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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看不見風(fēng)景的房間在線閱讀 - 看不見風(fēng)景的房間_分節(jié)閱讀_57

看不見風(fēng)景的房間_分節(jié)閱讀_57

    吳水琴比原殷之想象的要難搞定,他連續(xù)三天被拒之門外,只好從吳水琴四歲半的女兒下手。注意到小姑娘每天都要下樓來跟社區(qū)里的小伙伴玩過家家,原殷之隔天便去商場掃蕩了一后備箱的芭比系列,從蝴蝶仙子到加州陽光,包括動畫碟片和別墅全套,小姑娘前一天還叫他怪蜀黍,這時候立刻改口——

    改叫他仙女叔叔,并且聲音軟嫩地說:“只有仙女才會給灰姑娘送禮物?!?/br>
    原殷之越發(fā)覺得不要孩子是個正確決定。

    跟小孩子套近乎成功,就算不登門也沒關(guān)系,仙女叔叔就這么教唆灰姑娘去把mama的手機偷了出來。

    小姑娘還很是猶豫了一番,但她雖然年僅四歲半,卻對電子產(chǎn)品相當(dāng)靈光,瞧見原殷之最新款手機都有兩個,定是看不上mama那只諾基亞,把手機偷出來交給原殷之,還補充了一句:“mama剛剛才跟明星哥哥打過電話,你按綠色鍵?!?/br>
    這小姑娘還真的十分喜歡稱呼加前綴。原殷之難得愉快地摸摸她的頭,一邊點開通話界面,心不在焉地問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哥哥?!?/br>
    “因為mama說你是哥哥的對象?!?/br>
    原殷之看了一眼仰著頭盯著自己的小女孩,覺得這小東西的五官隱隱與程冬相似,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點臉熱。

    “你知道對象是什么意思嗎?”

    “知道,就是纏人精。”

    “……”

    就算程冬以后要孩子也要攔住他。

    電話很快接通了,原殷之一時竟然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但程冬的聲音聽起來如此平穩(wěn),他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過得悠然自在,原殷之心里涌起的酸澀和怒意一起,咬著牙喊了青年的名字,隨即立刻被掛斷。

    一直在旁邊盯著的小女孩見原殷之青筋暴出,下一個動作好像就要把諾基亞丟出去,嚇得連忙撲上去抱住原殷之的腿,嘶聲尖叫:“mama——纏人精偷了你的手機——”

    從仙女叔叔變成纏人精,嫁禍得十分利落。

    原殷之只好落荒而逃,雖然有記下程冬的號碼,但那之后青年就沒有開過機,所以定位變得十分麻煩,原殷之找到那座不算繁榮的小漁村時,已經(jīng)是一周之后了。

    南部海島的冬天要溫暖許多,陽光普照。原殷之什么都沒帶,因為沒有載車的渡輪到這里來,車也丟在了對岸。

    所以當(dāng)程冬見到原殷之時,這個男人風(fēng)塵仆仆,滿下巴胡茬,從來垂墜平整的衣服也皺巴巴,程冬愣了一秒,腳下本來克制不住想跑,生生忍住了,跟原殷之站在家門口對視了片刻,誰也不說話。

    最終還是原殷之憋不住,他找了這人那么久,腦海中已經(jīng)想過數(shù)百種要把他揉碎的方法。他往前走了一步,對程冬說:“我來接你?!?/br>
    程冬把手上裝了新鮮海產(chǎn)的袋子換一只手,跟原殷之錯身而過,去開院門。

    “程冬?!痹笾焓治涨嗄甑母觳玻曇羝v,“別跟我置氣,回去吧?!?/br>
    那數(shù)百種揉碎對方的方法,此刻竟然一種都使不出,程冬看自己的那幾秒里,有種十分明白的堅硬筑起,像一道門,原殷之不敢去硬闖,生怕將其敲碎。

    程冬不動聲色,姿勢雖然還算緩和,到底是非常堅決地掙開了原殷之。

    蛋黃就在院子里,聽到聲音就竄出來,見著原殷之驚喜得把屁股都搖起來,一邊往原殷之身上撲。

    這帶院子的小樓房屋主在外地,整套租三個月,還好劇組沒有要賠償金,不然程冬可能都拿不出租金來,他最近每天的功課就是找三顧李蔚勤,閑暇時間也多,此時包括院子都被整理得妥當(dāng)干凈,原殷之環(huán)視一圈,就能料想到程冬在這里生活得多么愜意。

    “我不是置氣。你進來吧,我們談一談?!?/br>
    程冬低著頭,進屋后將海產(chǎn)放進冰箱,找出兩個紙杯來準(zhǔn)備倒水,又突然想起原殷之從來不用紙杯,就又從碗柜里找出屋主留下的一套舊玻璃器皿,用鹽洗干凈后接了杯水過去。

    程冬剛剛在桌面上擱下杯子,手腕又被原殷之握住:“你跟我這么生分?我不是來做客的?!?/br>
    程冬使勁往回收手,一臉在原殷之看來莫名其妙的倔氣。

    程冬掙不開他,又做不到直接武力解決,臉都有些憋紅:“你沒搞清楚,原殷之,咱倆現(xiàn)在就該生分?!?/br>
    “什么?”男人語調(diào)里隱隱的威懾。

    程冬抬眼看他:“當(dāng)初我們的交易條件是五年分的合約,雖然解約理由是我的丑聞,但確實是伯誠單方面提出解約的,五年還沒滿,所以你沒付夠酬金,我們也結(jié)束了。”

    原殷之如何也沒想到程冬會說這樣的話。

    “你說我們是交易?”

    “難道不是嗎?”

    原殷之站起身就將程冬按到對面的沙發(fā)上:“你再說一遍?”

    程冬抬腳就用膝蓋頂了原殷之的肚子,只是姿勢不到位沒造成多大殺傷力,但那一下絲毫沒有留情。原殷之吃痛往后退了兩步,也順勢放開了他。

    “你為什么要逼我退圈?”

    原殷之抬起頭,咬了咬牙,克制著怒火說:“在你眼里,就是賣唱更重要?”

    程冬睜大眼睛:“賣唱?”

    “或者你要把那稱為事業(yè)?如果不是我給你機會,你會有今天?”

    程冬的臉一瞬間便白了,原殷之雖然有些不忍心,但程冬一直以來讓他忍而不發(fā)的情緒,也需要宣泄口。

    “程冬,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如果你要在待在我身邊的話,必須放棄你的職業(yè)?!?/br>
    “為什么?”程冬問,眼神甚至有些凄惶。

    “因為我不喜歡,我不喜歡你跟那個周昱同臺,不喜歡你被別人簇?fù)?,不喜歡你眼里只有唱歌,你那時候答應(yīng)會跟我走,但是你從來沒有站到我身邊來,看看我都為你做了什么?!?/br>
    原殷之語氣平穩(wěn),話里卻有罕見的控訴和弱勢姿態(tài)。

    他想起那個無人的小劇場內(nèi),程冬唱歌時那張仿佛會發(fā)光的臉,他唱“True you ride thehorse(確實,你騎一匹最好的馬)”,他唱“I could h youNo matter how I wao(我從來不可能與你在一起,無論我多么想)”。

    那似乎是一種遼遠(yuǎn)的暗示,在他們相識之初就提醒這原殷之,程冬是不一樣的,他的才華和不停歇的追逐,會將他送到原殷之無法觸碰的地方。

    原殷之曾經(jīng)說過,程冬的閃光點能讓他幫助青年走得更遠(yuǎn),那個時候他尚有余力慷慨,但是某一天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他想要讓青年永遠(yuǎn)留在身邊的時候,他就不愿意讓程冬走太遠(yuǎn)了。

    如果青年是一只亟待展翅的鳥,那他只想把他拽下來,做成一只枕頭,他充盈的羽毛可以讓他溫暖并且安心。

    “那你有想過我為你做了什么嗎?”程冬有些顫抖的聲音讓原殷之從偏執(zhí)的思緒中拉回神智,他看向程冬,臉色冷淡,不屑寫得明明白白。

    “你大概覺得我的犧牲跟你比簡直不值一提吧?我知道你計劃脫離家族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我根本無法想象也幫不上忙的那種困難,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但這個決定里也許有我的因素,在你的未來里你把我考慮進去了,所以我也應(yīng)該為我們做點什么。我有多喜歡你,就有多喜歡唱歌,只能選一樣的話,我選你。”

    原殷之的神色終于出現(xiàn)松動,他那雙因為疲憊和負(fù)面情緒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有些怔愣地看著程冬。

    “我只不過還有最后一個心愿沒有完成,我想把音樂劇有始有終地完成,你不認(rèn)同,你只是沉默,我以為你多少明白我的感受,卻沒想到,你沉默只是因為我忤逆了你,而在醞釀怎么教訓(xùn)我?!?/br>
    “這個教訓(xùn)足夠了,教會我這個世界沒有捷徑,所有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合約的代價是我自己,癡心妄想的代價是你?!?/br>
    “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不夠格,如果我足夠強大的話,就能被你平等對待。后來我又覺得,是你不夠格,既然愛的話,那就應(yīng)該是平等的。最后我才想明白,沒有誰不夠格這種說法,我只是沒有辦法站到你那邊,你也沒辦法站到我這邊,如果一開始我想清楚,就不會癡心妄想,也不會自以為得到你了,又失去你。”

    程冬說完,嗓音有點嘶啞,他伸手抹了一把臉:“說這么多,不知道你聽明白沒有,我有點激動了,總之我的意思就是,我們并不適合,剛剛你說的那些欠扁話,也證明我們根本想不到一塊兒去?!?/br>
    “所以你想要什么?”原殷之問。

    “我什么也不想要。”

    原殷之笑了一下:“你到這里來,是來找李蔚勤的吧,你與其去求他,還不如求我,我可以逼他撤資,投資方是伯誠的話,你想演幾場演幾場?!?/br>
    “原殷之,你還不明白嗎?”程冬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著他,“我再也不想從你那里拿東西了。”

    原殷之腮邊肌rou繃緊,咬了咬牙才說:“你也不明白,我這是向你妥協(xié)嗎?我不出國了,家里的事情都解決好了,你想演音樂劇,就去,只要你做完了到我身邊來……你并沒有失去我。”

    程冬看著原殷之,眼睛里波動的光漸漸平靜下來,然后他說:“那換個說法,我不要你了。”

    第5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