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呃極這才回過神來，他搖搖頭：“沒什么！也許只是錯覺！”

    “錯覺？什么錯覺？”自從暗呃極有了魔化的痕跡后，茫灰就開始關(guān)注他的一舉一動。

    “也許是我感覺錯了……”暗呃極思考了一下，說：“剛剛突然覺得嘆息海不太平靜。現(xiàn)在又感覺不到了。也許只是錯覺。”

    端倪娠大大咧咧地接口：“那一定是你的錯覺了！嘆息海中，只有人魚一個獸族，別的獸人都不能長期生活在水中，他們能出什么事？總不會又來一次魔獸圍攻吧……”他說著，自己首先沉默了下來。

    ?；铱纯闯聊聛淼亩四呱?，再抬頭看看嚴(yán)肅了表情的暗呃極，突然有了不好的想法：“不……不會是真的吧？”

    暗呃極沉默著看了茫灰好一會，才說：“血腥味已經(jīng)開始明顯了，看起來，我剛剛的感覺不是錯覺！”

    “也許……也許只是人魚們在宰殺魔獸……搞聚餐？”

    “要宰殺多少魔獸，才能讓血腥味傳得如此之遠(yuǎn)？”

    ?；掖瓜骂^，默默看著牙牙背上光滑細(xì)軟的毛。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些的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

    暗呃極安慰地摸摸他的頭發(fā)：“不用這樣！人魚可不是像樹精一樣弱小的種族，他們的聲音魔法也算是一種強(qiáng)大的攻擊魔法了。而且，在水中，并沒有哪一個物種的速度能趕上他們。”

    端倪娠也說：“是的！阿茫！也許血腥味都是魔獸發(fā)出的。”

    那么，好吧，我并不是你們相像中那么脆弱——?；蚁?。雖然在地球時，沒有看過什么流血事件，來了獸人世界總是要適應(yīng)的?！拔覀?nèi)タ纯矗∫苍S能幫上忙！”他提議。

    “好！”暗呃極抱著?；臆S出牙牙的背，舒展開翅膀。

    端倪娠也跟著躍出牙牙的背，展開自己那華美的羽翅。

    “來！牙牙！”?；蚁蜓姥勒姓惺?，牙牙討好地嘰嘰叫了一聲，縮小成一團(tuán)，跳進(jìn)?；覒牙铮_心地蹭著——時不時地，它還偷看暗呃極一眼，看他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蹭得更是歡實(shí)。

    端倪娠伸手摸摸茫灰懷里不停撒嬌的牙牙，撇撇嘴：“真是怎么看，怎么想扔了它?。　闭f著，他對牙牙齜出一口大白牙。

    ?；遗拈_端倪娠不知輕重的手：“好了！別再嚇唬它了！”

    端倪娠嘆息：“這小家伙，跟奈里一個德性！就知道裝可愛！”他對暗呃極眨眨眼：“你說是吧？暗呃極！”

    “你小時候怎么接近茫的？沒有死纏爛打、裝傻賣乖？”

    端倪娠抽抽嘴角，大力地擺著自己的手：“多久之前的事了！不提也擺！不提也擺！走！走！趕緊著，去看看人魚們怎么回事?！?/br>
    暗呃極鄙視地看他一眼，抱著茫灰一閃就沒了蹤影。

    端倪娠的視野里，一下子一個人都沒有了。他呆了一下，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暗呃極還是這么討厭??！速度快，好了不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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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接近嘆息海岸，血腥味越是濃重。等到快要到達(dá)的時候，空氣中的血腥氣息已經(jīng)濃郁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了。

    ?；也话驳剞D(zhuǎn)著頭向前方眺望，視野漸漸清晰，黎明的晨光下，他看到了嘆息海岸。

    沒有想象中的金黃海灘，沒有在晨光中跳躍出海面閃閃地反射著光線的魚，沒有成群的海鳥飛來飛去，也沒有偶爾來到海邊查看的人魚用長長的美麗尾巴甩出一串水珠。

    他看到了一排排臨時搭建的帳篷，雜亂地散落在腥紅的海灘上，一群群受傷的人魚族獸人在帳篷里進(jìn)進(jìn)出出，腳步踉蹌。他看到無數(shù)的人魚族獸人幻化出魚尾，挺立在海水邊，把閃著淡藍(lán)色熒光的修長美麗尾巴在水中輕點(diǎn)，口中發(fā)出凄婉的叫聲。人魚族的聲音本就優(yōu)美，如此多的人魚族獸人集體發(fā)出的悲鳴，響徹天空，無邊的悲哀似乎rou眼可見地向四周擴(kuò)散。

    ?；掖舸舻乜粗@一切！他感受著從人魚族獸人們的聲音中傳遞出的深深的悲傷。晨光照耀在他們跟魚尾一色的卷曲長發(fā)上，發(fā)間也仿佛揉進(jìn)了心傷的微光，點(diǎn)點(diǎn)閃爍著。

    “他們在緬懷自己的伴侶！”暗呃極抱著?；?，在遠(yuǎn)處緩緩落地，在他耳邊輕輕解釋。

    “緬懷？”茫灰瞪大了眼睛看暗呃極：“你是說，這么多獸人，都失去了伴侶？這……這怎么可能？”

    暗呃極的表情也更嚴(yán)肅起來：“看來，人魚族的雌性，剩不下多少了?！?/br>
    “怎么會這樣？”茫灰喃喃地說：“這么多獸人，都活著，他們的伴侶怎么會死的？”他當(dāng)然不會以為這些獸人會讓自己的伴侶在自己面前遇害。到底是什么情況，使得這么多雌性死亡，獸人們卻沒有來得及救援？

    “我們在這里等著，等他們的儀式結(jié)束再過去問問?！?/br>
    “好！正好等端倪娠?！?/br>
    人魚族的儀式足足待續(xù)了幾個小時，當(dāng)太陽高高升起時，才結(jié)束。

    暗呃極抱著?；液投四呱镆黄鹱呦蛉唆~們在海岸上的臨時部落——其實(shí)說是部落，也不過是一些四處散亂地豎立著的帳篷。

    靠近人魚部落時，端倪娠拉住一個獸人詢問：“兄弟！你們族這是遇到了什么事？”

    那獸人看起來正當(dāng)壯年，卻顯出了成年獸人幾乎很少有的憔悴神態(tài)，他搖了搖頭，拿傷得露出了深深白骨的手指著自己的喉嚨，張了幾次嘴，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暗呃極嘆息：“看來，他使用魔法過度，暫時無法發(fā)出聲音了?！?/br>
    “兄弟！你好樣的！”端倪娠使勁拍了拍那獸人臂膀沒受傷的那處：“族長在哪里？指給我看！”

    那獸人感激地看他一眼，指了帳篷最集中的一處。

    “我們?nèi)フ夷銈冏彘L問問情況！你好好休息！”端倪娠向他揮揮手，跟暗呃極和?；乙黄?，向獸人指的方向走去。

    來到族長的帳篷外時，里面正在談話，他們便站在門外等候。里面的人似乎情緒很激動，聲音大得?；宜麄冊谕饷娑寄軌蚵牭们迩宄?。

    “死亡七千六百多人，其中雌性兩千九百三十二個。族長，我們的雌性，只有不到四百人了！”

    里面好一會沉默。

    然后一個嘶啞的聲音說：“把雌性們，都集中起來保護(hù)。有伴侶的，不準(zhǔn)許他們的伴侶離開哪怕一會，他們的生活所需，由族里出。沒有伴侶的，由追求者輪流守護(hù)，不準(zhǔn)許單獨(dú)行動。那幾個雌性幼崽，讓他們的父親把他們都送到我這來，由我們幾個老家伙一起保護(hù)。所有雌性，取消自由外出的權(quán)力，一個也不準(zhǔn)離開獸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