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我的條件，盡快離開彼得堡。否則，你在彼得堡沒有任何前程可言?！?/br>
    “您……是在威脅我嗎，閣下？”

    “不是威脅，是事實?！笨袑幚淅涞氐?，“年輕人，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你并不適合娜塔莎，你給不了她幸福。即便塔娜莎現(xiàn)在沒有婚約，作為監(jiān)護(hù)人，我也不會同意把她嫁給你的。不必急著做出任何沖動的決定。那個職位可以為你保留三天。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我的話說完了，如果你沒別的意見，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br>
    葉戈諾夫的唇囁嚅著，最后，頭深深地垂下去，異常艱難地轉(zhuǎn)身，最后走出了書房的門。

    等他一消失，安娜立刻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哦，我想起來了，我房間的窗戶可能沒關(guān)好，我得趕緊去看看——”

    安娜仿佛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朝卡列寧歉意地笑了笑，轉(zhuǎn)身要走。

    “安娜——”

    卡列寧在后頭喊她。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卡列寧快步走到她身邊，仔細(xì)地看她一眼。

    “你……好像對我的決定不是很贊同？”

    他臉上剛才對著葉戈諾夫時的那種冷酷無情已經(jīng)消失，又變成了安娜所熟悉的那個丈夫。問她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帶了點(diǎn)猶疑般的不確定。

    安娜心里十分清楚。

    在那個年輕人低頭離開書房的時候，一切其實已經(jīng)畫上了句號。

    真的十分意外。

    原本她以為，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沒有想到的是，卡列寧用他的方式立刻結(jié)束了一切，簡單而粗暴，但卻非常有效。

    在強(qiáng)權(quán)面前，感情比一張紙還要蒼白羸弱，甚至抵不過一句話。

    “哦——”

    安娜笑了笑，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盡量自然點(diǎn)，“我想我能理解……處在你這個位置上，遇到這樣的事，好像也只能這樣……”

    “你能這樣想就好，”卡列寧說道，“象他這樣的年輕人，我見得太多了。受過良好教育，熟悉歐洲的政治和社會經(jīng)濟(jì)，充滿熱情，但多為理論家，而非實干家……”

    書房的門忽然被推開，娜塔莎出現(xiàn)在門口。

    “哦上帝啊！你們剛才都對他說了什么？為什么他什么都沒說就走了？連我要給他雨傘他都不要？你們到底跟他說了什么？”

    她的表情激動，雙手不安地扭在一起，聲音里帶了哭腔。

    “娜塔莎，我和你叔叔還有事，你先回房間……”

    安娜立刻朝她走去。

    “安娜，讓她進(jìn)來吧?！笨袑幷f道，“我也正想和她談?wù)??！?/br>
    安娜回頭看了他一眼?！昂冒?。”

    娜塔莎快步走了進(jìn)來，“叔叔，嬸嬸，你們剛才到底對他說了什么？”

    “親愛的，你先坐下來吧。”

    安娜帶她坐了下來。

    或許卡列寧是對的。既然已經(jīng)成定局，不如現(xiàn)在就讓她知道，免得希望越大，失望也隨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