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憑欄看月生_分節(jié)閱讀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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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峴沒想到,他看到的是七師兄驚愕無比的臉——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張得雖然不大,但卻顯然是忘了合上。 “七師兄?”墨峴嚇了一跳,差點以為七師兄中風(fēng)了,剛要上去搶救。卻見七師兄終于合上了嘴巴,一臉迷茫的問道:“小潤?” 墨峴這才意識到,原來剛才是自己不打自招了。 兩人再次上路,墨峴一邊走,一邊講述著這些年的經(jīng)歷,包括鬼醫(yī)成了他師父在內(nèi),大多是據(jù)實以告。只除了,當(dāng)初是前截云派掌門和當(dāng)時還是盧律的楊九晨聯(lián)手將他打下了山崖,而是說自己十足落崖。 一方面墨峴不希望與七師兄有什么隔閡。更重要的則是,雖然墨峴也已經(jīng)猜測那玉華宮與自己怕是有些關(guān)聯(lián),但墨峴從未想過去尋玉華宮,他在截云派里無償做了八年的雜役已經(jīng)做夠了。 或許玉華宮不會讓他做雜役,但無論做什么,進了一個門派,便要守一個門派的規(guī)矩,同時為這個門派付出,只是方式不同而已,這點即便是一派掌門也不可能特殊。那墨峴還不如繼續(xù)當(dāng)他這個無門無派——鬼醫(yī)不讓他說出自己的師承——的江湖菜鳥呢。 在講述自己過往的同時,墨峴心中還有些忐忑不安。他怕七師兄讓他幫忙報仇,回去找楊九晨,為他奪回掌門之位。 但這怕卻并非是怕去殺人、怕受傷、亦或是怕死,而是怕與七師兄分開。雖然原本他已經(jīng)做好了和這段珍貴友誼分道揚鑣,可誰知道天降大運,他非但不用和七師兄悄無聲息的永別,反而順利把人打包帶走。 墨峴一路施展輕功狂奔,固然是在躲追兵,但更多的是希望能夠一路就這么把七師兄帶到那個什么仲州雙桂鎮(zhèn),然后就能像五年前一樣,快快樂樂的過日子了——從這方面思考,他不想七師兄認出他來,這樣以他知道的七師兄的性格,是不會要求救了他命的恩公再去替他報仇的。 甚至墨峴曾經(jīng)陰暗的想過,為七師兄治傷的時候留下一手,讓他殘廢,這樣就連他傷好之后,自己去報仇也不可能了。不過,終究沒忍心下手。 這也是為什么七師兄認出墨峴后,他又驚又喜。喜的是,現(xiàn)在如果照著鏡子,可能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但七師兄卻能認出他。驚的是,既然身份暴?露,七師兄若是不拿他當(dāng)外人,那很可能尋求他的幫助…… 墨峴心亂如麻,但他五年的經(jīng)歷說起來其實也并沒有多少,很快兩個人便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 “你……你下山的時候,我讓你帶的東西,都用上了嗎?”七師兄開口問道,顯然,他還是在試探。 “我脖子上掛著一個小錦囊,你拽出來看卡那里邊的東西?!?/br> “我的手……”打開錦囊看似簡單,但顯然不是他們倆現(xiàn)在的姿勢,以及七師兄現(xiàn)在的獨臂狀態(tài)能順利完成的。 “我說錯了,不用打開,你捏一下,就知道里邊是什么了?!?/br> “?”七師兄帶著疑惑,拽出了墨峴掛在脖子上的錦囊,果然,只是輕輕一捏,他就知道了里邊放著什么——一塊大約有半兩的碎銀子。 作者有話要說:左扭,右扭。。左扭~癱倒。。。 12 12、012同去 ... 作者有話要說:大姨媽來報道鳥= =蠕動著爬走。。。 肚子疼得想打滾。。。無奈的請假一天。。 古時的銀子,可并不像現(xiàn)代的錢幣那般外貌,材質(zhì)全都相同——雖然主要確實是銀,但里邊大多摻入了其他金屬,甚至銀子的重量,也并非一兩便是一兩,半兩就是半兩。只是看銀子的重量、大小差不多,便被當(dāng)做多少兩使用。 但即便是如此,時隔多年,七師兄也不可能記得住當(dāng)初他送給墨峴的銀子到底是個什么模樣,畢竟那是花出去的銀錢,又不是定情用的銀首飾。 雖然七師兄確實是不能確定當(dāng)年那塊碎銀的模樣了,可他卻能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沒必要騙他,這就是那塊碎銀…… 七師兄把那個小錦囊塞回了墨峴的衣襟里,確認了眼前這個蒙面的青年就是盧閏時,他此刻的心情,有欣喜,有激動,但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感覺涌了上來,緊接著就是如墜冰窟般的手腳冰涼,那所有的古怪感覺加起來竟然變成了一種深切的恐懼——他怕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一覺醒來就會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仍舊吊在刑房里,這讓他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要我去把楊九晨殺了嗎?”墨峴很害怕剛才的那種沉默,如果不是確定背上的重量沒有減輕,他甚至以為那個人已經(jīng)跑掉了。 “不,不用?!逼邘熜窒袷潜煌蝗缙鋪淼穆曇魢樍艘惶珝s能感覺他的身體在剛才顫抖了一下,“即便他活著,即便他未來繼續(xù)享受榮華富貴,實際上他也比死了更慘。” “嗯?”墨峴奇怪,什么樣的情況,能夠讓七師兄如此確定楊九成活著比死了更慘? “我把他閹了,就算沒全割掉……也廢了他九成半?!?/br> 七師兄很平靜的說著,墨峴卻瞬間亂了腳下的步伐,險些摔個狗啃泥。 對男人來說,那個東西可不只是能爽快而已,還是能夠讓自身血脈傳承的重要工具,以及雄性尊嚴(yán)的重要象征。 江湖中人,彼此之間即便是有深仇大恨,最多也是把對方挑筋剔骨,三刀六洞,把那東西割了……至少墨峴給鬼醫(yī)打下手這么多年,聽鬼醫(yī)以及那些求醫(yī)的江湖客談江湖中事,也就只有那么幾個民憤極大的采花賊被如此對待。 于是墨峴聽七師兄這么一說,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就忍不住朝歪的方面想了。 這個世界于情事上的觀念,同樣接近宋代,男子之間只要不在大事小情上礙著別人,那么既不會被人“另眼相看”,也不會有誰跳出來指摘傷風(fēng)敗俗。這就使得男風(fēng)之世,雖說不上太過盛行,可也絕對不算稀少。 特別是江湖上雖有女俠,但畢竟跑江湖的以男子居多,而男人這個東西……大多是憋不得的。這就使得男風(fēng)之世相對來說,在江湖上,比在普通民間更為多見。尤其是近幾年間,江湖中出色的少年俠士輩出,隨之而來的,便是結(jié)盟契的“兄弟”也越發(fā)多了起來。 而墨峴當(dāng)然是怎么看怎么覺得自家七師兄好的,無論性格,還是外貌,都是一等一的。最多也就是昨天晚上碰到的那個藍山公子,能夠和師兄一教高下吧? 那個楊九晨要是真的好這口,怎么可能放過師兄?墨峴頓時有點后悔,當(dāng)初他還是盧閏的時候,怎么不探聽探聽那個盧律的偏好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七師兄……那楊九晨……不是把你怎么樣了吧?” “什么怎么樣了?” “就是……那個了?!蹦珝s已經(jīng)停下不走了,怒火燒得他渾身的血都要沸了!要是七師兄真的被那個了,就算七師兄不要報仇,他也要回去把那楊九晨撕了! “那……”七師兄總算是聽明白了,頓時哭笑不得,有心懲處墨峴一番,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做。掐他?擰他?拉他耳垂?太孩子氣了吧?最后也只能發(fā)一聲吼,“想什么亂七八糟的?!” “那師兄為何下那么狠的手?” “對那欺師滅祖的東西,哪里算狠了?” “……” 墨峴雖然沒再說話,但七師兄明白他還是不信的:“我能殺了他,但是殺了他又怎么樣呢?他依舊會作為截云派掌門,作為一個大俠豪杰下葬,我舅舅的死也依舊怪不到他頭上。我也想過斷了他的手足,廢了他的武功,可是有玉華宮做他的靠山,即便他真的成了一個廢人,也仍舊能夠風(fēng)風(fēng)光光。于是一時氣憤,我就把他那給割了……只是有些對不起蘇家堡的小姐了?!?/br> 七師兄說完,墨峴總算是對七師兄放了心,同時他對那位楊九晨不由得佩服了起來——算起來,他昨天成親的時候應(yīng)該是剛被七師兄做完“手術(shù)”吧?被割了那東西,活活疼死的都有,他竟然還能強撐著下地拜堂,這意志力不可謂不強啊。 “師兄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那位蘇家小姐,她可不是一般循規(guī)蹈矩的姑娘,而是個真真正正的江湖女兒,巾幗女俠。我在鬼醫(yī)那里都聽過她的名頭,即便礙于面子,她不會將這事情大肆宣揚,但和離卻是八九不離十了。” “希望如此。”七師兄在墨峴背后點點頭,“小潤,不,現(xiàn)在該管你叫墨峴了?;蛘呓行∧??” “……”小時候聽著七師兄叫小潤還好,現(xiàn)在聽啊叫什么小墨,不知道為什么墨峴想到了小狗小貓,“師兄,你還是叫我?guī)煹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