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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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女人開始處理自己的臨時實驗室。 她的實驗成果及一切能提示她身份的東西,都帶走了,剩下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要么砸了,要么丟進海里。 一個小時后,發(fā)動機的聲音響起,船開走了,瘋女人離開了。 島上只有我們?nèi)齻€人,船總不能是自己開走的。 我篤信瘋女人已經(jīng)走了,這才從紙箱里出來。 我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jiejie。 jiejie沒找到,找到了那條瘋狗。 它就躺在我待的這個房間的門口,已經(jīng)死了,死狀十分猙獰。 五官移位,肌理變形。 我繞過它,去找jiejie。 jiejie在隔壁。 她躺著一個紙皮上,身上有很多傷口,有的還在流血。 她所有的龍鱗都被拔了下來,泡在一個玻璃罐里,擺在房間最顯目的位置,像某種特別的儀式。 她的龍角和龍須都有……都有……被碎玻璃割過的痕跡。 jiejie像是死了。 我叫她她也不應(yīng)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救她,我甚至不敢……不敢走近一點去看她…… 我不敢想象從我身上拔下一個龍鱗有多疼,但那一刻……我希望我能替jiejie分擔(dān)一些。 然后,我mama來了。 她在海上叫我,我聽見了。 我mama法力強,她的龍吟能傳很遠。 我聽見以后就瘋狂地叫她。 后來應(yīng)該是哭暈了,醒來就是在醫(yī)院。 我mama在我旁邊。 另一個mama在jiejie那里。 我問mama,jiejie死了嗎? 她說jiejie在接受治療。 那一刻我很高興,因為活著總比死了好。 后來……后來聽到了我jiejie第一次喊疼,我就開始質(zhì)疑我的想法,不知道它對不對…… 那是無意識的。 有意識的時候她不會喊。 整個醫(yī)院都回蕩著那聲凄厲、痛苦的慘叫。 所有人的心都碎了,特別是mama、舅舅和我。 我至今都記得那種感覺。 因為……因為對比太明顯了…… 醒來以后她就不喊疼了,多疼她都不喊。 瘋女人的方案是可行的,她的藥劑放在別的龍身上,早就奏效了。 沒人能忍受這種折磨。 要是換了我,肯定連jiejie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醫(yī)生試圖減輕jiejie的痛苦。 只要體內(nèi)有這種藥物的殘留,它就會一刻不停地迫害你的腦神經(jīng)。 她們試過很多種方法,換血,抽龍髓,打止疼藥…… 收效甚微。 后面的三年,jiejie都沒有離開過醫(yī)院。 沒辦法放松警惕。 那條瘋狗就是前車之鑒。 那些連在jiejie身上的管子,測出來的數(shù)據(jù)要么低得可怕,要么高得離譜。 醫(yī)生每天都要打一份病危通知,有時是幾份。 后來她熬過來了。 她身體里殘留的那些藥劑,既然不能根除,那就化敵為友。 她包裹痛苦的方式是遺忘和睡覺。 所以她記性不好。 短期可以應(yīng)付日常生活,長期就不行了。 我可以事無巨細地把當(dāng)年的事講出來,她不能。 小島上的事她要忘,醫(yī)院里的治療不輕松,她也要忘。 不開心的東西她都得忘,不然就會成為源源不斷的刺激源,讓她陷入痛苦的循環(huán)。 她沒辦法。 她很愛睡覺,她說睡一覺起來腦袋就空了。 她說睡著的時候,腦神經(jīng)是安寧的,不會折磨她。 她不是每一次都□□。 前期和那些疼痛,后期和自己的大腦。 她們棋逢對手,有輸有贏。 那些禮物……那些禮物我想替她解釋一下。 她不是有意要忘的。 她的大腦已經(jīng)形成了自我保護機制,什么能讓它好過,它就選擇什么。 我姐有的時候只能順從,順從了她才能讓自己好過。 把禮物拆了,又原封不動地裝回去,然后壘起來,搭成墻,每天睡前都要來看一眼,是她的癖好。 和摳摳搜搜存老婆本一樣的癖好。 常人沒辦法理解吧。 我也沒辦法理解。 好幾次,我都要進去搗亂來著。 第一次被她逮住以后,她就不允許我靠近她的柜子了。 我路過她都要把我拎起來,挪遠一點。 放起來不代表她不重視,而是太重視了,才想要小心翼翼地放好。 她被我們慣壞了。 她想做什么我們都依著她,她不想做什么,我們也不會去強迫她去做,所以養(yǎng)成了一堆臭毛病,養(yǎng)成了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行徑。 談話到了尾聲,龍奚臉上的淚已經(jīng)干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穆穆姐,我今天說這么多,不是當(dāng)說客,不是勸你原諒她,也不是苦rou計?!?/br> “我姐這個人,我們都要慣著她,但你不能慣著她?!?/br> “你是唯一能改變她的人,她也愿意為你改變自己。你一定要讓她把你哄高興了再原諒她?!?/br>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她要過五關(guān)斬六將才能來到你的面前,請你等一等她,多給她一些時間?!?/br> 聽完龍奚說的這些,穆亦嫣只問了一個問題:“你姐......你姐現(xiàn)在還會頭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