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好處呢？”太宰治不緊不慢地問著。

    “太宰前輩……”在他身后的芥川看上去似乎有些焦急, 他快走幾步, 來到兩人中間, 似乎想說些什么。

    “退后，芥川，這里沒有你說話的地方?！碧椎难壑橥赃呉慌?，語氣一下子冷下來。

    芥川龍之介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他臉色忽青忽白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單膝跪在了一旁，語氣毫無起伏地說著，“是，失禮了。”

    戴著銀色眼罩的少年側(cè)了側(cè)下顎，似乎是朝著那邊“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他仿佛一下子來了興趣，歪了歪頭，問道，“你要把他送給我嗎？”

    “恐怕我只有出借的權(quán)利。”這是太宰治的回答。

    “我不會還的?！鄙倌昕粗谝慌缘椭^的青年，他低垂著腦袋，雙拳緊握，看上去挫敗極了。

    像一只無家可歸的狗狗。

    少年勾起唇，他喜歡有挑戰(zhàn)的事情。

    “選擇的權(quán)利在他自己的手中?！碧字文＠鈨煽傻卣f了一句。

    “我答應(yīng)了，約定成立?！鄙倌晟韨?cè)的銀色蛇發(fā)立了起來，伸到兩人中央。

    太宰治怔了怔，揚起嘴角。

    他伸出一根小指，兩人拉了勾。

    少年收回自己的頭發(fā)，開始趕人，“你還待在這里干什么，干部這么閑的嗎——來人啊，把這個木乃伊給我扛出去。”

    太宰治：“啊咧……慢點啊我還想和你拉拉家常聊聊天的說……”

    在一種黑衣人的簇擁下，閑雜人等很快被肅清至場外，黑蜥蜴基地的大門發(fā)出一聲沉重啷當響聲，終于嚴絲合縫地關(guān)上了。

    芥川看到一雙滿是銀色鉚釘?shù)鸟R丁靴來到他的跟前。

    “看看是哪個小可憐被主人拋棄了？”

    少年這樣說著，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后順勢勾起了他的下巴，“嗯？你叫什么名字？”

    “……芥川龍之介，前輩?！?/br>
    “龍之介啊，很好聽的名字……為什么那么沒精打采呢？沒關(guān)系，太宰或許不喜歡你，但是我們黑蜥蜴就喜歡你這種人狠話又少的小朋友，相信我，你會變強到令那個男人刮目相看的?！?/br>
    不知道是哪個詞忽然觸動了芥川敏感的神經(jīng)，古川瞬太看見那孩子的臉色一下子繃了起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呵，還真是忠犬啊。

    古川瞬太心中冷笑著，面上愈發(fā)和煦起來。

    “我不知道那個頭腦發(fā)達，四體不勤的家伙是怎么教你的，但是到了我這里，規(guī)則非常簡單粗暴，考慮到今天是我們的開學第一課，玩?zhèn)€游戲怎么樣？”

    “嗯……”少年一邊思索一邊玩弄著身旁的發(fā)絲，他的聲音中有一種屬于男孩的沙啞，聽起來很獨特。

    “??！我想到了！2個小時內(nèi)，如果你連我的頭發(fā)絲都碰不到，我會把你打死……哦，我是說字面上的意思，‘毆打致死’，很好理解吧？”

    “那么，歡迎來到斯忒諾的體術(shù)小課堂，芥川龍之介。”少年直起身，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指關(guān)節(jié)，骨骼活動的喀嚓聲伴隨著他的輕笑。

    “現(xiàn)在，計時開始?！?/br>
    ……

    時間回到現(xiàn)在，坐在梳妝鏡前的少年戴好了眼罩，重新從抽屜里拿出指甲油，替自己新長出來的指甲上色。

    “龍之介，我需要你去替我做一件事情。”

    “有一輛從橫濱出發(fā)的列車，其中的一節(jié)車廂里的一個女人，我不太想讓她活著來到東京，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問她是誰？這個人你也認識，她叫與謝野晶子?！?/br>
    聽到對方的回答的那一瞬，芥川龍之介皺了皺眉。

    如果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的，順手解決了也就算了，但是武裝偵探社的人，那就麻煩了。

    他沒有第一時間答應(yīng)。

    “怎么？這個任務(wù)很麻煩嗎？”對面的人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這樣說著，“是啊，對尋常人來說確實如此，但對于港口黑手黨的直屬游擊隊黑蜥蜴首領(lǐng)，芥川龍之介來說，應(yīng)該不是什么完成不了的任務(wù)吧？”

    “前輩……”話筒對面的聲音有著芥川專屬的清冷，“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了，在下沒有必要聽從您的命令?！?/br>
    一道黑色從少年的指甲邊上涂了出去，不完美的一部分在手上顯得格外礙眼。

    古川瞬太動作一頓，嘴角往下撇了撇。

    “龍之介，你是真的養(yǎng)不熟啊……”

    他放下甲油，拿起手機關(guān)閉外放，送到自己的耳邊。

    “聽說，你把我的照片寄給太宰治那家伙了？”

    一聽到這件事，芥川龍之介眉心的皺痕又清晰了幾分，“這件事和在下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br>
    “當然了?！惫糯ㄋ蔡珨[了擺手，將事情的真相隨口戳破，“因為照片是我寄給他的。”

    他勾了勾唇，緊接著便惡趣味地補充道，“而且他也知道?！?/br>
    對面的青年意料之內(nèi)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那忽然停頓，緊接著急促起來的呼吸聲傳入少年的耳中，“為什么……”

    “你還不明白嗎？龍之介……”古川瞬太的語氣中多了幾分憐惜，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著，“在你心心念念的太宰的心中，你只不過是一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他是在利用你，玩弄你的心情——而你，你為他做了那么多！他卻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