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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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病道:“比起人間宮苑絲毫不差,只是,恕我直言,少了些天然的山林?!?/br> “你別等我邀請,帝鎮(zhèn)中送不進帖子,帝鎮(zhèn)外找不見你的居所。想我時直接來,我常年在蜃樓中?!?/br> “只怕打擾獄尉清修?!?/br> 呂雉微微一笑:“當上獄尉,何必覬覦清修成仙?” 說話間飄到了昆明池邊,只見殿閣蕭條,正是那首詩: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 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 呂雉道:“就在此分別吧,常去我哪兒做客?!?/br> “一定一定?!?/br> 呂雉在湖邊徘徊了片刻,閻君法駕從遠處疾馳而來,悄無聲息的落在湖上,如玉的白馬靜靜佇立,前后的兵將好奇的看著閻君夫人。 嬴政道:“上來?!?/br> …… 李世民已經(jīng)翻完了賬冊,也和偶遇的郡城隍劉恒暢談了一番,問她:“你們聊了很久,都談了什么?” “聊聊我什么時候才能當上閻君夫人。” 李世民臉色微變,轉(zhuǎn)瞬又明白過來,擺出一副‘天哪,壓力好大’的樣子:“這難度不亞于在人間發(fā)動政變最終當上皇帝呀!” “是噢,不過閻君夫人可比當皇后輕松?!?/br> “這可未必,將來你一試便知?!彼笮Φ溃骸盎蚴悄闩ぷ鳎瑺幦‘斏祥惥?,讓我輕松幾百年?!?/br> 長孫無病柔弱的扶額:“只怕妾身有心無力?!?/br> 說笑了幾句:“咱們一直都猜測,為什么有好些地獄的入罪范圍互相重復(fù),今天和她聊了一會,我好像猜到了原因,是為了分流?!?/br> “這很有道理?!?/br> 回到地府之后,去看看兒子們。 李承乾和李泰相見兩厭,于是天各一方,眼不見心不煩。 可惜在父母決定聚會時,他們就只好請假,來到約定的地方見面時聚會,這次也很有進步,當面沒有說對方半個字的壞話,假惺惺的裝作盡棄前嫌的樣子,一起感慨唐朝的命途多舛,掉下兩滴一點都不真誠的眼淚。在父母離開之后打成一團。 暗中觀察的夫妻二人:(⊙_⊙)什么仇什么怨? 被強行帶抱來的李明達:“我和兩位哥哥不熟呀?!睅襾砀墒裁?? 李世民郁郁的嘆了口氣:“我本以為……” “算了。難道你想和自己的兄弟見面嗎?” “可以啊。” 我贏了我怕什么? …… 楊堅說到做到,離開后再也沒有回過帝鎮(zhèn),這可能是他平生唯一一次成功的離家出走,只不過是帶著妻子一起走的。 “這也不算成功。”李旦小聲對妻子吐槽。 “是啊。李隆基還在受罰么?何至于如此。” “以前是受罰,現(xiàn)在嘛,缺人干活?!?nbsp;李旦回頭看了看堆的更高的土堆,這和設(shè)計圖上的樣子大不相同,土好像粘和不住,沒法做出那種種奇景。 “你們還肯敬重服從武則天?” 李旦遲疑了一會:“嗯……她現(xiàn)在挺好的,和她年輕時,我小時候很像?!蹦菚r候可好了。 劉皇后憤憤道:“虛與委蛇,你真的相信她?” 李旦一攤手:“為之奈何~”我爹他信了。況且我現(xiàn)在能有什么辦法,就算不信,能怎么樣?不認這個母親?在這個誰也殺不死誰,誰也跑不掉的地方,要么刀兵相向,要么就‘盡棄前嫌’、‘相安無事’。 …… 又過了兩年,冊封皇后的祭文飄然落下,冊封的是王淑妃,就是跟著皇帝一起出逃時,為皇帝搶救了傳國玉璽的王氏。也是太子生母,此前一直位同皇后。 這不值得議論。 三天后,王皇后來到地府。 這才讓皇帝們震驚了:“你怎么死的這么快?” “你怎么死了?” 這位王皇后是個嚴肅恭謹而儉樸的人,端端正正的大禮參拜祖先:“妾王玉,久病不愈,圣人憐愛,想以立后之喜沖撞病氣。終未成功?!?/br> 竇惠道:“武媚娘,你看你把兒孫嚇得。”不到臨死前不敢立后。 武曌嫣然一笑:“這可是杞人憂天,世上能有幾個我?”往前找,親自執(zhí)政的太后只有呂雉、馮有、胡氏等人,一只手數(shù)的過來。我是天時地利與蠢兒子聚齊,才稱帝,后面又沒有這樣的機會,怕什么呢。 王玉心中隱約有點不悅,臉上不露分毫,也不吭聲,依然恭恭敬敬的站在臺階下。皇帝以前不立皇后,是擔(dān)憂,可不是害怕。從武氏到張氏,做了皇后有了名分就可以干政,又是枕邊人,不被提防。 武曌道:“那邊武惠妃和楊玉環(huán)都在受罰,你不要搭理她們。” 武惠和楊玉環(huán)正拿著鏟子,在山上有一搭無一搭的挖掘,另外幾個人也在努力挖。 按順序拜訪了祖宗,直到唐睿宗之后,該唐玄宗的時候。李豫帶她來到一座覆斗狀的土包前:“就在這里?!?/br> 王玉滿心疑惑,她時常讀書,直到漢代皇帝的墓葬封土是覆斗狀,四角四方的底部,唐朝則是開山為陵:“這是……” 五畝宅地規(guī)劃出來是方的,修的假山也是方的。 李豫嘆了口氣:“玄宗在這里修建假山,挖土墊高時偶遇大雨,山土滑坡,把他掩埋了?!北緛聿辉撚羞@件事,但他試圖用竹架做骨架,用鏟子拍土,做出一座九丈高山峰。那一夜疾風(fēng)驟雨,第二天只看到坍塌的山峰。肅宗及子孫正在努力挖掘他,還不敢用鏟子使勁去戳,這五畝地大的假山,挖掘了四五天,沒見一點蹤影。 劉邦提供的意見是拿一把長槍往地里戳,每隔一尺就均勻的往下戳,什么時候有扎到rou的觸感再挖掘。但被集體否定了,哪怕挖的慢一點,也不能這么干。 劉邦表示:這可是正經(jīng)盜墓的技術(shù)。 李倓拎著鏟子,拍了拍戳了戳哥哥:“沒想到是女人先來,我們應(yīng)該給你兒子蓋房子?!?/br> 李豫點點頭,本來打算讓兒子自己來蓋房子,沒想到啊,先來的是兒媳婦。這住宿上就不好安排。兒媳住在公爹隔壁,其實并無不妥,人間常有兒子出門打仗,只剩兒媳侍奉公婆,但現(xiàn)在嘛……即便自己身邊有獨孤貴妃,也必須避諱。那邊武惠妃和楊玉環(huán)還在互相怒視呢?!跋茸屗酮毠峦?,我去和你住?!?/br> “好啊好?。 狈浅g迎! 王皇后就沖著山拜了拜,又在這小矮山的山腳下依次拜見了肅宗、代宗、代宗的弟弟。 過了數(shù)日,趙飛燕回來,看到王玉的第一眼就知道和自己玩不到一起去,蹦到山上摸了摸李倓的胳膊:“哇!還沒挖出來?我有個妙計!” 李倓?wù)庵蜃佑薰粕?,摸起來很棒:“你有什么妙計?愿聞其詳?!?/br> “人都說環(huán)肥燕瘦,我早就想和楊玉環(huán)斗舞,分出優(yōu)劣來以正視聽?!?/br> “???” 趙飛燕叉腰:“為什么不是燕瘦環(huán)肥?不論是生前地位,還是生卒年月,我都在她前面?。∥覀儌z在此處斗舞,引蛇出洞!” 李亨:引?蛇?出?洞?你好像把我阿耶想成了另一種物種。 武曌只是單純的好熱鬧,想看跳舞,無形之中能感覺到,她現(xiàn)在的地位比以前更穩(wěn)固,也更安然。不論能否出去,她都需要新鮮的信息,了解外界。無知會被人蔑視,現(xiàn)在她得到的不只是有點失敗的商業(yè)伙伴、父親、兒女帶回來的消息,還有某些經(jīng)過篩選的高祖和太宗帶來的消息。伴隨著楊廣的銷聲匿跡,閉關(guān)修行,她的存在感越來越強,而不是那種詭異的被回避。“好!我為你寫詩!” 趙飛燕捧臉:“那可真好!我還有李白給我寫的新詩,一壺酒一曲舞換來的,寫的可好了,比什么清平樂好的多?!?/br> 楊玉環(huán)自然沒有疑議,她更喜歡歌舞享樂,而不是織布,最討厭挖土。她只是說:“妾很久沒有歌舞,技藝生疏,請祖宗們給我半年時間訓(xùn)練。趙皇后知道,我絕不是成心偷懶,只是……陛下們眼光高,妾若不想當眾出丑,就得從頭開始撿起以前下的功夫?!?/br> 這話倒是合理。 李倓郁悶道:“若是半年后還沒找到玄宗,那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不在這里。” 這話非常有道理。 武惠妃看她給自己爭取到半年的假期,氣的摔鏟子。 約定好了日期,楊玉環(huán)就在那兒吃吃喝喝,摘樹上的新鮮水果,壓壓腿,縫新衣服,給自己打扮的明媚耀眼,打算拿出梅妃絕妙的《驚鴻舞》和自己拿手的《霓裳羽衣曲》來,一舞動人。只要夠美麗夠可憐可愛,就能擺脫掖庭一樣不幸的生活。 扶蘇劉盈都收到了趙飛燕的請?zhí)?/br> 呂雉只收到了長孫無病的請?zhí)?/br> 半年期限到了,皇帝們的進度雖然慢,卻已經(jīng)把這片假山完整的挖掘了一遍,始終沒能找到唐玄宗。 現(xiàn)在最合理的猜測是,他在雨夜坍塌后,逃跑到帝鎮(zhèn)的某一個角落里躲藏著。可惜現(xiàn)在都是鬼,生活痕跡不好找,又沒有狗。帝鎮(zhèn)又太大了。比較可疑的地方是辟雍,又大又黑的屋子里,那層層的房梁上好像很適合藏人。 引蛇出洞的計劃已經(jīng)被人遺忘,現(xiàn)在是單純的聚會。 到日子時,能請假回來的皇帝都來了,不能請假回來的則盡量讓家眷回來看跳舞。 劉欣把自己臉涂成棕紅色,漆黑的嘴唇,畫了兩道八字眉:“我現(xiàn)在的樣子是不是很英???” 趙飛燕:“嘔。你是不是喜歡上關(guān)羽了?還是尉遲敬德?我跟你說,紅臉的漢子一般都只喜歡女色,對男色都不放在心上。” 紅臉的武將挺多的,畢竟面色發(fā)紅好像是一種內(nèi)在體質(zhì)的表征,那個英俊的醫(yī)生講這些事時她沒認真聽。 劉欣憤憤道:“這可是最流行的時世妝。烏膏注唇唇似泥,雙眉畫作八字低。妍媸黑白失本態(tài),妝成盡似含悲啼!” 趙飛燕順手摟住武則天:“丑就是丑!你看我們這些大美人,什么時候跟著一群丑女化妝?倒是你,你化成這樣,你丈夫就沒叫你趴下嗎???” 武媚娘:?哦!上床不能看臉,好毒。 劉欣反擊道:“我和你可不一樣,我安歇之前卸妝?!?/br> 武媚娘:直指趙飛燕不能卸妝見人,這可真是一對相親相愛的、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母子?。?/br> 趙飛燕確實不卸妝:“?。馑牢伊?!媚娘你說,我和他誰美??” 武曌懷疑為什么會卷到這樣的爭論中,沉吟片刻:“我的首選當然是蒼白纖弱,略帶點病態(tài)的美男子,不過這個妝嘛……飛燕今夜與我同寢?” 趙飛燕快樂的捶她:“咿~你好壞~” 劉欣一攤手:“我也沒有損失啊?!蔽冶緛砭筒幌矚g女人。 圍觀了全程的李弘呆萌的想要捂耳朵,他才明白過來為什么要趴下…簡直是污穢不堪! 皇帝們左手拎著蒲團,右手拿著提盒,紛紛來到選定的地點。 大樹亭亭如蓋,趙飛燕自己在樹下鋪開象牙席,脫了鞋上去,纖纖玉指如嫩筍,趙合德?lián)艄?jié)而歌,劉驁吹笛伴奏。 李淵橫抱琵琶,拿著撥片:“本次漢唐大戰(zhàn)什么都不賭。趙皇后和楊玉環(huán)兩輪對戰(zhàn),小車上載有二筐,行到諸位面前時,各拿信物放在更優(yōu)的舞者小筐中即可。”這或許算是不記名投票,但趙飛燕正在警告的盯著每一個人。 劉盈拿出會自動前行并拐彎的小平板車,上面有兩個小竹筐。 劉秀忽然抱著一摞書站起來:“且慢!我先分些東西。”他抱著這摞書回來:“這是太學(xué)學(xué)子百年策論精品選,雖然刊印但不便外流,與諸位共賞?!边@是!我教出來的!雖然孔子拒絕來講課!但我的學(xué)生們不比七十二賢差……不比他們差得太遠! 安生卒年分贈,到漢武帝面前時,他下意識的放下兩本,旋即轉(zhuǎn)身:“這地方有人嗎?”恍惚看到一個人,想要仔細看卻總也看不見。 來朋友家做客的小龍君咯咯笑,堅持不現(xiàn)身。 劉徹把書還給他:“看書太多,以致兩眼昏花,太用苦工了?!?/br> 趙飛燕已經(jīng)穿好了舞衣,蹲在樹上:“快點快點!快點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