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女配_分節(jié)閱讀_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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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森詭譎的鬼城內(nèi)覆著鋪天蓋地的暗紅綢緞,兩排綿延不盡的紅衣侍從安靜地恭候在大道兩旁,手中提著的紅紗燈籠無聲散發(fā)著黯淡的光亮。到處都是紅,卻并不給人半絲喜慶的感覺,倒讓人想起無盡鮮血肆意流淌的畫面。 在這樣沉默壓抑的氣氛下,從城深處傳出的馬蹄聲就顯得尤其突兀。 “噠噠噠……噠噠噠”,不急不緩,沉穩(wěn)而有規(guī)律地逐漸逼近,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出現(xiàn)在兩排紅衣侍從的盡頭,上面的男人紅衣黑發(fā),身姿修長——那樣熱鬧的紅色,卻硬是被他穿出了無盡的冷峻與肅殺。 他身上那件喜衣的樣式繁復(fù)而華貴,衣領(lǐng)處鑲了一圈無比雍容的銀白皮毛,寬大的袖擺與衣擺重重疊疊地垂逶下來,將那樣高大的黑馬都覆了半邊。 這便是曾經(jīng)的一國之君,如今的鬼城之主,她未來的夫君——傅輕寒。 語琪以為按照一般小說的套路,傅輕寒這樣囂張的出場,該是配一個同樣囂張的收尾才是——比如一路縱馬飛奔過來,將自己一把撈上馬,再無比瀟灑地一拽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絕塵而去。 誰知道他卻不按常理出牌,一路信馬由韁地來到她面前,也不見如何勒緊韁繩,那黑馬便自己識趣地停下了,接著這傅城主姿態(tài)瀟灑地自馬背上一躍而下,無聲地落在她面前,墨發(fā)沉沉,紅衣烈烈,妖異陰邪得像是自冥獄闖出的邪神妖魔,即使一言未發(fā),周身的氣勢便已如十殿閻羅。 他緩緩地低下頭看來,露出眉間一顆泛著陰邪之氣的朱砂痣,望過來的一雙鳳眸出乎意料得清亮如水,只是斜斜上挑的眼尾處帶了一抹隱約的暗紅,顯得妖氣十足。但是他確實生得俊美,就如原著中所描述的一般,從眉角至下頜無一不雅致俊逸,處處皆可入畫——便是讓人怕到了極致,也沒有哪個女子能夠在朝夕相處中抵制得了這樣一張臉的誘惑。 語琪同他對視片刻,倒也沒有大驚小怪,只保持著恰到好處的沉默。 見她不驚不逃,還鎮(zhèn)定無比地同自己對視,傅輕寒不由得定定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緩緩地朝她伸出手。 許靈靈似是嚇得狠了,將她的手抓得生疼,語琪只不動聲色地在寬大袖擺的掩護下緊緊握了她一下用以安慰后輕巧地掙開,抬起來輕輕搭在他攤開的掌心上。 兩人搭在一起的手同樣的白若美玉,指骨修長,只是她的指甲飽滿圓潤且?guī)е⑽⒌姆?,傅輕寒的指甲卻像是中了天下至毒一般,沁著深深的烏黑,詭異而病態(tài),令人慎得慌。 語琪只當(dāng)做沒看見,傅輕寒也不在意,只松松握了她的手,牽著她來到黑馬之前,用那映著妖異暗紅的眼尾輕輕掃她一眼,似乎是示意她上馬去。 也幸虧現(xiàn)在這副身體的主人是她,要是換了以前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怕是見到這樣高大的駿馬躲也來不及了,哪里又懂得如何上馬? 不過以前的新娘子想來是逃也來不及了,便是上馬也該是被抓上去的,恐怕沒有誰會如她一般配合,他估計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新娘,才會突發(fā)奇想地讓她自己上。 可她現(xiàn)在穿著的這身大紅喜服又是束腰又是廣袖,只適合嫻雅莊重地緩步前行,若是要翻身上馬……實在有些難度。 算了,反正也不是做不到,她也不太想就為了這種事情裝羞怯博同情。 語琪深吸一口氣,也顧不得什么大家閨秀的風(fēng)度了,迅速一捋裙擺,手掌借著他的力一撐的同時繡花鞋踩在馬鐙上一蹬,接著在半空中一扭腰,便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诹笋R鞍上,雖然由于服飾不當(dāng)?shù)木壒蔬@一連串動作有些凝滯,不夠行云流水,但是到底之前練出來的底子還是在的,因此那股瀟灑的韻味還沒丟。 舒了一口氣后,她稍微理了理衣襟裙擺,這才低頭看向他。恰巧傅輕寒也正看著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輕輕一撞,由于職業(yè)習(xí)慣的緣故,語琪下意識地便笑了一下。 傅輕寒一怔,接著那雙清亮如水的鳳眸中也泛起了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又淺又淡稍縱即逝,仿佛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他一低頭便掩去了所有神色,自她手中輕輕接過韁繩,瀟灑優(yōu)雅地一個利落的翻身便上了馬,無聲地落在了她身后。 此時此刻兩人貼得極近,語琪可以感覺到他的手繞過自己的腰間在身前松松環(huán)住,卻沒有什么充滿男性氣息的guntang胸膛,只有陰邪的冷意透過重重華衣緩緩侵來,仿佛將她裹進了一個無盡的冰窟。 饒是意志力堅定,她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松松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臂似是頓了一下,接著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傳來,雖然那聲音中含著一種空曠的冰冷,卻抵不過那把清清潤潤的嗓音和溫文的語氣,“抱歉,很冷么?” 語琪一愣,又是一笑,怪不得曾經(jīng)那些女人明明知曉前方是死亡的深淵,還是前仆后繼地往下跳呢……不是她們太愚蠢,是這陷阱太誘人。 這樣一個明明周身都環(huán)繞著陰冷肅殺氣質(zhì)的人,卻頂著令人無法拒絕的俊美皮囊,獨獨向你一人說著這樣溫文體貼的話,仿佛給予著舉世獨一份的呵護恩寵,又讓那些未經(jīng)人事、懵懂天真的小姑娘如何拒絕得了 語琪并沒有作聲,只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沒事,繼而又緩緩瞇起雙眸……既然他深情款款,那么她也沒有什么好藏拙的了。 她沉默片刻,微微偏過頭,對著他弧度優(yōu)美的下頜,輕聲開口,“夫君?!彼龁镜脽o比自然,聲音輕柔,卻干干凈凈不帶一絲輕佻曖昧。 雖然話的內(nèi)容有些殘忍尖刻,但那聲音卻是溫和而令人舒心的—— “等我喜歡上你,你便會吃掉我的心……對么?” 傅輕寒的雙臂一僵,但很快又恢復(fù)了自然——曾經(jīng)那些新娘又有哪一個不明此事呢?只是從來沒有一個像她一般直接地挑明罷了。 他仍舊看著前方堙沒在黑霧中的道路,在兩排死寂無聲的紅衣侍從的注視下縱馬前行,清亮的鳳眸平靜如水,聲音連一絲情緒波動也無,卻偏偏清潤悅耳,“那是以后的事了,現(xiàn)在你是城主夫人,這座城的第二個主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要,只有我有?!?/br> 語琪以為他不會回答,或者回答了也只會否認(rèn),卻沒有料到他竟然如此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了,還附上這仿若深情寵溺的一番表白,不免在心中贊了一聲——執(zhí)行任務(wù)這么多年,她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將‘殘忍的溫柔’闡釋得如此淋漓盡致。 她并不受其所動,只輕笑一聲,“那如果我想要的,恰巧也是你的心呢?”她回過頭看他,唇角笑意嫣然,“以心換心,很公平不是么?” 她這個舉動看似在激怒他,其實只是在他心中埋下一個潛意識:自己不像以前的那些新娘,要讓自己喜歡上他是需要下一番真功夫的。而當(dāng)他真正開始認(rèn)真,并開始投入遠(yuǎn)超往日的心思之后……最終是誰丟了心那就說不準(zhǔ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