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都是人精
知道了花球的香味能止痛,老夫人哪里還有半點遲疑,揚著手高聲把綠蕊喊了過來。 “綠蕊,拿著花球去安排,讓他們小心著點,這些花金貴著呢,可沒處再尋去,不得有半點閃失?!?/br> 丁小白沒有反駁老夫人的話,仙靈草自然是不可能隨隨便便拿出來的,對于鈞公子,她已經(jīng)很是盡心盡力了。 “有了新花球,你現(xiàn)在能告訴jiejie了吧,身上什么感覺呀,骨頭還疼嗎?比之前疼得輕些了嗎?還是沒什么改變?如果哪里還有不舒服的,也要跟jiejie說啊?” 秦鈞乖巧地點頭,“jiejie,我已經(jīng)好了很多,骨頭雖然還疼,但我能忍住了,昨晚一覺睡到了半夜呢?!?/br> “就是后半夜的時候又開始疼了,我就使勁地聞那個花球,疼得就又輕了些,后來也不知道怎么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br> 聽到外孫子這么說,老夫人不禁紅了眼眶,對昨晚值守的丫鬟婆子生起了怨怒,孩子疼了都沒人知道,這就是失職啊,打幾板子都不解恨。 好在這幾個下人被換去休息了,沒在眼跟前,當(dāng)著丁小白的面,老夫人也不好直接喊人過來發(fā)作。 憐愛地抱過了自家外孫兒,在他耳邊念叨起來,“你說你這孩子,又疼了怎么不跟外祖母說呢,還說一晚上睡得很好,外祖母都被你騙了?!?/br> 不過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子,這么堅強(qiáng)真是讓丁小白佩服得不要不要的,小小年紀(jì)都經(jīng)歷過什么啊,皇家果然鍛煉人。 丁小白更心疼這個小不點了,“鈞公子,jiejie知道你是懂事兒的孩子,疼了不說是不想讓大人為你擔(dān)心,jiejie欣賞你的堅強(qiáng),可也得批評你,這次做得不對?!?/br> “糖水是可以讓你不痛的,只是叫人端一下,能有多麻煩,不是安排他們在白日里輪休了么,你又何必忍著痛呢,你說是不是?” “下次如果再疼的話,一定要記得跟喊人進(jìn)來,知不知道?完全沒有忍痛的必要?!?/br> 原來還可以讓自己不痛,以為糖水一天只能喝三次呢,那自己不是白忍了么,真是犯傻了,jiejie不是那些庸醫(yī),她的糖水可是很有效的。 秦鈞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緊忙著點頭,“嗯,我聽jiejie的,下次再疼我就喊人進(jìn)來?!?/br> 丁小白伸手揉了下他的小臉兒,“這才對么,你現(xiàn)在是病人,不必苛求自己,那jiejie去給你熬糖水了,你先自己玩兒一會吧?!?/br> “差點忘了,jiejie給你帶了好吃的呢?!毕肫鸾o鈞公子帶的糖葫蘆,丁小白趕緊回身朝高山招手,“高山哥,把糖葫蘆拿過來吧。” 進(jìn)了孫府,高山還是有些拘謹(jǐn)?shù)?,聽到丁小白叫自己,他才捧著手里的匣子上前一步?/br> 就著他的手,丁小白打開了匣蓋子,從里邊拿出了一串亮晶晶、紅燦燦的糖葫蘆。 “鈞公子,這個就是糖葫蘆,好看吧?不光好看,還很好吃呢,你咬一口嘗嘗,先小口咬,外面是甜的,里面是酸的。” 新鮮玩意兒哪有小孩子不喜歡的,秦鈞急慌慌地接過糖葫蘆,直接就咬了一整顆紅果吃進(jìn)嘴里。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倒是小點口啊,又沒人跟你搶?!笨吹酵鈱O鼓著小嘴兒,嚼著很是費力的模樣,老夫人又是著急又是心酸。 “鈞公子,匣子里還有好多呢,別著急,小口小口的咬,才更能吃出酸酸甜甜的味道來?!?/br> “不過一次也不能多吃,你還太小,紅果雖然開胃,但是吃多了也刺激,吃半串就好啦?!?/br> 秦鈞下意識地把舉著糖葫蘆的手往后躲了一下,真像是害怕被誰給搶走了似的,可愛的小動作把丁小白給逗樂了。 “剩下的半串讓人幫你拿到外面凍上,留著下午的時候再吃,不影響口感的,好啦,我去熬糖水啦,你慢慢吃?!?/br> 輕輕拍了下鈞公子的頭,丁小白起身去給他煎藥了,屋子里有老夫人,還有一眾丫鬟,她也不擔(dān)心小家伙會噎著什么的。 還是孫弛駿陪她一起,等她端了藥汁回來,秦鈞已經(jīng)把半串糖葫蘆吃完了,還有半串舉在手里,倒是個聽話的,只是他不吃也不讓人拿走。 “鈞公子,喝糖水啦,把糖葫蘆給紅綾jiejie吧,讓她拿到外面幫你凍上,屋里熱,糖皮會化掉的,化了就不好吃了?!?/br> 戀戀不舍地看著手上的糖葫蘆,糖皮確定已經(jīng)有了融化的跡象,秦鈞這才眼巴巴地把糖葫蘆遞了出去。 “看看,看看,現(xiàn)在鈞兒就只聽丁丫頭的話了,連我這個外祖母都要排到后面去了?!?/br> 看著外孫子有了鮮活氣兒,老夫人是開心的,忍不住就開起了玩笑,秦鈞羞得直接鉆進(jìn)了老夫人的懷里,“外祖母——” 見到小家伙害羞了,丁小白趕緊替他解圍,“小孩子都愛吃零食,何況還是新奇沒見過的,哪能不稀罕,不過再稀罕也是外祖母最重要,是不是啊,鈞公子?” 秦鈞聽了這話忙點頭,小臉紅撲撲地從老夫人的懷里鉆出去,“jiejie最好了,鈞兒就是這個意思?!?/br> 看到外孫臉上漾起的紅暈,老夫人鼻尖發(fā)酸,笑容卻更燦爛,自打鈞兒病了,臉上就鮮少見到血色,求醫(yī)求得已是心灰意冷,現(xiàn)在終于有了盼頭。 “來,鈞公子,喝糖水,你這身體病的時間有點久,這糖水恐怕要喝上一陣子呢。” 秦鈞接過藥碗,也不讓人喂,自己端著就喝了個精光,“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jiejie的糖水好喝,喝到老也沒關(guān)系。” 老夫人嗔怪地輕拍了外孫兒一下,“什么喝到老,我們鈞兒很快就病好了,咱們就不喝藥了?!?/br> 秦鈞連忙乖巧地點頭,“嗯,嗯,鈞兒的病馬上就會好的,不會再讓外祖母擔(dān)心了?!?/br> 這樣乖的孩子,哪有人會不心疼的,也不知道下毒的人是有多狠的心,竟然對一個幾歲大的孩子下手。 “老夫人,您找個好大夫來給鈞公子診查一下吧,我不懂醫(yī)術(shù),也不知道這藥到底有沒有效果……” “現(xiàn)在看著止痛的效果是有的,至于治療的效果有多大,我卻是不知,還是請個名醫(yī)來診斷一下更安心?!?/br> 聽到丁小白這么說,老夫人趕緊朝候在邊上的兒子擺了擺手,“駿兒,去請廖御醫(yī)過來給鈞兒診診?!?/br> 丁小白的眉梢?guī)撞豢梢姷靥袅艘幌拢t(yī)哎,這孫家的背景委實有點駭人,自己接下來更要小心行事,別沾了不該沾的才好。 “老夫人,我和高山哥回避一下吧,還是盡量別讓外人知道我的存在,畢竟……” 丁小白沒有把話說完,只是伸手指了指床上的鈞公子,又再指了指自己。 屋里的這幾個人,哪個不是人精?丁小白沒有說出口的話,自然是沒人會想不明白。 現(xiàn)在只有丁小白能治秦鈞的病,若是有人想繼續(xù)下手,必然會針對丁小白,丁小白若死,秦鈞難生。 明知道連累了丁小白這個無辜之人,老夫人和孫弛駿心里已是十分愧疚,偏偏丁小白還是個精明的,把內(nèi)里的關(guān)系看得清清楚楚,兩人就更是羞愧得不行。 “丁姑娘,這次確實是給你添了麻煩,不過姑娘放心,屋里留下的這幾個,都是信得過的,斷不會有半絲閑言碎語傳出去。” 說完看了看床上的外甥,孫弛駿一撩外袍,單膝跪了下去,“姑娘救了鈞兒一命,在下無以為報,日后姑娘但凡有何吩咐,刀山火海也絕不推辭?!?/br> 萬萬沒想到孫弛駿會來這么一出,丁小白趕緊朝他的方向虛扶了一把,“孫公子快快請起,這可萬萬使不得。” 高山已經(jīng)機(jī)靈地?fù)屔锨耙徊?,把孫弛駿扶了起來,嘴里也是急道,“孫公子千萬不要如此,小白救人但憑己心,并沒想著要得什么好處?!?/br> 聽到高山替自己說出了心里話,丁小白欣慰之余,也趕緊朝著孫弛駿福了一禮—— “高山哥說的正是,孫公子只當(dāng)我是醫(yī)者父母心吧,沒有其它,等鈞公子大好了,這里是孫府,而我……是丁家丁小白。” 這就是丑話說在了頭里,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把兩家摘得干干凈凈,日后不打算再有往來,也讓孫府沒有了任何顧慮。 丁小白壓根就沒想著沾上孫府一星半點,而她的這番話,讓老夫人對她這個農(nóng)家小丫頭,不免又再高看了一眼。 不在乎名利錢財,說得輕巧,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得到?可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姑娘,確實讓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老夫人、孫公子,我跟高山哥去廂房那邊躲躲,等御醫(yī)走了您再派人來叫?!痹贈]停留,丁小白走得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可見心意之堅定。 廖御醫(yī)給四皇子請過脈后,又再仔細(xì)地查看了殿下的眼瞳、舌苔、面色等等,面露欣喜之余,又是驚詫萬分。 四殿下的毒雖然還沒有解,但明顯已經(jīng)受到了控制,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