳春紅直接拒絕，這回語氣有點(diǎn)生硬，陳老頭原本要站起來的身體，又佝僂著坐了下去，低垂著腦袋沒有說話，整個人比剛才又沉悶了三分，直到陳春紅走到門口，背后又傳來陳老頭的聲音，“你娘的那些東西……”

    “我什么都不要。”陳春紅搖了搖頭，沒讓陳老頭把話說下去，耳朵似乎已經(jīng)完全屏蔽了堂屋里傳來的大喊大叫，陳家的一切，她都不想碰，包括物，也包括……人，快速走了出去，走到大板栗樹底下，“軍子，走，我們回家?！睜恐鴥鹤拥氖窒铝宋蓍T前的坡。

    劉軍覺察到他媽的心情很沉重，于是沒有多說話，直到出了陳家村，他媽緊緊牽住他的手才松開，好像一進(jìn)入陳家村，他媽整個人就繃得緊緊的，唯有出來后才能松懈下來。

    想到幾個姨和舅母之間的爭吵，而他媽沒有加入，反而早早地離開了，劉軍想了想，抬頭喊了聲媽，“等我以后長大了，我給你買金耳環(huán)金釵子和玉鐲?！?/br>
    陳春紅愣了一下，低頭看著兒子認(rèn)真的小模樣，不由笑了笑，鼻尖微微發(fā)酸，心情卻突然變得好了些，抬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樂道：“好，媽等著。”

    “媽，你要相信我?！眲④娨娝麐屗撇幌嘈?，忙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我說給你買，就一定會買?！?/br>
    “相信，媽相信。”

    劉軍哪看不出，他媽在敷衍他，哼了一聲，“你就等著吧?！?/br>
    陳春紅笑著搖頭，不過讓兒子這么一打岔，從陳家出來的那點(diǎn)子悲傷與不痛快，已消失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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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挨打

    晚上大姨陳春雨從陳家回來, 順道來了趟劉艷家，剛見面就數(shù)落了陳春紅一番, “你說你，急急忙忙走了, 不吃午飯，連招呼也不打一聲，我一轉(zhuǎn)眼的功夫, 回頭你人就不見了?！?/br>
    “下山的時(shí)候, 我不和你說了，我要提前走。”

    “我以為你再提前, 怎么也會吃了午飯?jiān)僮??！标惔河晷睦飮@了口氣，使了個眼色道：“我去你屋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