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掃墓_分節(jié)閱讀_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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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在水泥車輪壓過來的一瞬間,我其實是有感覺的,我甚至聽到骨頭被撞飛碾碎的脆響。于是我就想,原來骨頭碎裂的聲音如此清脆痛快,倒像是,隨意折斷一根枝條一般。 然后我似乎有飄蕩起來,但我沒有太明顯的印象了,那個過程模煳而未知,等到我徹底清醒以后,已經(jīng)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但這一次飄蕩的感覺非常明顯,我感覺我一直在飛,朝著頭頂光明而寧馨的所在飛去,耳邊彷佛聽到極其悅耳的音樂,說不清什么旋律,但卻彷佛一直手,輕輕地,從頭到腳安撫我的靈魂。所有我曾經(jīng)背負(fù)著的,承載著的痛苦和無奈,全都釋放開來,我四肢放松,如同一個漂浮在空中的水泡一般向上飛翔,一種巨大而持久的幸福從內(nèi)而外生出來,幸福到,我全身上下的每個毛孔,都咧出嘴在歡笑。 可是,這么幸福的時刻,卻有不合時宜的哭泣聲總在sao擾,那是一種低沉而壓抑的哭聲,仿佛哭的人用看不見的大手,將心臟使勁搓捏,那眼淚是直接從心底分泌出來。聽得我心煩意亂,本來確鑿無疑的幸福似乎也大打折扣。我有些不耐煩,仿佛伴隨著那陣嗚咽,還有一些喃喃細(xì)語,猶如魔音入耳,影響我向上飛翔的速度。漸漸的,那細(xì)語變得清楚起來,我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嘶啞著,蘊(yùn)含了巨大的痛苦,在那里說: “我受不住第二次的,你他媽別這么看得起我,我受不住第二次的……” 我心里莫名地難過了起來,那個聲音傳遞過來的痛苦如此真切,宛若背負(fù)千斤重?fù)?dān)一般令人感到窒息。然后,我又聽見那個聲音,殷切地,祈求地,帶著小心翼翼和焦灼,帶著無奈和痛徹心扉的隱忍,一遍一遍地,不厭其煩地說:“醒過來,醒過來吧,醒過來,求你,醒過來好不好?小逸,我知道你聽得見,都是我不好,我的錯,我只求你醒過來好不好,醒過來你要怎么懲罰我都行……” 小逸,那是誰?我微微側(cè)頭想了一下,立即一陣鉆心疼痛刺穿我,我猶如迅速而不可思議地墮落下去,轟然一聲,我仿佛被無邊的黑暗纏繞著,我奮力分開,奮力掙扎,猛然之間,我睜開眼睛,迎接我的,果然是滿室光明。 還有一個形容枯槁,瘦骨嶙峋,滿臉胡渣的男人,布滿紅絲的眼中死死地盯住我,難以置信地說:“小逸,你醒了?” 我困惑地蹙眉,還沒說話,已經(jīng)一把被這個怪男人一把緊緊抱住,他顫抖著撫摸我,嗚咽出聲:“死孩子,你個死孩子,你終于舍得醒了嗎??。磕憬K于舍得不折騰我了嗎?” 我忽然腦子清明起來,抬起手,想抱他,卻終于無力垂下,然后,我用盡力氣,斷斷續(xù)續(xù)地,微弱地說:“夏,兆柏,你,幾天,沒洗澡,離,我遠(yuǎn)點……” 第75章 我的運(yùn)氣算好,子彈打中右邊肩胛骨以下兩寸,擊裂一根肋骨,穿胸而過。這顆子彈避開了內(nèi)臟部位,也沒用令心脈受損,在同類情形中,幾乎可以算是奇跡。但盡管搶救及時,我仍然因為失血過多差點交代在手術(shù)臺上。此外,之前陳成涵揍我時下手并不留情,除了多處皮rou之傷外,他踹在我腹部的那一腳,已經(jīng)造成內(nèi)出血,再加上我身體素質(zhì)太弱,種種原因加起來,竟然讓我昏迷不醒三四天之久。可憐的夏兆柏,也因為初步不移守在床頭不眠不休,等到我醒過來時,他也終于熬不住倒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可憐兮兮地躺在我病房內(nèi)的隔壁病床上吊營養(yǎng)劑。在我從昏睡中醒來,無論何時,總能見到他一眨不眨盯著我,眼神中惶恐和溫柔交替,有時候夜里看來,竟有驚心動魄的亮光。 我躺著無法動彈,稍稍的挪動都可能牽扯傷口,加上腹部疼痛難忍,一到晚上尤其難熬。我強(qiáng)忍著沒有呻吟出聲,但睡不著的煎熬常常折磨得我恨不得就此不活算了。夏兆柏沒有辦法,只好挪到我病床上,整夜整夜小心翼翼避開我的傷處抱著我。我疼得厲害,就掐他的胳膊,咬他的手,一聲一聲,微弱地重復(fù)叫他的名字。我每喚一聲,他就應(yīng)一次,整個晚上,大概都能聽見我們這樣無意義的對話。 “他一直說什么?”金發(fā)碧眼的護(hù)士小姐問。 “我的名字?!毕恼装氐偷偷貞?yīng)。 “為什么?” “大概是因為,”夏兆柏停頓了一下,輕微的得意中帶著nongnong的感傷:“喊著就不疼了?!?/br> 我在半夢半醒之間聽見他們的對答,禁不住微微一笑?!澳愕艿芎芎每?,笑的樣子像天使?!?/br> “他不是我弟弟,”夏兆柏耐心地用并不流暢的法語答:“他是我的愛人。” 現(xiàn)在的夏兆柏很奇怪,伺候我,照顧我,極盡溫柔之能事,幾乎把能包攬下來的護(hù)理工作全扛了下來。每當(dāng)掀起我的衣服,擦拭過那尚存?zhèn)鄣募∧w時,小心翼翼地就像呼氣再粗一下,手上再用力一些,我就會再度受傷一樣。但他很少說話,很少對視我的眼睛,當(dāng)然以前的夏兆柏也不愛多話,但不是這樣明顯躲避的模樣。是的,夏兆柏在躲避我,他不是不出現(xiàn)在我面前,相反,一天二十四小時,只要我睜開眼,伸出手要人,必定能看到他,得到他的回應(yīng)。但是,我們之間沒有交流,或者說,夏兆柏在單方面拒絕跟我有更進(jìn)一步的交流。他不問我遭遇過什么,也不安慰我受到的傷害和委屈,他也不提自己公司面臨的危機(jī),或者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他只是用盡心力來照顧我,每一件小事都務(wù)求做到盡善盡美。他向醫(yī)生請教如何為我按摩復(fù)健,和營養(yǎng)師一同結(jié)合我的口味定下我康復(fù)期的食物,向護(hù)工請教如何照料我的日常衛(wèi)生。他每天如此忙碌,忙著把我弄得干干凈凈,清清爽爽,忙著讓我一天一天能坐起來,精神好的時候長一些,離完全康復(fù)的日子更近一些。 仿佛,這件事成了他生活當(dāng)中最重要的事情。 可他仍然在回避我。 我大致知道癥結(jié)何在,問題在于要找個合適的時機(jī),大家把話說清楚。夏兆柏的性格當(dāng)中,有異乎尋常執(zhí)著的部分,就像頑石一塊一樣,你踢到只能自認(rèn)倒霉,卻不能妄想把它搬除。我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看著他忙進(jìn)忙出,但卻連眼神也避免與我交匯,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卻又出神凝望。我特地轉(zhuǎn)過視線,假裝望著窗外的白云出神,卻分明在窗戶反射光線中,看到他一眨不眨,近乎貪婪盯著我。 這個男人,難道生死大關(guān),還沒教會他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才是沒必要的嗎?我心里微微惱火,眼角余光一瞥,忽然看到門口有一抹身影。我轉(zhuǎn)過頭去,卻看見一個高大的白種男人與夏兆柏說著什么。我一見之下,頓時驚喜地喊道:“雷德蒙,是你嗎,我親愛的朋友。” “呵呵,孩子,是我?!彼⑿ζ饋?,越過夏兆柏大踏步走進(jìn)來,伸出手來與我手掌相擊,笑道:“我認(rèn)識那個敢在槍林彈雨中兇我的男孩可不該現(xiàn)在還賴在床上,怎么,你還等什么?等mama來抱著你唱搖籃曲嗎?” 我大力拍了回去,笑著說:“我想我按照人類的康復(fù)標(biāo)準(zhǔn)康復(fù)著?!?/br> 他沖我擠擠眼睛,調(diào)皮地說:“孩子,你是在嘲笑我吃得多好得快,像猿人泰山嗎?” 我大笑起來:“哪里,猿人泰山如果有你的槍法,只怕我們都得加入保護(hù)野生動物組織。” 雷德蒙笑聲震天,正要說什么,卻聽夏兆柏冷冷地咳嗽了一聲,說:“別逗他笑,傷口會痛的?!?/br> 事實上,我的肩膀確實開始發(fā)痛。雷德蒙毫不介意地聳聳肩,說:“好吧,夏,但這個年齡的男孩受點傷算什么?你該把他放養(yǎng)到暴風(fēng)驟雨中,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像朵營養(yǎng)不良的溫室小花?!?/br> “你懂什么!給我閉嘴!”夏兆柏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探視時間到了,你該走了?!?/br> “噢,”雷德蒙頗有深意地笑了起來:“你從來沒見過這朵小花變成狼崽子的模樣吧,嘖嘖,”他微微閉了閉灰藍(lán)色的眼睛,湊近夏兆柏,神秘地說:“絕對比現(xiàn)在漂亮一百倍?!?/br> 夏兆柏狠狠白了他一眼,挑眉冷冷地說:“他再漂亮,也只有我能看,還有,別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比喻用在他身上。他不是什么小花,也不是什么狼崽子?,F(xiàn)在請把?!?/br> “等等,”雷德蒙從夾克里摸出一個精致的扁長木盒,遞過來說:“我還沒為我親愛的小朋友送上禮物呢?!?/br> “是什么?”我高興地接過來。 “一件能讓男人大振雄風(fēng)的東西。”雷德蒙沖我眨眨眼。 “雷德蒙,你個混蛋,不要教壞我的人!”夏兆柏怒吼一聲,劈手搶過那個盒子,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把精致的左輪手槍。 “這……”夏兆柏有些愕然。 “我十六歲的時候有了第一把槍,是我父親送給我的?!崩椎旅晌⑿ζ饋恚骸八f,男人應(yīng)該擁有自己的武器,不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激發(fā)你的男性氣概。” 他拍拍我的頭,說:“這是感謝你那天的所作所為,對了,如果你想學(xué)怎么用這個,我可是行家,歡迎隨時來找我。” 他轉(zhuǎn)頭對夏兆柏說:“有時候,讓孩子們自己保護(hù)自己,比你一天24小時老看著他更有效,你說呢?” “謝謝?!蔽椅⑿ζ饋?。 “不客氣。”他呵呵低笑,又拍拍我的頭,說:“應(yīng)該我謝謝你。你很勇敢?!?/br> “你也是?!蔽倚χf。 “哦,那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彼靡獾卣f:“我其實還有另外一些特質(zhì),如果你有興趣,我都可以……” “行了!”夏兆柏不耐煩起來,喝道:“說完了嗎,快滾!” 雷德蒙哈哈大笑,揚(yáng)長而去。夏兆柏咬牙切齒,收起那把手槍說:“你不能用,萬一走火怎么辦?” 我靜靜地看著他,說:“不給我也行,那如果陳成涵再來呢?” “他敢!”夏兆柏眼中閃出寒光。 “他為什么不敢?”我緊緊盯著夏兆柏:“你別忘了,他就是在你眼皮底下,在你查過沒問題的狀況下,把我從港島劫來這里。那時候您在哪,尊敬的夏先生?” 夏兆柏臉上現(xiàn)出痛苦的神色,啞聲說:“我知道你恨我?!?/br> “我難道不該嗎?”我冷冷地說:“從頭到尾,你有跟我說過實話嗎?夏氏出問題,世紀(jì)明珠是個圈套,你陷入危機(jī),這些你說過一句嗎?到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你的境況到什么地步,是破產(chǎn)還是亡命天涯,你給過一句準(zhǔn)話嗎?就連讓我離開港島,你也沒說出確切的理由。我被人無視到這種程度,難道我不該憤怒生氣嗎?” 夏兆柏垂下頭,過了很久,咬牙說:“是我的錯?!?/br> “確實是?!蔽依淅涞卣f:“因為你的欺瞞,我差點擔(dān)心死,好不容易撿回條命,你卻用冷暴力對付我,讓我差點慪氣而死?!?/br> 他抬起頭,目光中閃著驚喜,伸出手,卻又垂下,透著狠勁道:“你不懂,讓你受這么重的傷,我,恨不得宰了自己。”他搖搖頭說:“我對自己說,一天你沒好起來,一天我沒收拾了那個王八蛋,我就不準(zhǔn)自己碰你。那天看著你躺著一動不動,跟,跟沒了似的,我真撐不下去。我覺著自己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蛋,陳氏算個屁,夏氏又算個屁?誰都沒你活蹦亂跳來得重要。我他媽狠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臨到頭如果連你都保不住,那我他媽還算什么?” “那只能算你是個人,還是個普通人?!蔽逸p輕地微笑起來,伸出手,柔聲說:“過來。” “小逸,”他搖頭說:“我,我覺得自己不配……” “少廢話!”我打斷他,學(xué)著他的腔調(diào)道:“你這罰的是自己嗎?你他媽這罰的是我!過來,唉喲……”我痛叫一聲。 夏兆柏立即撲過來,著急地問:“怎么啦?哪痛?” “起身快了,扯到傷口?!蔽疫谘肋肿斓卣f:“疼?!?/br> “乖,我看看,別裂了?!毕恼装剌p輕揭開我的病人服,露出半個纏著繃帶的肩膀,仔細(xì)看看,松了口氣說:“還好,沒事?!?/br> 我怒道:“都是你!讓你過來就過來,廢話什么?” 夏兆柏哭笑不得,說:“小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