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個是不是……？”容佑棠不大確定。

    “洮硯！”

    “??？！果然是洮硯嗎？”容佑棠失聲低喊，繼而又驚又喜又悸動：殿下出手一貫不凡，可我犯錯觸怒了他，他卻仍贈名貴洮硯，真真叫我、叫我……

    “這是慶王殿下送的？”容開濟急問，勃然變色，忙不迭安穩(wěn)放置，燙手一般。

    “是。”容佑棠老實承認(rèn)。

    “棠兒，你——”容開濟眉頭緊皺，猶豫為難，滿臉深切憂懼。

    “嗯？”容佑棠內(nèi)心五味雜陳，低頭擺弄硯臺，戳一戳，再敲一敲。

    “這硯臺，太貴重了?！?/br>
    “是啊?！?/br>
    “慶王殿下待手下都這么周到用心嗎？”

    “不——”

    容佑棠猛抬頭，父子對視瞬息，電光石火間，容佑棠準(zhǔn)確讀懂了養(yǎng)父的眼神！

    “棠兒，坐下?！比蓍_濟嚴(yán)肅吩咐。

    “爹，您坐吧。”容佑棠惴惴不安，強作鎮(zhèn)定。

    容開濟落座，沉吟半晌，字斟句酌問：“慶王殿下年歲幾何？”

    “二十六，七月初八的生辰?！比萦犹你懹浻谛?。

    “今上九子，大殿下、二殿下、五殿下、六殿下，均早早成親，妻妾成群兒女環(huán)繞，七八兩位殿下正在相看，估計年內(nèi)即可成家?！?/br>
    容佑棠的心不斷往下沉。

    “如今，除了尚年幼的九殿下，只剩慶王殿下尚未娶妻?！?/br>
    “對啊?！比萦犹纳袂榛秀薄?/br>
    容開濟寵愛兒子，一句重話舍不得責(zé)罵，只語重心長提醒道：“慶王殿下尊貴顯赫，年輕有為，他的妻子必定是世家貴女，事關(guān)皇嗣延續(xù)，皇室選媳尤為隆重?！?/br>
    “對啊?！比萦犹男闹敲?。

    “若非征戰(zhàn)在外，慶王殿下早成家了！”

    容開濟屈指，重重敲擊桌面，一字一句道：“棠兒，你要是二十六歲還未成家，爹會急得睡不著覺的。同理，相信殿下的至親此時也非常著急，說不定哪天，陛下賜婚的圣旨就下來了。你明白嗎？”

    “我明白?！比萦犹某林攸c頭。

    點到為止，容開濟相信兒子聽得懂，他放軟態(tài)度，和顏悅色道：“棠兒，你年紀(jì)還小，尚未定性，可能誤將敬仰當(dāng)愛慕了，這也無妨，今后改正即可。”

    容佑棠枯站，出神發(fā)呆。

    “棠兒？”容開濟皺眉呼喚。

    “??！”

    “爹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嗎？”

    容佑棠苦笑點頭：“我記住了。”

    “今后要盡量注意些，別、別……要保持本應(yīng)有的關(guān)系，要有分寸?！比蓍_濟隱晦提點，思前想后，明確吩咐：“你就學(xué)衛(wèi)家公子！他是極有分寸的。最近怎么不見阿杰來家坐了？”

    “衛(wèi)大哥公務(wù)繁忙，近期都歇在北營?！比萦犹慕忉?，他的精氣神好像瞬間消失了，失魂落魄。

    三日后·清晨

    會試放榜，容佑棠一家早早趕去貢院等候。

    “爹，擠不進去了，咱們待會兒再去看吧?！比萦犹淖o著養(yǎng)父，被人潮擁擠得滿頭大汗。

    “少爺照顧老爺啊，我擠進去看看！”管家李順挽起袖子，奮力往前擠，迫不及待想知道結(jié)果。

    “別緊張啊，無需緊張?！比蓍_濟喃喃安慰兒子，順便安慰自己。

    “好，不緊張?！比萦犹臒o可奈何：殿下早知道結(jié)果，卻不肯告訴我……

    焦急等候半個時辰后，貢院朱墻前轟然爆發(fā)一陣躁動：

    放榜了！

    第86章

    “放榜了！放、放了！”容開濟激動非常，極度緊張，順勢隨洶涌人潮往貢院朱墻擠。

    “爹，小心——??！”容佑棠不知被誰踩了一腳，他全力護著養(yǎng)父，想暫避邊上，但人潮涌動，根本后退不得，只能往前。

    護城司下的九門巡衛(wèi)盡職盡責(zé)維持秩序，咣咣咣奔走敲鑼，厲聲大吼；“肅靜！”

    “不得擁堵！”

    “禁止擁擠！”

    可惜，百余名巡衛(wèi)吼得聲嘶力竭，卻根本攔不住心急如焚想知道會試結(jié)果的考生及親友！

    ——事關(guān)十年寒窗苦讀、一生富貴顯達、永世門楣光耀，誰克制得?。?/br>
    甚么君子端方、禮儀風(fēng)度，通通先擱置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