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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也只能說還有些靈性,不算蠢材罷了?!?/br> “不知這玄鐵現(xiàn)如今在哪里呢?” “對啊,總要找出來,以備不時之需啊?!?/br> 其他人紛紛附和。 君芷一面聽,一面繼續(xù)向下邊斟酒。 到了她同輩的位次,元禮便上來接手,和她道:“師叔,該我來了。” 君芷點頭,將手中的酒壺遞與他,自己逶迤出得結界外邊,只見楚顏已經(jīng)等在那里。見她出來,指指地上的一排酒壇子,唇角勾起。 “有勞了?!本频馈?/br> 楚顏眉眼里噙著笑:“何必見外。你瞧,是不是,你所有的小師侄加起來,都不及我一個?” 君芷道:“他們都是剛入門下的小孩子,頂多不過十四五,修為尚淺,與三百歲的閣下自是不能比?!?/br> 楚顏呵呵輕笑:“罵得好,多罵幾句。最好天天罵。”露出怡然自得的神情。 君芷卻不如她所愿,淡淡道:“你先時說,妖都是恩怨分明,如今你替我搬了酒,就算報償過,從此我與閣下,兩清了。請不要再來糾纏?!睊说厣系囊桓拙?,“更不要再自作多情,往我的屋里送東西?!?/br> 狼臉上含著笑,一動不動。 君芷便當她聽進去了:“離了瀛洲山,回你的狼族去吧?!?/br> 轉了身,走了三五步,身后傳來楚顏不帶任何起伏的聲音,“君芷,我發(fā)現(xiàn),你挺壞的?!?/br> 再走了兩步,身后的小狼又補了一句:“壞透了?!?/br> 論法大會算不上圓滿,蓋因魔的再臨,給瀛洲山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但大會到底是結束了。 君芷帶著人收拾殘局,大約花了兩日。 完事之后,一切如常。 狼崽似乎是銷聲匿跡了。君芷松了一口氣。小狼就是小狼,從哪兒來,就該回哪兒去。 這日下了早課,回屋之時,見三五個小師侄湊在一起,一邊嗑瓜子打牙,一邊嘰嘰歪歪說著閑話。 路過時,那些嘁嘁喳喳的小聲音鉆進了她的耳中。 一個小東西“呸”地吐掉瓜子殼:“聽說先來的我們玄天,祖師奶奶不收她,她還在她門外跪三天三夜來著?!?/br> 另一個“咔嚓”嗑破一顆新瓜子,哼哼道:“也不想想,咱們玄天才剛剛入門試煉過,是她自己錯過了機會,過了這家村就沒這家店了?!?/br> 先前那一個小東西接著嘿了一聲:“可是娥眉子喜歡她,她一去就收了哩?!?/br> 第三個小東西訥訥地吸了吸鼻子,“講道理,她長得還是挺好看。娥眉子掌門喜歡美貌的弟子。所以去求求就妥了。” “可不是么,先前從沒見過有這樣的,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br> 君芷聽過也就罷了,心想生逢亂世,這想要遁世的人只增不減,殊不知,到了這方外,也還是逃不脫紛擾。因為,真正的出世,不是加入任何門派,拜入任何門下;而是心無掛礙,不再對塵世有留戀,如此,即便身在熱鬧場中,也就清凈出塵了。 然則像吳常月這樣的仙家,還要提防人間禍亂。 余者更甚。 譬如柳心瑤還在掛懷兄長。 空珊還執(zhí)著報仇,字里行間要取柳心瑤狗命。 而她自身……君芷搖搖頭,閉了閉眼,決定摒棄雜念,專注陣法。 渡魂陣、六合陣、七星陣等等都已修習完畢,師尊最近傳授的,是鎖魂陣。 鎖魂陣對于布陣者的法力要求高,師尊十分叮囑,讓她量力而行,切忌用強。如若覺得吃力,即刻停止,以免反噬自身。 她今日有些心神不寧,因叫停叫得有些晚,被周遭的邪魅魍魎逮住了空子,侵入神識,拉著她往一個灰蒙蒙的地界一徑去遠,急忙掙脫時,竟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呼吸起伏不定地睜眼時,面前站著一個人。 那人也不說話,將袖子遞上來,替她擦了擦唇邊的血漬。對上她淚盈盈的眼,“嘖。是在想我嗎?” “……”對這一位的神出鬼沒,君芷竟然不再覺得意外,只是詫異她身上的白衣,與先前玉女派的服飾一模一樣。心中陡然冒出一個不太好的猜測。 楚顏咧咧嘴,用另一只袖子替她擦額頭的汗,“我問你,是不是在想你的小狼,所以走神了,導致掌控不住,入了魔?” “你……”君芷胸口上下起伏,呼吸還未調勻。 “驚喜不驚喜?”狼彎下腰,湊得老近,“我拜入玉女派門下了,從此以后,楚顏就名正言順地留在這瀛洲山,陪你到地老天荒。” 君芷搖頭:“不要你陪?!?/br> 楚顏哈哈笑起來,將臉壓得更低些,以至于兩人的鼻尖相抵了,陰測測地說:“不要?好吧,我可跟你講,在那個什么玉女派,我搶手得很呢,好多小師姐要和我一起雙修。哎呀呀,我要是像叔叔這么心軟,啥都答應,怕也確實沒時間陪你了……” 君芷抿著嘴不發(fā)一言,猛地起身,撞了那狼的額頭一下,疼得她嗷嗷叫著扶額連退幾步。 這里君芷明明也撞了頭,卻似乎不覺得疼,撐著腰,踉踉蹌蹌奔了回屋。 柳心瑤在那里等她。一見了她,急忙道:“師父讓我給你帶個信兒?!?/br> “嗯?”君芷開了房門,將她讓進去,兩人在桌前坐定。 “先前你拿酒去了,也不知你聽到?jīng)]有?!绷默幾约汗茏约海辶吮?,咕嘟咕嘟喝上兩口,“要搞死那個魔尊,得拿到玄鐵,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