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鎮(zhèn)遠掛掉電話，對似笑非笑的勵琛道：“其實找好苦力了，他就是太拖拖拉拉。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

    “沒事。”勵琛道，“這里人來人往的，你一個人不方便。等你朋友來了我再走吧，興許塞車呢。”

    常鎮(zhèn)遠無可無不可地回答道：“好吧?！?/br>
    既然確定凌博今回來，常鎮(zhèn)遠就不像之前那樣光看不買，而是憑著記憶里的清單認認真真地選購起來。

    從生活品位上來說，勵琛與他十分接近。兩人都喜歡質(zhì)量好外表簡潔大方的東西，這種品味的一致性甚至體現(xiàn)在對拖把的選擇上。

    勵琛笑道：“我記得你以前喜歡鮮艷的顏色?！?/br>
    “人總是會變的?！背ｆ?zhèn)遠道。

    勵琛道：“我很喜歡這種改變?！?/br>
    常鎮(zhèn)遠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兩人靜默地逛著洗發(fā)水護發(fā)素……

    直到一個推銷小姐拿著一盒套裝，問道：“新產(chǎn)品，正在促銷，買一贈一啊，很劃算的！要不要買回去試試看？”

    常鎮(zhèn)遠正要頭也不回地離開，就看到勵琛伸手接過來，“好?！?/br>
    常鎮(zhèn)遠訝異地看著他。

    勵琛微微一笑，別有深意道：“我們應(yīng)該給自己嘗試的機會，也給別人嘗試的機會?！?/br>
    常鎮(zhèn)遠裝傻道：“你打算和這位小姐一人用一瓶嗎？”

    推銷小姐愣了愣，朝勵琛尷尬地笑笑，“我兒子都五六歲啦?！?/br>
    常鎮(zhèn)遠嘴角微勾，卻沒有任何笑意，“不是所有事都應(yīng)該給機會的?！?/br>
    盡管勵琛最后還是拿了那兩瓶洗發(fā)水，但是他們之間的氣氛卻比之前更僵硬。兩人沒有繼續(xù)買東西，只是走馬觀花似的看著。

    勵琛低頭看了看時間，將近三點半，“看來你的那位朋友真的堵車了。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常鎮(zhèn)遠道：“我還有水果沒買。”

    勵琛將推車掉頭，“我們已經(jīng)走過頭了?！?/br>
    常鎮(zhèn)遠無聲地點點頭。其實不止是走過頭的問題，而是他的腳和胳膊都已經(jīng)酸得走不動了?？磥礤憻捠菍Φ?，不然就算他腿好了，身體依然會是一根廢柴。

    “想吃點什么？”勵琛問。

    常鎮(zhèn)遠道：“蘋果梨什么的，都來點吧?！?/br>
    勵琛笑道：“這點你倒是沒變，對吃的百無禁忌?！?/br>
    常鎮(zhèn)遠被他糾纏得有點煩，單手插著褲袋，決定來一下狠的，“是啊，安眠藥吃多了，要求當然也就低了?！?/br>
    勵琛挑水果的手一頓，轉(zhuǎn)頭看他。

    常鎮(zhèn)遠目光不閃不避。

    勵琛道：“有空去醫(yī)院做個檢查吧?！?/br>
    “過兩個月?！背ｆ?zhèn)遠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石膏，“總不能打著石膏過一輩子?！?/br>
    勵琛道：“我是說……”

    常鎮(zhèn)遠的手機響起來，他只能收口。

    常鎮(zhèn)遠接起電話，就聽凌博今氣喘吁吁地問道：“師父，你在哪兒呢？”

    “一樓，水果攤邊上?！?/br>
    勵琛等他掛了電話才問道：“你朋友來了？”

    常鎮(zhèn)遠點頭。

    勵琛繼續(xù)挑梨。

    常鎮(zhèn)遠四處搜尋著凌博今的身影，沒多久就看到他下了扶手電梯，快步走過來。

    “師父！”凌博今額頭滲出一層汗，顯然跑得很急。

    勵琛單手提著梨，伸出另一只手，笑道：“又見面了?！?/br>
    凌博今微笑著一握，“是啊，真巧?！?/br>
    勵琛道：“不巧，是我送鎮(zhèn)遠過來的?！?/br>
    凌博今從常鎮(zhèn)遠打給自己那個不同尋常的電話就摸索出他身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人或事，現(xiàn)在看到勵琛哪里還不明白，憨笑道：“幸虧有你在，不然我這錯誤可犯大發(fā)了?！?/br>
    勵琛看看他，又看看常鎮(zhèn)遠，“你們是師徒？”

    常鎮(zhèn)遠道：“他是新人，我?guī)！?/br>
    勵琛道：“又是房客，上下班都在一起，真不錯?！彼膽B(tài)度很平靜，語氣也很平和，卻又透出一股淡淡的酸味。

    凌博今笑著拍了拍常鎮(zhèn)遠的肩膀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嘛?！?/br>
    勵琛將梨遞給他，溫和道：“既然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晚上還有事，鎮(zhèn)遠暫時就交給你了。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鎮(zhèn)遠知道我的號碼?！?/br>
    凌博今連連應(yīng)聲。

    勵琛突然伸手摟了下常鎮(zhèn)遠。

    由于他的動作太快太突然，以至于當常鎮(zhèn)遠回神的時候，他已經(jīng)揚長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凌博今眉頭微微一皺，“他在跟蹤你嗎？師父？”

    常鎮(zhèn)遠道：“湊巧。清單呢？”

    凌博今拿出紙條，上面除了常鎮(zhèn)遠的筆跡之外，還有凌博今事后根據(jù)常鎮(zhèn)遠的短信加上去的。

    “看看還缺什么?！背ｆ?zhèn)遠將車推給他，“我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br>
    “師父不和我一起挑嗎？”凌博今拿著清單茫然道。

    常鎮(zhèn)遠道：“你背我？”

    凌博今摸摸鼻子，低頭看著車，沉吟道：“師父，你看你坐推車怎么樣？我推得動。”

    “……”

    從超市出來，差不多四點半。

    東西列在清單上占地不多，但是變成實物卻相當占空間。

    常鎮(zhèn)遠拎了一袋，凌博今一手拎兩個袋，一手還提著一個。他見凌博今直直地往超市外走，疑惑道：“你把車停哪兒了？”

    凌博今道：“我沒開車。”

    常鎮(zhèn)遠皺眉道：“不是讓你開車來的嗎？”

    “買東西屬于私事，不好用公車吧?！绷璨┙翊蟛饺ソ诌厰r出租車。

    常鎮(zhèn)遠：“……”上輩子作jian犯科跟家常便飯似的莊崢也許做夢也不會想到下輩子居然會收一個這么奉公守法的徒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