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二房四口登門
直到晚飯結(jié)束,李明濤整個還是很清醒的,跟沒喝之前差別不大,丁三鎖卻已經(jīng)在往桌子下出溜了。 看著丈夫努力想把眼睛睜開,和李明濤說話的樣子,李小禾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只能笑罵了兩句。 李明濤和高山兩人一左一右地把丁三鎖扶回了東屋,再轉(zhuǎn)回來,丁小白就跟著高山一起開始搬行李。 家里沒有空屋子,李明濤只能住到高山家去,他倒是無所謂住在哪兒,高山卻是很開心,家里有個伴兒了。 “高山哥,你家里還有木炭吧?沒有就拿點回去,你那屋子呆人的時候少,太冷清了,點上火盆也能暖和暖和?!?/br> 丁小白知道高山家里是沒有火墻的,平時讓他燒炭他也不舍得,等生起爐火燒熱屋子,往往都得多半個時辰以后了。 現(xiàn)在李伯伯來了,總不能凍著長輩吧?也就不怕他不舍得了,李小禾也不等他應(yīng),拿過小木桶直接給他裝了半桶。 “三嬸兒,木炭今天先不拿了,這些都夠我和師傅背的,我家里還剩著些木炭,夠燒兩天的了?!?/br> 聽說家里有剩,李小禾也不跟他客氣,把小木桶擱到堂屋的一個角落,提醒高山想著明、后天拎回去。 高山揚聲應(yīng)了,臉頰泛著清淺的紅暈,也不知道是屋里的溫度過高熱的,還是因為過分開心興奮的。 他這陣子一直在丁家吃,伙食好,不只個子長了一些,身形也健壯不少,整個人的氣色都好了很多。 肩背手提的,身上掛了五、六個包袱,趔著身子還想要再抓在手里一個,被李明濤給攔了一下。 “這兩個包袱留在這邊,不用拿過去了,是家里剩下的皮子,都是硝好了上過漆的,就別費勁兒搬來搬去了。” 聽說是拾掇好的現(xiàn)成皮子,丁小白自然是樂顛顛地收了,叮囑娘親收好,有了這些皮子,還能再多做出幾雙靴子來。 人手現(xiàn)在不用考慮了,丁小白打算繼續(xù)招,招多了也不怕,既然打算開作坊,規(guī)模只能越來越大,趁現(xiàn)在攢些人手正合適。 高山和李明濤就把剩下的包袱該拎的拎,該背的背,丁小白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還有一口大鐵鍋。 千里迢迢,爬山過嶺的,真難為他們兩個人,是怎么把這些東西靠著兩條腿弄回來的。 “也沒你想的那么難,累了就放下一些,少背一些,不過是多走些路,往返折騰著拿一拿,都是家里使慣的老家什,有點舍不得扔下。” 對于李明濤的這個心思,丁小白還是很理解的,落葉尚且惦記著歸根呢,故土總是難離的。 “李伯伯,咱這兒離你們村子也沒多遠(yuǎn),隨時想回去看看都行的,到時候咱們走大路,趕著馬車去?!?/br> 李明濤只當(dāng)丁小白是哄自己,“那感情好,我還沒坐過馬車呢,牛車都沒坐過幾回,坐了馬車我也能嘚瑟嘚瑟?!?/br> “不是有句話叫衣錦……什么來著,讓鄉(xiāng)親們看看,我李明濤出了村子依然混得不錯,沒給鄉(xiāng)親們丟臉?!?/br> 丁小白就陪著他嘚瑟,“對啊,就是要衣錦還鄉(xiāng)么!等李伯伯想要回村的時候,我讓人給你做兩身新衣裳,坐著大馬車,咱昂著脖子去。” 李明濤讓丁小白給逗得不行,“丫頭這話伯伯可當(dāng)真了啊,反正我人是過來,以后就要指著你這丫頭照顧了?!?/br> 跟李明濤說話就是讓人愉快,人雖然質(zhì)樸卻不愚笨,反而有點伶俐的小心機,卻伶俐得光明不猥瑣,丁小白喜歡。 想跟著高山一起把人送過去,高山怎么也不肯,李明濤當(dāng)然也是不讓的,說一會兒再送她回來更麻煩,丁小白只好把兩人送到了院門口。 送走了李明濤,婦人們又過來加了個晚班,因為丁三鎖喝醉了,已經(jīng)睡下,東屋的活也挪到了西屋,一張炕上擠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 丁大壯和丁小朵被李小禾一并送到東屋睡覺去了,倆孩子年紀(jì)還小,熬不得夜。 西屋里的人雖然多,但都在專注著自己手里的活兒,只偶爾有幾聲低聲的交談,顯得夜晚越發(fā)靜謐。 等到加班結(jié)束,婦人們都走干凈了,丁小白連洗漱都有點沒精神,這一天是真的有點把她累著了。 原本以為忙碌的一天就這么結(jié)束了,強打著精神洗漱好,剛要鉆進被窩的丁小白,又再聽到了拍門聲。 “這是不想讓我消停了?。 倍⌒“讐褐曇袈裨沽艘痪洌磺椴辉傅刂匦聫谋桓C里爬起來。 “我去開門吧?!敝T娘子想要起身,被丁小白按住了,“還是我去吧,村里人你也不認(rèn)識,你去開了門,我也是一樣得下地去迎,反倒兩個人都折騰?!?/br> 丁小白同時也把娘親攔住了,李小禾擔(dān)心這么晚了過去東屋,再把丈夫和孩子吵醒,所以也歇在了西屋。 “娘,不管來人是想找活兒還是其它什么事兒,我都是能做主的,娘迎了人也還是得再跟我商量,何必白跑一趟?!?/br> 丁小白套上棉褲,又再抓過一件棉衣把自己裹上,小跑著去了院子,小聲地朝外問道,“誰???” “二丫么,是我,你二伯娘?!甭牭綉?yīng)答丁小白愣了,誰來都不會讓丁小白吃驚,但二伯娘這個時候來敲門,丁小白是真的被驚到了。 在老宅的時候,二伯一家子像隱身人一樣,幾乎很少見他們一家人出來晃悠,欺負(fù)三房沒他們的份兒,可也沒見他們幫著三房,存在感弱到不行。 直到三房從老宅搬了出來,二伯和二伯娘讓兒子大郎丁大河和女兒三丫丁小紅送了銀錢給三房救急,丁小白才知道二房是默默關(guān)注著他們的。 “二伯娘,這么晚你怎么過來了?快請進,外面冷著呢?!倍⌒“仔睦锵肓瞬焕仙?,手上動作卻是相當(dāng)麻利,已經(jīng)打開了門,把人請了進來。 來的果然不是二伯娘趙秋蘭一個人,二伯和大郎、三丫都來了,只是三個人跟在趙秋蘭身后,沒有人說話,好像擺明了只是做陪。 “二丫,我今天過來是想……找你娘商量點事兒?”趙秋蘭并沒有直接跟著丁小白進屋,反而是話語里有些吞吞吐吐。 丁小白拉了她一把,“二伯娘,不管你想要說啥,總得進屋里來商量不是,這天寒地凍的,站在院子里一會可就要被凍成冰棍了?!?/br> 冰棍是啥?趙秋蘭不知道,不過望了望丁家的屋門,還是有點猶豫,扭頭往丈夫那里看了一眼。 丁二鎖朝她點點頭,給了媳婦兒一點鼓勵,趙秋蘭這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可腳抬了起來,硬是落不下去。 “二伯娘,我大概知道你過來是為的啥事兒,一家人,沒必要這么外道,先進屋吧,暖和點也好說話?!?/br> 丁小白再次拉了拉趙秋蘭的手臂,“再說還有三丫呢,把她凍著了可怎么好,趕緊著進屋說話吧?!?/br> 聽見丁小白提到了女兒,趙秋蘭那只腳終于落下了,挺著胸昂著頭就往屋門走去,那架勢不像是來串門的,倒挺像是準(zhǔn)備英勇就義的。 丁上白偷偷笑得彎了唇,又趕緊咬了咬唇角忍住,可不能讓二伯一家看到自己偷笑,怕是會以為自己在嘲笑他們了。 一行人進了屋子,李小禾早已經(jīng)聽到了聲音,拿了幾個凳子擺在堂屋里,東屋里丁三鎖睡下了,西屋里有諸娘子在,丁二鎖夫妻去哪間屋都不太合適。 “二哥、二嫂怎么有空過來,趕緊坐下說話,小白,幫我把桌子搬出來?!崩钚『桃贿呎泻糁稚贿叞才胖畠?。 家里新打的飯桌子挺氣派,料足工好,只是有點沉,她一個人想要把桌子搬到堂屋來,有點力不從心。 “不用了,弟妹,我跟你嫂子就是想跟你商量件事兒,你快別忙活了,幾句話就說完。” “那也行?!苯?jīng)過了這些日子,李小禾的性子比之前可是爽快了很快,也不再跟二伯哥虛客氣。 又再搬了個凳子放在中間,然后把沖好的幾碗紅糖紅擺在凳子上,“二哥、二嫂、大郎、三丫,喝點紅糖水,去去寒氣,小心燙啊。” 說完又朝丁二鎖了笑了笑,“二哥,家里晚上來了客人,三鎖陪人吃飯喝多了點酒,醉著呢,不能出來招呼二哥,二哥、二嫂可不要介意?!?/br> 丁二鎖趕緊擺手,“這有什么介意的,自家兄弟,沒那么多講究,而且我和你嫂子今天是來找你的,沒他什么事兒。” “那二哥、二嫂找我是有什么事情?”李小禾坐正了姿勢,擺出了認(rèn)真傾聽的狀態(tài),以示對兄嫂的尊重。 看著眼前冒著繚繞霧氣的水碗,趙秋蘭的眼里也浮上了一層霧氣,她實在是沒想到,竟然有求到三房頭上的一天,一張嘴囁嚅著,著實有些張不開。 李小禾看出了趙秋蘭的難以啟齒,話鋒輕轉(zhuǎn),“二嫂,別急,先喝兩口熱乎糖水,好不容易來我家坐坐,嘮兩句閑話咱們再說正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