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林家有子_分節(jié)閱讀_70
相較于王夫人,鳳姐兒卻是忙到了十分。又是要管著家事,又是要奉承老的照顧小的,只每日里腳不沾地。她又是好強爭勝的性子,凡事都想做好了,因此時常睡著覺或是吃著飯,想起來什么便立時命平兒去傳話。還不到一個月呢,眼瞅著人臉色便黃瘦了下來。賈璉平兒都勸過了兩次,無奈她只是不聽,二人也只好隨她去了。 京城的天氣一日熱似一日,進了七月中,更是熱的人難耐。林府里林琰與黛玉兄妹為林如海守孝日滿,都脫下了素服。 林琰想著再轉(zhuǎn)過年來,黛玉便滿十五歲了,乃是一個女孩子最為重要的及笄之年。如今這個時候,女孩兒大多早早地定下了親事,過了及笄便成親的大有人在。如黛玉這般,因要守孝,其實已經(jīng)稍顯晚了些。 林府里沒有內(nèi)宅長者,黛玉根本沒有能在京城上流女眷中露面的機會。賈府那邊兒,林琰就沒做考慮。他們自己府里適齡的女孩兒就三個,還不算至今賴在那里的薛寶釵??勺约涸谕忸^這么久了,就沒聽說過誰家去榮府提親的。二姑娘迎春與寶釵年紀(jì)相仿罷?算算,這個年紀(jì)大概是快十八了,老姑娘了…… 不止是黛玉及笄禮,日后黛玉真相看好了人家,小定大定花妝等日子,都是要有女性長輩主持。因此,林琰早有想法,榮國府那里既指望不上,也不能指望,誰知道他們到時又會出什么幺蛾子?不如索性為黛玉認(rèn)下一個身份聲望俱佳的干親。 依著林琰的想法,本來是想去求了西山院山長趙咨。趙咨是林如海同年好友,他的夫人也是出自香門第。趙咨為人正直,又不涉足朝堂,在京中,特別是讀人中的名聲一向很好。若是認(rèn)了趙夫人為義母,于黛玉也是好的。想來趙咨看在林如海面上也不會拒絕。 他計劃的不錯,只是尚未來得及往趙咨那里去,先就接了一道入宮請安的圣旨。 圣旨上指明了叫林琰攜黛玉入宮,往大明宮和壽安宮去給太上皇皇太后請安。不說黛玉,便是林琰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其實,這事情還得從賢德妃元春身上說起。 自從端午被禁了足,許是皇上真的忘了,足足有一個多月,竟沒有下旨解了鳳藻宮的禁足令?;屎筚t惠,自然事事以皇帝意思為先。至于其他的宮妃,樂得少一個爭寵的,又怎么會去提醒皇帝? 元春被關(guān)在鳳藻宮里,雖然一應(yīng)的用度份例不會少了,心里卻急的不行。每日間能見到皇上的,還不一定有寵,若是再被一直關(guān)著,只怕就真的被皇上忘了。因此,王夫人私下里給她的銀票首飾等物流水一般悄悄地送出去打點。 太上皇身邊的心腹太監(jiān)戴權(quán),便是接了東西最多的。 戴權(quán)在宮里多少年了,對元春塞的好處不會推了,卻也不會傻到直愣愣地替她說話。 要說起來,元春也算是走運。太上皇如今閑著無事,與太后話家常時候便提起了年輕時候的往事。因提及了當(dāng)年賈代善救駕之功,不免又是一番感慨。太后無心之下提起了元春之事,太上皇登時覺得自己有事可做了。 將皇帝傳來,細(xì)問禁足事由?;实蹮o奈,只得一一說了。太上皇聽得林如海的兒子將外祖家里的老人都?xì)庵?,?dāng)下拍桌大怒。 林琰算得上是當(dāng)今皇帝暗地里用的心腹之人,自歸在他的麾下,沒少替他打探消息籌劃銀兩?;实圩匀徊荒茏屗蕴?,只是事關(guān)黛玉名聲,皇帝知道的本來也不多,說起來便更是含糊。眼瞅著太上皇又要拍桌子,太后說話了:“常聽皇帝提起林如海,說是難得的臣子。況且也是出身世家,累代讀,怎會有如此不孝不禮的后人,別是有何隱情罷?” 皇帝忙順坡下來,“不如招了那林琰和林家的小姐進宮來問問,一來是不冤枉了人的意思,二來若是真有賢德妃所說之事,也顯得父皇英明?!?/br> 只這么著,兄妹兩個便奉詔入宮了。 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節(jié),兄妹兩個急忙換了衣裳又各自梳洗了,依舊是黛玉坐車林琰騎馬,極是低調(diào)地來了皇宮。 彼時太后也在太上皇的大明宮中,另有皇帝坐在下首。兄妹兩個隨著傳旨的太監(jiān)進了大明宮正殿,雙雙跪倒在地磕頭拜了下去。 太上皇擺了擺手,皇帝很有眼色地叫了起。林琰虛扶了一下黛玉,二人才站起身來。 林琰見過皇帝不少次了,本身又是經(jīng)歷不同尋常,太上皇威壓雖重,卻也并不怯場。 黛玉之前得了兩位宮里嬤嬤的教導(dǎo),來時又被指點了一番,心里雖有些惴惴,舉止卻是不失分毫。 宮里三個地位最高的坐在上首,見這兄妹兩人均是禮數(shù)周全舉止進退得宜,不免暗地里都點了點頭。 太后年紀(jì)大了,身邊兒最喜歡有年輕的孩子說話,便招手叫黛玉上前說話。 黛玉低頭垂目,舉步上前。今日她所穿著的乃是一件兒煙霞紫色對襟褙子,淺綠色的百褶裙。裙子襖上都有折枝梅花的繡紋,又用了極輕極熨帖的料子,行動間便衣袂當(dāng)風(fēng),真如春柳搖曳生姿。 來到太后跟前深深福下了身子,太后便笑道:“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黛玉微微抬頭,但見眉若遠(yuǎn)山,霧靄隱隱;目如秋水,清波瀲滟。太后不由得驚艷道:“呦,好生齊整的孩子!” 太后這里拉著黛玉,朝太上皇笑道:“哀家可不管你們爺們兒說什么,這孩子我瞧著喜歡得緊。竟是要帶到里邊兒去說話了?!?/br> 太上皇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黛玉又是低著頭朝太上皇皇帝行禮,跟著太后往里邊去了。 這里太上皇才把臉一沉,冷冷地瞪著林琰,還未來得及問話,外頭小太監(jiān)跑著進來通傳:“忠順王爺和安樂侯在殿外求見?!?/br> 皇帝輕咳了一聲,心里好笑的很——這林家的兄妹,竟能夠飛符召將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底下催雙更的妹子,我才不說我哪天才能雙更…… 謝謝下邊三位妹子扔的地雷…… onlyyourbarbie扔了一個地雷 牛奶萌妹紙是帝王攻扔了一個地雷 八月桂花香扔了一個地雷 ☆、訴委屈 太上皇聽得兒子外甥都來了,當(dāng)下也不顧得林琰了,忙叫人快宣了進來。 一時司徒嵐和云寧兩個一前一后地進了殿里。司徒嵐一身兒米色交領(lǐng)長衫,因是薄緞子質(zhì)地,不過只用了淡青色線在肩頭袖口和下擺處繡了幾支竹葉,稀稀落落的,倒也別致。腰間一條白玉如意帶,襯得整個人肩寬腰細(xì),長身玉立,當(dāng)真是英姿勃發(fā)。 云寧卻是頭戴束發(fā)銀冠,一件兒白色軟綢寬袖中衣,外邊罩了無袖交領(lǐng)長衣,領(lǐng)口和邊角處俱有淺黃色云紋刺繡。腰間是黃、黑兩色寬腰帶,整個兒人站在那里便如長槍般筆直。對照著旁邊兒的司徒嵐有些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真是勝出一截兒去?/br> 太上皇倒不這么看,瞧著兒子外甥都是好的,滿臉慈愛地看著兩個人行了禮,忙叫人賜座上茶。 林琰依舊一邊兒站著,司徒嵐回頭時候仿佛才瞧見了,驚喜道:“子非?你怎么到宮里來了?” 林琰面上一派恭謹(jǐn),躬身給司徒嵐云寧兩人行禮。云寧站得比較近,伸手虛扶:“子非不必多禮?!?/br> 皇帝看著三個人裝模作樣在那里你來我往地套,心里膈應(yīng)不已,明明就是知道這兄妹倆進宮了,怕吃虧才追了來的罷?還有老九,瞧瞧那表情,自己若是不知道他們兩個勾搭在一塊兒了,也得被騙過去。 太上皇納罕道:“老九,你認(rèn)得他?” 司徒嵐轉(zhuǎn)身笑道:“自然認(rèn)得。那兩年在西山院里,兒子多虧了子非照顧?!?/br> 太上皇無語,一個皇子,在院里竟要別人照顧? “父皇不知道,當(dāng)時子非比我還要小些,一應(yīng)飲食衣物都是自己打理,比兒臣強出不少。院里不讓帶伺候的人,要不是子非,兒臣還真是只差蓬頭垢面了?!彼就綅共贿z余力地稱贊林琰。 林琰忙躬身道:“王爺謬贊了,皆是林琰應(yīng)當(dāng)為之?!?/br> 太上皇對林琰的態(tài)度還是很受用的,點點頭,“既是如此,戴權(quán),賜座罷。”聲音中不復(fù)方才那般冷淡。 林琰斜簽著身子坐在最遠(yuǎn)的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聆聽太上皇對幼子和外甥的一片關(guān)愛。冷不防聽見太上皇一句:“林子非,聽聞你不敬尊長,巧舌如簧,侮慢朝廷命婦,可有其事?” 林琰忙起身,誠惶誠恐:“臣不敢,臣惶恐……” 太上皇一拍椅背,司徒嵐適時地咳嗽了一聲,朝戴權(quán)道:“這是今年的新茶?” 戴權(quán)知道這位爺不好惹,陪笑道:“回王爺,這是今年才進上的明前龍井。” “那就是沖茶的水不對了。我跟你說,這水不能用山上運下來的泉水,最好是前幾年收的梅花上的雪水,起碼得是舊年蠲的雨水才好。” 戴權(quán)唯唯諾諾地應(yīng)了,忙朝旁邊的小宮女使個眼色,宮女疾步出去換水。 太上皇沒好氣道:“有你喝的就不錯了,哪里那么多講究?” 又轉(zhuǎn)頭看向林琰,“你說自己惶恐,朕看不然罷?那榮國府好歹是林如海的岳家,你既過繼到了林如海名下,合該也應(yīng)把那里當(dāng)做外家。怎么朕倒是聽聞那林如海的岳母被你一頓搶白氣得病了許久?” 林琰垂眸,深吸了口氣,再抬起頭來已經(jīng)面色慘然,鳳眸中竟是含了淚水,張了張嘴,又微微搖頭,終究沒有說話。 司徒嵐瞧著著急,太上皇年輕時候的脾氣可是不大好的。如今跟自己是老好人一般,對林琰卻不會有什么憐愛之心,一個勁兒地朝林琰使些辯解。 林琰跪在殿中,因是來宮里,頭發(fā)便用了一只玉冠束著。此時垂著頭,露出了纖細(xì)白皙的脖頸。他一身月白色輕紗襦衫,衣角繡著幾簇幽蘭,此時孤零零地跪在那里,殿外有夏風(fēng)透了進來,拂動了衣角,遠(yuǎn)看竟似那蘭花隨風(fēng)舞動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