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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楊唇角上揚了少許,面上仍是嚴肅的神色。 “行了,你要是也去就趕緊跟上。磨磨唧唧的,哪里像個大老爺們?我還等著回家睡覺呢!” 等著回家休息的兩位巡邏警,一路經(jīng)人指點找到了捐款箱。 遇到醫(yī)院以外的人要來捐款,登記捐款金額的小護士顯得相當(dāng)意外。 “請問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張路之跟著溫楊沉默,只不過面上的表情有些猥瑣,整得像是憋了一個驚天大秘密似的。 “嘿嘿,我們就是來捐款的,給錢還不收啊?” 小護士看了一眼溫楊,又看了一眼張路之。 方才年輕男警察面上的猥瑣笑容,忽然間變得憨厚了不少。 若是張路之曉得自以為“帥氣”的笑容,在他人眼里變成了憨厚…… 肯定得暴走。 兩位巡邏民警一路彎彎繞繞,原路返回。 …… 那個在醫(yī)用垃圾桶邊清理著垃圾的保潔員,溫楊總覺得有些眼熟…… 她下意識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保潔員收拾好了垃圾袋、扎緊,一個轉(zhuǎn)身就撞進了溫楊的眼里。 “張姐?” 溫楊尚未驚訝,卻是狐疑著跟過來的張路之先行喊出了聲。 被張路之稱為張姐的,就是校園暴力中受害者的mama。 那位今年剛過40的孩子母親。 “您不是在……” 張路之一時也想不明白。 張姐分明是當(dāng)會計的人,怎么跑來醫(yī)院里當(dāng)清潔工了? 溫楊唇角微動,踟躕了幾秒后, “張姐,今天是上晚班么?” 略顯局促的孩子母親,緊了緊手里的垃圾袋,“嗯,昨天的晚班到今天早上?!?/br> “在醫(yī)院里工作倒是挺方便的,至少萱萱能經(jīng)常見到你。” “……嗯,溫警官,我也是這么想的?!?/br> 溫楊點了點頭,目光里盡是簡單的溫和。 她拍了拍一旁愣神的張路之, “走了,張路之?;丶已a覺去了?!?/br> 溫楊拽著滿腦子問號的張路之,將理解與溫柔給了身后的母親。 …… 被溫楊拖走了老遠,張路之才敢開口,“張姐這是辭職……來醫(yī)院當(dāng)清潔工了?” “應(yīng)該是……她之前在小公司當(dāng)會計,工資應(yīng)該不高,五險一金一扣可能還沒有醫(yī)院的保潔員工資高。” “會計來當(dāng)清潔工……” 張路之忽然想到出警那天張姐衣著得體、舉止端莊的樣子,還有溫聲安撫著女兒時的樣子…… “服氣!” 溫楊瞥了瞥張路之。 生活所迫的服氣,未必是人家期盼的服氣。 “張路之,有句話,不知道你聽沒聽過?” “什么?” “神不在的地方,還有mama?!?/br> 溫楊看向遠處的天際線…… 即將破線而出的朝陽。 她喜歡這句話,也相信這句話。 好像,大多數(shù)母親就是這個樣子的。 有了孩子以后,便是生/性堅強、生/性柔軟、生/性鐘愛。 鐘愛這個詞,當(dāng)然還可以給這些母親。 渺小中偉大,平凡中不凡。 …… 那天小餐館外的車里,溫楊跟簡沐姿的心里話其實只說了一半。 她不僅僅是想探尋,楊長榮究竟為了什么執(zhí)著了這么多年。 這個答案,在她沒有成為警察之前,或多或少能夠想象一些。 她更想知道的是…… 那些年,身為母親的楊長榮、身為她母親的楊長榮,有沒有一刻是后悔的。 后悔那些年沒能成為她的神,守護著她。 …… 急救隊當(dāng)天送病人去往一醫(yī)院的時候,同樣見到了推著保潔車下班的張姐。 簡沐姿出聲叫住了試圖上前求證的劉易和陳飛,“走吧?!?/br> 她知道,劉易和陳飛只是難以置信罷了。 有的時候,我們可以不必好奇。 明明知道或者猜測出了一個答案,便可以就此打住了。 沒有必要為了證實自己的不可置信而去窺探他人的人生。 壞的、好的,都是他人的人生選擇、他人的人生經(jīng)歷。 向善而生,不是一定叫你做一個完善的人,而是叫你做一個不作惡的人。 心懷善意,心里永遠有陽光。 …… 溫楊和張路之后來去了一趟受害者的學(xué)校,在學(xué)校的禮堂上了一堂公開課。 公開課的主題便是,向善而生。 溫楊也不清楚,這樣的一節(jié)課究竟會對臺下的學(xué)生們產(chǎn)生多少影響。 她只知道,若是自己不做些什么,就是容忍和姑息了罪惡。 她必須要讓這所學(xué)校的所有學(xué)生知道。 她和她的同事,仍然奮戰(zhàn)于讓施暴者繩之于法、服法的道路上。 他們會為受害者提供法律援助的資源,竭盡全力地搜集證據(jù),讓當(dāng)初犯下暴力罪惡的人、還有他身后想要姑息他的人,付出代價。 北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和巡邏支隊的警官們,還聯(lián)名給北城市的相關(guān)人大代表寄去了一封倡議信。 近年來,犯罪嫌疑人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越來越年輕化的態(tài)勢。 法律應(yīng)該匹配低齡者愈發(fā)成熟的思想,讓明知故犯、有法可逃的“惡”,繩之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