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凡瞎子是喝了一晚，唱了一晚，情緒激動的不像話。最后酩酊大醉，還是凡文知給他收拾的。

    過了兩天凡瞎子的心情總算是平靜下來了。可是凡瞎子又愁了起來，“文文，你說爸爸都瞎了這么多年了，這眼皮子這兩天怎么老是跳啊跳。難不成還有什么事情發(fā)生?！?/br>
    “爸，估計是你這兩天沒休息好，才會這樣的吧。”凡文知倒是一點都不在意。眼皮子跳，那是很正常的嘛。

    “不行，我得去算算。”

    “爸，你算什么??！你那三次早就用完了，算不出來?！?/br>
    凡瞎子不滿了，“兔崽子。要不你給老爸算一算?！?/br>
    “我沒辦法，你是知道的，我們家所有人我都算不出來?！狈参闹獢偸郑膊幌氲?。可是每次算，都是迷霧一樣，看不清，道不明。

    “算了，估計也沒什么事?！毕棺訐]手，不甚在意的說。

    現(xiàn)在是大學(xué)最后一年，凡文知不忙。在學(xué)校沒事，就回家陪老爸。而且這段時間風(fēng)平浪靜的，顧東成那邊也沒什么人要看風(fēng)水啊，捉小鬼啊！上個月才搞了一次拍賣，估計兩三個月之內(nèi)是不會再有拍賣會的。所以最近凡文知閑得蛋痛，每天沒事就跟周森煲電話粥，在電話里調(diào)戲周森。

    早上買完菜回來，發(fā)現(xiàn)旺財沒了，凡文知還愣了一下。怎么這么快就沒了。雖然知道旺財?shù)娜兆硬欢嗔?，但是昨天還看它在吃飯。凡文知蹲□，抱起旺財，真輕。陪了他十幾年的狗，終于走到最后一刻了。在旺財身上蹭了兩下，然后放好旺財，凡文知進(jìn)屋，對凡瞎子說：“爸，旺財沒了?！?/br>
    “啊，沒了。難怪今天都沒動靜。哎，這么多年了，還以為會一直陪著我老頭子，沒想到這么快就沒了?！?/br>
    “爸，我去收殮了旺財，把他帶到山上去埋了?！?/br>
    “去吧，記得給它燒柱香，畢竟陪了我們家這么多年，也不容易?！?/br>
    “我知道?！狈参闹靡粋€紙盒子裝好旺財?shù)氖w，坐車去到池塘山?！鞍洌壹彝敍]了，我準(zhǔn)備把它埋在你附近，行不行?！?/br>
    “沒問題。哎，動物的生命就是太短暫，不像我們植物?！?/br>
    凡文知埋好旺財，又給旺財燒了一炷香，嘴里念念有詞，“旺財，這輩子投畜生道，下輩子就投個植物出來吧。最好就長在這附近，反正有阿樹照顧你?！?/br>
    “凡文知，你很傷心嗎？”阿樹有點不明白。

    凡文知搖頭，“沒有。只是覺得遺憾，生命太短暫了?！?/br>
    “要不做樹吧，做樹可以活很多年?！?/br>
    凡文知笑了笑，“果然是呆，我怎么能做樹了?！?/br>
    “是哦，你那么強，不用做樹，也能活好久?！?/br>
    是啊，要活很久的。活的太久就會寂寞，所以得拉個人來陪著自己。

    回到家里，沒一會院門被推開。一個打扮的很得體的中年婦女站在院門口，“請問凡學(xué)守在家嗎？”

    凡學(xué)守，這可是凡瞎子的大名。平時大家都是凡瞎子，瞎子的叫，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叫老爸的大名。凡文知警惕的看著對方，打量了一番，眉眼間有些熟悉，來人的身份凡文知已經(jīng)能猜到幾分?！澳闶钦l？找我爸算命嗎？”

    婦女的表情很嚴(yán)肅，法令紋特別的明顯，給人感覺就是個很少笑，很嚴(yán)肅的人?！拔也皇莵硭忝摹Ｎ腋矊W(xué)守早些年就認(rèn)識了，我來找他是為了私事?！?/br>
    “我爸在睡覺。既然是私事，要不你改天再來?！?/br>
    “我今天難得出來，就是為了見凡學(xué)守。我可以等?！?/br>
    “抱歉，在征得我爸的同意前，我不能讓你進(jìn)去。所以你還是改天再來吧。”凡文知擋在門口，就是不肯讓步。

    婦女摸了下鬢角的頭發(fā)，然后說：“你是凡文知，按輩分，你還得叫我聲姑姑?！狈矊W(xué)碧終于說出了她的身份。

    凡文知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我知道，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猜出了你的身份。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在我爸同意見你之前，我更不能放你進(jìn)去。你應(yīng)該想象得到，我爸對你的看法?！?/br>
    凡學(xué)碧突然笑了下，不過比沒笑的時候還顯得僵硬?？磥泶巳斯缓苌傩??！懊芳依洗蟮氖虑槭悄愠鍪指愣ǖ陌伞Ｎ衣犖慕苷f過，他說他跟建設(shè)一起求過你們很多次，都不肯幫忙。結(jié)果沒想到你會通過其他渠道去救梅老大。建設(shè)的事情，你們父子算是在里面出了一把力。不過這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也不怪你們。還請你讓我見凡學(xué)守?！?/br>
    凡文知很諷刺的笑了下，“既然說開了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既然你都說不怪了，那你還來干什么？再說，你以什么立場來怪我們。凡家的女兒，還是張家的媳婦？你自己的身份，你搞清楚嗎？凡學(xué)碧?！?/br>
    “放肆！”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凡文知回頭就看見瞎子老爸站在階梯上，然后很混的說，“爸，有個叫凡學(xué)碧的女人找你。要不要讓她進(jìn)來?！?/br>
    凡學(xué)碧一張臉夠黑的。凡瞎子冷哼一聲，“張家的人跑到我們凡家來干什么，趕出去。”

    “好的，爸。”凡文知隨口答應(yīng)著，就要將人趕走。

    凡學(xué)碧厲聲說道：“凡學(xué)守，你夠了。難道你連跟我說話的膽子都沒了嗎？”

    “跟你說話，我怕臟了自己的舌頭。你這樣的毒婦，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門來。哼，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狈蚕棺訌氐着?。

    凡學(xué)碧也是毫不相讓，“你憑什么說我是毒婦。那個年代，誰不是那么做的。我們只是立場不同，選擇不同。而且當(dāng)時建設(shè)也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把握，你憑什么把什么事情都怪在我們頭上。如今建設(shè)進(jìn)去了，你高興了?！?/br>
    “哈，我當(dāng)然高興。能對自己的養(yǎng)父，師傅下那么狠的毒手，活活的將人折磨致死，這樣的人即便是做一輩子牢都不夠。還有你，賣父求榮，為了個男人，連自己的父親都能出賣。你這樣的人不是毒婦，是什么？滾，給老子滾。凡文知，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把人趕走?！?/br>
    “張?zhí)?，走吧。你也看到了，我們凡家人就是不待見你們張家的人?！?/br>
    “凡學(xué)守，你夠了。你跟你兒子兩個，害的建設(shè)坐牢，你們還想怎么樣？讓我進(jìn)去。凡學(xué)守，你膽子去哪里了，你不是很有種的嗎？”

    凡瞎子哼哼，“凡學(xué)碧，我今天就把話給你說清楚，不管你說什么都沒用。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看見你們一家子統(tǒng)統(tǒng)都倒霉，生不如死。你也別廢話了，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找人。找人把張建設(shè)弄出來。不過我告訴你，你能弄他出來，我就能把他弄進(jìn)去。這輩子，我跟你們張家就死硬到底了。”

    “好，很好。凡學(xué)守，我總算是知道建設(shè)為什么說你這人心硬。當(dāng)年建設(shè)就不該留你一條生路，要不然今天也輪不到你來得意。”

    “謝謝他了，我這雙眼睛就是拜他所賜。告訴你，凡學(xué)碧，你不用找理由為你們兩口子開脫。我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了父親報這個仇。凡學(xué)碧，你給老子滾。到死了你都別上門。你也別跟人說是我們老凡家的閨女。我們老凡家生不出你這樣的毒婦。”

    凡學(xué)碧一臉仇恨的盯著凡瞎子，“你的話我記住了，咱們走著瞧?！绷滔潞菰挘D(zhuǎn)身就走。

    凡文知沖著凡學(xué)碧的背影冷笑，你也有今天?；仡^一看，大驚，“爸，你怎么呢？”

    凡瞎子捂著胸口，擺擺手，說：“沒什么，就是一時間被氣狠了。坐一會就沒事了?！?/br>
    “爸，這事你就別cao心了。你要是想讓那個凡學(xué)碧這輩子都不好過，你就跟我說一聲，我來出手，包她一輩子不得安寧?！狈参闹嶙h道。之所以一直沒對凡學(xué)碧出手，就是拿不準(zhǔn)老爸對自己這個meimei的態(tài)度。雖然嘴上說著恨，但是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誰又清楚了。

    凡瞎子擺手，“不用了。她這個人我是最了解的，一輩子沒什么追求，就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的。張建設(shè)進(jìn)去了，不到他出來，她的日子都不會好過的?！?/br>
    “爸，那你的意思是不管她嗎？”

    “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隨她去吧。凡文知，老子先跟你說清楚，你別背著我又搞小動作，知不知道?！?/br>
    “爸，我知道了?！弊焐险f知道，心里卻很是不屑。不就是看在親meimei的份上，所以才手下留情嘛。沒所謂了，只要凡學(xué)碧老老實實的，他也沒必要跟個女人計較。

    “你知道就好。要是讓我知道你在外面亂搞，小心老子我打斷你的腿。”凡瞎子兇狠的說道。

    凡文知瞧著老爸這樣，莫非是動真格的，真的不打算和凡學(xué)碧算賬了。好吧，暫且不算賬就是了。

    104  第一零四章

    “抱歉，我不知道我媽會去找你們，給你們添麻煩了。”張文杰在圖書館堵住凡文知，開口就直接道歉。而且態(tài)度十分誠懇。

    凡文知抬眼看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你媽很彪悍?！?/br>
    張文杰尷尬一笑，“抱歉，我以為她只是出去散散心，沒想到會找到你們家里去。還好，沒什么事?！?/br>
    “你該知道梅老大的命是我們出手救的吧。之前你讓我們救的人就是梅老大，對嗎？”凡文知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

    張文杰點頭，“知道，即便一開始還有不明白的地方，現(xiàn)在都一清二楚了。不過我不怪你們。不是因為我這人心胸寬廣，而是我覺得這事發(fā)生后，雖然對我們家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是從別的角度說未嘗不是件好事。我這么多年，幾乎沒見過我媽笑過。我爸整天也是一張臉嚴(yán)肅的要死。我媽對我爸很好，他們應(yīng)該很相愛?？墒俏腋究床坏揭稽c溫情的地方，總是那么刻板?！?/br>
    這是在跟他訴苦嗎？凡文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