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zhǔn)備了！”

    孔森學(xué)大吼一聲。

    工作人員和演員們各就各位。

    林子嘯站在一邊觀看。

    沈慎元換好戲服，站在空地上，單手負(fù)在身后，一動不動。

    盡管戲還沒有開始拍，他仿佛已經(jīng)進(jìn)入了狀態(tài)。

    孔森學(xué)看著他的動作，微微點了點頭。之前新人演技太差，他不得不給他設(shè)計幾個凸顯氣勢的動作，當(dāng)然，真正的演員是絕對不需要導(dǎo)演做到這一步的。沈慎元演的呂勝義就從來不做這個動作，因為他的呂勝義無論做什么都能突出一個大內(nèi)統(tǒng)領(lǐng)的氣勢，這種動作反而多余和做作。但他現(xiàn)在做出這個動作無疑是將兩張不同的臉的角色做了個承上啟下的連接。

    這種連接出現(xiàn)，就說明沈慎元應(yīng)該開竅了。

    但是戲正式開始的時候，孔森學(xué)就懷疑自己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

    “大人，紅秀山莊將四劍客的人頭掛在大門上！”大內(nèi)高手單膝跪在他身后。

    沈慎元演的呂勝義依舊一動不動地站著。

    孔森學(xué)眉頭微微地皺起來。難道他仍想用肢體來表達(dá)內(nèi)心戲？

    半天，沈慎元慢慢地轉(zhuǎn)身，動作僵硬又不自然。

    林子嘯看著一愣。這種僵硬和不自然如果是發(fā)生在新人身上很正常，但是在沈慎元身上就怎么看怎么怪異了，他甚至懷疑這個是不是沈慎元。

    沈慎元終于轉(zhuǎn)過身，開口道：“叫三鬼將人頭取回?！彼f話語調(diào)也變了，有點沙啞，還有點……

    像新人？

    孔森學(xué)和林子嘯都怔住了。

    關(guān)于聲音，孔森學(xué)跟沈慎元說過，到時候會找和新人聲音相似的配音演員幫他配音，這樣更能將沈慎元的兩個角色分割開來，可是他沒想到沈慎元居然能夠模仿新人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像。

    “是?！贝髢?nèi)高手領(lǐng)命退場。

    副導(dǎo)演看導(dǎo)演臉色，等著他喊卡，但孔森學(xué)竟然沒動，還是看著沈慎元。

    他沒動，其他人自然不能動，只能看著膠卷和沈慎元動。

    沈慎元慢慢地抬起手，摸著自己的臉，眼中突然爆發(fā)出濃烈的恨意，幾乎將五官都要扭曲了。

    副導(dǎo)演驚訝地看著。因為沈慎元這個時候的表情實在太像新人知道紅秀山莊背后就是司馬沖時做出的表情，當(dāng)時他還和孔森學(xué)私底下說過，這個表情做得有點過?？涩F(xiàn)在看沈慎元做出來，又不那么過了。大概是因為沈慎元用他的眼神配合表情，使原本空洞的扭曲變得充盈起來，從而也呼應(yīng)了新人之前演的場景。他甚至想，的確只是變了一張臉，動作神態(tài)竟然還是一樣的。

    “卡！”

    孔森學(xué)等沈慎元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之后才喊卡。

    這是很不容易的，要知道這場戲很簡單，孔森學(xué)原本打算前后不超過一分鐘，可是在沈慎元的演繹下，這場戲硬生生拖成了兩分多，不要小看這兩分多，里面有很多是沈慎元的特寫，在一部快節(jié)奏的武俠片里，那是很難得的了。

    林子嘯當(dāng)然明白這一點，所以當(dāng)他看到沈慎元走過來時，很不是滋味地說道：“你這樣還心情不好？”

    沈慎元牛頭不對馬嘴地反問了一句：“今天午飯飯盒有雞腿嗎？”

    “……我不知道！”林子嘯郁悶地想，難道他像一到劇組就打聽中午吃什么的吃貨嗎？

    沈慎元恍然道：“對，今天沒你的戲，應(yīng)該也沒你的飯盒。”

    “……”林子嘯咆哮，“我問你心情好不好，關(guān)雞腿什么事？！”

    沈慎元被吼得莫名其妙道：“中午有雞腿的話，心情就會好一點啊?！?/br>
    林子嘯：“……”明明可以休息的一天，為什么他要來探班？他為什么這么腳賤的跑來探班！

    中午吃飯，飯盒沒有雞腿。

    沈慎元一邊夾著林子嘯跑腿買來的鄉(xiāng)巴佬雞翅，一邊和羅少晨打電話。

    羅少晨道：“星羅城工地的工程停了，人撤了。我讓人安裝了攝像頭，司馬大師也貼了黃符?！?/br>
    沈慎元道：“對方出現(xiàn)了嗎？”

    “沒有。”

    沈慎元也匯報了自己當(dāng)線人的成果。

    羅少晨沉吟道：“魯瑞陽的勢力……”

    “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今天演戲順利嗎？”羅少晨岔開話題。

    沈慎元道：“一條過?！?/br>
    羅少晨道：“我今天會晚點回來?！?/br>
    “好。”沈慎元連問都沒問原因。

    林子嘯看著他一臉甜蜜，皺了皺眉道：“你來真的？”

    “什么？”

    “你和羅少晨?！?/br>
    沈慎元疑惑地看著他，“我像花花公子嗎？”

    “你知道他怎么想？”

    “他也不是?！?/br>
    林子嘯覺得自己跟他討論這個問題簡直是對牛彈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br>
    林子嘯白了他一眼，“我說的本來就是人話，你聽得懂是正常的，難道還要我受寵若驚？”

    沈慎元道：“其實有個問題我好奇很久了，如果你不方便說完全可以不說，呃，或者當(dāng)我沒問也可以?！?/br>
    “什么問題？”

    沈慎元看著他，一臉嚴(yán)肅，“真的可以不回答？”

    本來林子嘯還想回避的，但看他這么鄭重，反而好奇起來，非想知道不可了，“說！”

    “你和熊導(dǎo)……”

    “小心我揍你。”

    “……”沈慎元埋頭吃雞翅。

    “其實我和熊導(dǎo)……”

    沈慎元拍了他一下。

    林子嘯瞪他。

    “我替你揍的。”沈慎元回答得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