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冉以為那熱搜會掛個好幾天，沒想到當(dāng)天下午就撤了。

    蔓姐那邊也很驚訝：“不是我們干的，我本來還想等他發(fā)酵個幾天再打臉呢，哎，爽度沒了?！?/br>
    余冉?jīng)]她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熱搜沒了，他的心情跟著輕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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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jì)肖鶴回了微信，余冉半夜醒來看熱搜之后給他發(fā)的消息，撒謊說有工作安排，不能再去了。

    j：周日有空嗎？

    j：朋友送了兩張話劇的票，何霖的話劇，我想你應(yīng)該會有興趣。

    余冉在對話框按下了一長串的“有有有有……”，然后全選刪除，矜持地發(fā)了個“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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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下午四點來接你，去吃個飯，晚上七點半開場。

    余冉：好的。

    他回復(fù)完這句話，立刻切換到瀏覽器界面，搜索——看話劇需不需要穿正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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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下午，余冉提前在門口等。

    此時已進入十二月，海邊城市并未受到寒流的影響，行人多穿薄衣，不熱不寒，是正正好的天氣。

    網(wǎng)上說看話劇正常穿就可以，所以他如往常風(fēng)格，挑了件淺灰?guī)毙l(wèi)衣，配水洗牛仔褲和白色運動鞋。

    紀(jì)肖鶴是自己開車來的，開的是那臺余冉眼熟車牌的奧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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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因為周末的關(guān)系，他不似平常西裝革履，換了一身黑色休閑裝，腕表也換了款式。

    上了車，紀(jì)肖鶴問：“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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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冉不加猶豫：“中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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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輛開上主道，匯入車流。紀(jì)肖鶴略一思考：“那我們?nèi)ズ闃浅?，就在劇院附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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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冉點頭，他滑了幾下手機，微信沒重要消息，微博不想上，干脆熄了屏，看前車的尾燈。

    目光莫名其妙就飄到了后視鏡上，后視鏡窄長，只能映見紀(jì)肖鶴的一雙眼，他今天沒戴眼鏡，眉眼比之平常要柔和許多，余冉盯得入了神，直到和后視鏡中的視線撞上。

    對視了三秒，余冉默不作聲地偏頭，假裝看風(fēng)景。

    后視鏡里，那雙眼帶了點笑意的弧度。

    洪樓是古樓的建筑風(fēng)格，廳里裝修用了很多傳統(tǒng)元素，光線偏暗，有一種幽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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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jì)肖鶴似乎常來，余冉曾聽說這里是要提前預(yù)約的，可他一進門便有侍者準(zhǔn)確地叫出他的名號，引他們?nèi)グ鼛?/br>
    兩個人吃所以點得不多，沒吃多久，門被敲了三下，有人推門進來。

    余冉以為是服務(wù)生，直到門口的人叫了句：“哥?！?/br>
    這聲音不耳熟，可這稱呼太耳熟了。余冉快速回頭看了眼，果然是羅嘉鈺，他又穿的一身白，頭發(fā)似乎更長了點。

    紀(jì)肖鶴放下筷子：“你今天怎么出來了？”

    “我跟著我姐出來的?！绷_嘉鈺道，“我姐也在洪樓，我們剛到，聽迎賓說你來了，我就來找你了?！?/br>
    余冉瞥見紀(jì)肖鶴皺了下眉。

    羅嘉鈺又問：“我們可以和你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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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你就很靈性。余冉默默地啃排骨，邊豎著耳朵聽動靜。

    紀(jì)肖鶴拒絕得很干脆：“不方便，我朋友在，你們這頓晚餐我來結(ji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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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了有一會兒，余冉都以為羅嘉鈺走了，才聽見他道：“好吧，那你先吃。你吃完有空嗎？”

    “沒有?！?/br>
    余冉似乎從紀(jì)肖鶴的聲音里聽出了些冷淡的意味，但這也許是他的錯覺，紀(jì)肖鶴的語氣一貫這個調(diào)。

    “……”

    “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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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jì)肖鶴點了一下頭，沒有多言。門闔上后，他才重新拿起筷子，看見余冉手邊堆得滿滿的骨碟。

    “排骨很好吃？要不要多叫一份。”

    余冉搖頭：“夠了夠了。”

    結(jié)果還是打包了一份，紀(jì)肖鶴說給他帶回去當(dāng)零食。

    洪樓離劇院很近，拐個彎直行就到。

    話劇的演出時間甚至比某些電影還長，七點半開場，結(jié)束已經(jīng)十點一刻。

    幕布在掌聲中落下，場里慢慢亮起燈光。紀(jì)肖鶴的聲音夾在掌聲里，有點不分明：“你看得很認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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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冉向他那邊湊近了點，解釋：“我在學(xué)習(x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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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xué)習(xí)？”

    “嗯?！庇嗳接檬直葎?，“話劇很考驗演員的功底，我在觀察臺上老師們的神態(tài)、臺詞還有走位，他們都很厲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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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劇開場就沒有ng，只能一條過。

    紀(jì)肖鶴點了下頭，問：“你想不想去后臺？”

    掌聲還未停，余冉?jīng)]聽清，又湊近了些：“什么？”

    “你想不想去后臺？”紀(jì)肖鶴也靠近了，說話的熱氣都落在他耳尖上，余冉不動聲色地縮回脖子，裝作無事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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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前后離席，出安全門前，余冉聽見紀(jì)肖鶴說了句話，他回頭看他，目光掃過場中時，似乎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一身白，感覺像羅嘉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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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深想，因為紀(jì)肖鶴的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等下，我們先去拿禮物。”

    禮物是一捧花，余冉借花獻佛，借紀(jì)肖鶴準(zhǔn)備的花，送給何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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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霖是國內(nèi)有名的話劇藝術(shù)家，和很多知名演員合作過，余冉看過她的演出錄像，在公司安排的表演課上。

    她接過花束，溫柔地道了句謝。

    紀(jì)肖鶴和她握了手：“何老師，好久不見。”

    “是很久不見了。”何霖笑，“你父母可好？他們也很久沒來了?！?/br>
    紀(jì)肖鶴說：“挺好的，他們現(xiàn)在在山里住，不愛往外頭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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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霖又笑：“那挺好，我也喜歡山，哪天得空了去拜訪他們。”她看向余冉，對紀(jì)肖鶴示意，“這位是？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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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jì)肖鶴說：“我的錯。這位是余冉，是個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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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向余冉介紹何霖：“這位是何霖何老師，話劇藝術(shù)家，她常在虹城演出?！?/br>
    何霖補充：“因為我家就在虹城?！?/br>
    她看向余冉：“你是演員，剛出道嗎？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首都的學(xué)院還是？”

    余冉乖巧地答：“不是剛出道，有兩年了……我沒有讀完高中。”最后一句話聲音小了些。

    “哦?！焙瘟仡D了下，“兩年也不算長，還是個新人呢。演戲不難，多學(xué)多練，慢慢摸索會找到自己的風(fēng)格的。你知道劉敏吧，國內(nèi)唯一大滿貫影后，她當(dāng)年初中未畢業(yè)就出來闖社會，后來被星探挖進行，早些時候人家都罵她花瓶，現(xiàn)在誰敢這么說她。雖然不是人人都會是劉敏，但成功不會辜負認真勤奮的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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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聊了幾分鐘，紀(jì)肖鶴道：“有些晚了，再打擾下去會耽擱何老師的休息。何老師，您要不要和小余加個微信慢聊？”

    何霖睨了他一眼，從化妝桌的柜臺里拿出手機。

    余冉就這么同何霖互加了聯(lián)系方式，出來時還有點不可置信。

    紀(jì)肖鶴示意他看腳下臺階，邊道：“何老師很熱心，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請她指教指教?！?/br>
    余冉在回程途中睡著了，又因為副駕座椅背后倒的動靜驚醒。

    車停在紅燈前，紀(jì)肖鶴側(cè)頭看他：“你可以睡一會兒，離你家還有段路程?！?/br>
    余冉搖了搖頭，按住椅邊的電動按鍵把椅背調(diào)回了正常狀態(tài)。

    紀(jì)肖鶴突然問：“你想不想演話?。俊?/br>
    余冉考慮了下：“想，但是沒有時間?！庇珠_玩笑道，“等哪天我不用養(yǎng)家糊口了，就去拜師學(xué)藝?！?/br>
    紀(jì)肖鶴透過后視鏡看了他一眼，想起唐助查到的那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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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燈跳綠，車輛緩緩起步，無人再說話。

    余冉這一晚過得充實，心情是這幾天來少有的愉快，下了車才拿出手機來看。

    蔓姐給他發(fā)了信息，說已經(jīng)動手了，還發(fā)了熱榜截圖來。

    蔓姐：上升得很快，我買的十幾位，已經(jīng)飛上去了。

    蔓姐：可能是周末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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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榜第一是他的名字，后頭跟了個傻不愣登的愛心。

    余冉熄屏收起手機，迎著夜風(fēng)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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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國內(nèi)某大型娛樂論壇。

    【新熱搜，余冉父親同村村民采訪】

    如題，有人看完了嗎？

    1l：111111

    2l：余冉這個糊筆成功了，我本來不知道他是誰的，現(xiàn)在我也知道了。有一說一，小糊筆長得還挺好看。

    3l：開始洗白了？余冉之前網(wǎng)暴素人，還有金主的事，現(xiàn)在又多個不贍養(yǎng)老人，還有人給他洗呢？

    4l：這么惡心的父親也很少見了吧，他到底哪來的臉上節(jié)目說余冉不贍養(yǎng)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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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l：請問下3l是天翼3g資深用戶嗎？您看了采訪視頻嗎？您還留在兩年前呢？當(dāng)年就辟謠了好嗎，那個電影學(xué)院的學(xué)生自己被騙了，劇組根本沒慶哥這號人物，怎么就怪到余冉身上了，還網(wǎng)暴，我真是笑了。還有所謂的金主是制片人，劇組一大群人出去聚餐，余冉喝醉了制片人扶他一下就成了人金主了，您同學(xué)扶您一把是不是也是您金主了？

    6l：我說那個節(jié)目咋就他爹一個人叨逼叨，原來不敢采訪其他人，隨便個村民說兩句就全暴露了，笑死。

    7l：給沒看視頻的總結(jié)一下，村民a：余偉強從不下地，把地租給了同村的人，還到人家地里偷菜，被抓了就說這是他的地，上面種的東西就是他的，他想摘就摘，然后人家不租了，他又去求人家。村民b：余偉強家暴，他老婆曾經(jīng)被打得滿頭是血從家里逃出來。村民c：余偉強賭博欠了好多錢，討債的拿不到錢就把他家的家具全搬走了，看他小孩太可憐了才留了張床。村民d：余偉強剛從牢里放出來，不知道為啥進去的，他進去前剛跟他老婆離婚。村民e：余偉強偷了我家一袋稻谷，這誰敢說他啊，坐過牢的，都不敢惹的……

    8l：謝謝總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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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l：我一個互關(guān)前幾天瘋狂辱罵余冉，仿佛余冉是她的殺父仇人，剛剛點進她微博看，全刪了，一片歲月靜好。[狗頭]

    10l：太年輕了唄，吃瓜老手都知道現(xiàn)在的瓜得放兩天再吃。我首頁還有說這次是賣慘自炒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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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l：這男真的絕了，絕口不提自己干了啥事，仿佛自己真的很慘那樣哭得真情實感，還很卑微地就想見一見兒子，這誰敢見啊。

    ……

    15l：我媽前幾天看那個熱搜還哭了哈哈哈，說余偉強好慘，養(yǎng)那么個兒子真不是人，今天她痛罵余偉強不是人。[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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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30l：采訪余冉父親的那個節(jié)目組被罵到刪博道歉了。

    （）

    ……

    36l：活該吧，那個節(jié)目的引導(dǎo)性很強了，感覺就是針對余冉的，去村里拍了一趟能不遇到村民嗎？看這些鄰居沒一個給余偉強說好話的，就知道他是個啥貨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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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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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l：我懷疑這是自炒，你看他現(xiàn)在漲了多少粉，底下都在心疼哥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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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l：自炒的拿個證據(jù)出來呢親，不要嘴皮子一碰就是事實呢。

    ……

    53l：業(yè)內(nèi)，余冉因為這事丟了個角色，他是有病弄這么一出來漲粉，上星劇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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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5l：什么角色什么角色，給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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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場風(fēng)波沒幾天就淹沒在了互聯(lián)網(wǎng)的信息潮里。

    華正的現(xiàn)代職場劇官宣，余冉失掉的角色換了人，好巧不巧，正是譚文寧。

    李月妮氣得跺腳，沒理沒據(jù)地懷疑就是譚文寧搞的事。

    沒兩天，她又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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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