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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華年[胤礽重生]_分節(jié)閱讀_76

    ☆、說破

    胤礽隨手拿起手邊書本又放上了那畫上,正好遮住了那首詩,然后沖胤禔笑了笑,道:“畫得很不錯栩栩如生的,這詩……也寫得挺好。”

    胤禔暗自嘆了嘆氣,勾過床邊搭著的衣服穿好下了床,緩步走了過去,在胤礽的身后站定,一手繞過他的腰,將那掩蓋在畫上的書抽了走,手指輕點著那詩,緩緩道:“我也覺得這詩寫得很不錯,可是得意之作呢?!?/br>
    他一邊說著,微側(cè)過頭,目光便落在了胤礽的側(cè)臉之上。

    胤礽的眼神平靜無波,竟是看不出一點動蕩,不著痕跡地退開身,胤礽道:“我先回去了,一會兒還要去給汗阿瑪請安?!?/br>
    推門離去之前,胤礽的手突然頓了頓,片刻后轉(zhuǎn)身沖目光一直跟著他的胤禔抬了抬下顎,道:“大哥,有空在這吟詩作畫,不如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正事吧,如今烏庫瑪嬤也入土為安了,也是時候收拾該收拾的人了?!?/br>
    “太子爺費心了,不過太子爺,你覺得若是汗阿瑪御駕親征,能否一舉殲滅了準(zhǔn)噶爾叛軍?”

    “也許能,也許不能,戰(zhàn)場之上諸多變數(shù),又豈是我三言兩語說得準(zhǔn)的?!必返i說著沉默了片刻,終究是嘆道:“大哥,有的事情,心知肚明便可,又何必執(zhí)意說清楚呢?!?/br>
    胤禔一愣,回過神時,除了微微晃動著的房門,房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人了。

    從胤禔那里出來,胤礽徑直就回了自己房間去更衣,順便叮囑何玉柱把昨日他在胤禔房里歇了一晚的事情給瞞了下去。

    胤礽回去之后去給康熙請過安再回來時雅爾江阿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他,雅爾江阿先是給他請安,而后不免抱怨:“太子爺,您一大早的就去給皇上請安了嗎?奴才可等了你幾個時辰了?!?/br>
    “嗯,在皇上那里多待了一會兒?!必返i塞了塊酥糖進嘴里,隨口敷衍著。

    實則今日雅爾江阿寅時剛過就上趕著來給胤礽請安來了,不過那時胤礽還在胤禔那里自然是沒見著人于是他便又回了去,所以這會兒看到胤礽這個時辰才回來,才會有些詫異而已。

    只不過胤礽卻不能與他說自個是上哪里去了,既然他誤會了于是便也隨著他的話給搪塞了過去。

    雅爾江阿不疑有他,轉(zhuǎn)而正色稟報道:“爺,奴才收到消息,噶爾丹已經(jīng)得到羅剎國人的支持,準(zhǔn)備進攻喀爾喀部,現(xiàn)下要到烏爾會河了?!?/br>
    胤礽聞言有些詫異:“進攻喀爾喀?這么快?”

    “事情來得突然,確實是沒想到他們手腳有這么快,這會兒就打到烏爾會河去了?!?/br>
    “皇上那里呢?他知道了嗎?”

    “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人去稟報皇上了吧?!?/br>
    胤礽點了點頭,心想著兵部這兩年一直在做準(zhǔn)備,現(xiàn)在調(diào)兵遣將應(yīng)該還來得及,只不過皇上要想御駕親征怕是有些倉促了。

    “羅剎國國內(nèi)現(xiàn)在的形勢應(yīng)當(dāng)是一觸即發(fā)才是,怎么這個時候還騰得出手來相助噶爾丹?”

    雅爾江阿道:“羅剎國的御前大臣戈洛文率了數(shù)千哥薩克兵長期在兩國邊境地活動,之前代表羅剎國方與佟相簽訂尼布楚條約的人便也是他,條約簽訂之后他雖然退了回去卻并沒有走遠,后來噶爾丹便派了人私下里去籠絡(luò)了他與他借兵買軍火。”

    原來是這樣,胤礽想了想問道:“戈洛文是哪一派的?”

    “面上他是索菲亞攝政王的人,不過私底下效忠的人如果奴才的情報沒有錯,應(yīng)該是彼得沙皇?!?/br>
    “那份合約與他們來說已經(jīng)能撈到不少好處了,不過這么看起來,他們似乎并不太滿足,還想著借著助準(zhǔn)噶爾的方式來要挾大清,這個彼得沙皇,自己的皇位還沒穩(wěn)住,就打起了以后的主意,胃口倒是挺大的。”胤礽冷冷嗤道,也好,該來的總歸會來的。

    正想著,何玉柱匆匆忙忙地進門來稟報:“太子爺,皇上急傳您過去,您趕緊去吧。”

    胤礽皺了皺眉:“怎么這么急匆匆的,什么事?”

    “具體的奴才也不是頂清楚,只聽說是兵部收到的前線公文,皇上看過之后就讓人來傳您過去。”

    胤礽聞言心下有些詫異,一時半會地卻也猜不透是什么事,于是也不敢耽擱,示下雅爾江阿先回去,便趕緊趕了過去。

    而當(dāng)他甫一踏進書房之內(nèi),便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在場的人除了他就只有康熙和胤禔兩個,胤禔微垂著頭從他進門起視線就沒有落到他身上過,而康熙的一只手成爪狀一下一下扣按著桌上的公文,深蹙著的眉昭顯著他此刻的不滿和焦慮。

    胤礽心中疑惑更甚,卻仍舊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先行了禮,起身之后稍一斟酌便問出了口:“汗阿瑪突然叫兒臣前來,可是有何要事嗎?”

    “噶爾丹已經(jīng)勾結(jié)了羅剎國人,得到支援率兵攻到了烏爾會河一帶了,你有何看法?”

    胤礽佯裝驚訝道:“勾結(jié)羅剎國人?他們不是才與我們簽訂了條約,這才多久如何就背信棄義了?”

    “噶爾丹不但向羅剎國人借了兵,更購買了大批火器,已經(jīng)虎視眈眈準(zhǔn)備朝著大清開火了?!笨滴跽f得淡然,語氣里的忌恨卻是聽得胤礽心驚。

    “既如此,只有一面派人與羅剎國交涉警告他們不要干涉我朝之事,一面征調(diào)兵馬前往應(yīng)付了,依兒臣之見,可先調(diào)科爾沁、喀喇沁等部兵馬往烏爾會河阻截叛軍,而皇上欲往親征之事,也得等到回京之后再行定奪?!?/br>
    胤礽說得小心翼翼,說完便也沉默了下去,康熙聽罷頓了片刻,卻是問起了另一件事:“胤礽,噶爾丹勾結(jié)羅剎國之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胤礽心下又是一驚,隨即鎮(zhèn)定道:“兒臣不明白汗阿瑪這話是什么意思?!?/br>
    “噶爾丹設(shè)計謀害僧格,竊取臺吉之位,私下勾結(jié)羅剎國人,大肆購進軍火欲圖謀不軌,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告訴朕!”

    隨著康熙的怒斥而下的是被扔到胤礽面前來的兩樣?xùn)|西,一封是兵部呈上的稟報軍情的公文,還一封便是僧格之子策妄阿拉布坦向朝廷求援的信函。

    策妄氏在信中寫到他受噶爾丹迫害,被逼無奈之下率父親舊部出逃,如今被噶爾丹窮追不舍已到黔驢技窮走投無路之境,逼不得已才向朝廷請求援助,并且表示只要朝廷肯助他奪回臺吉之位,日后必定全心全意歸順效忠朝廷。

    信的最末,策妄氏為表清白表示自己從無與噶爾丹同流合污之意提到他早在五年之前就派人混進了隨噶爾丹前往科爾沁朝拜皇上的隊伍之中,并且將事情一一稟報與了大清的皇太子。

    原來是這事,要不是看到這封信,胤礽都快把這一樁給忘了,當(dāng)初策妄氏的人私下來見他,他的注意力全被彭春曾經(jīng)被擄一事給吸引了去,嘴上是敷衍著答應(yīng)了與康熙說,但是過后便也拋到了腦后去。

    總歸沒證沒據(jù)的事情,他那時候年歲又小,貿(mào)然跑去與康熙說,才是自討沒趣。

    只是沒想到事隔這么多年,這事卻又被舊事從提了,兵部來的奏報……胤礽不著痕跡地睨了一眼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人,微撇了撇嘴。

    “說話!”康熙斥道。

    胤礽跪了下去:“兒臣知錯了?!?/br>
    “你為何要將此事隱瞞于朕?你想做什么?”

    “兒臣不敢做什么,只是兒臣當(dāng)時并不信那人所說,只以為他是別有用心想挑撥噶爾丹與朝廷之間的關(guān)系便沒有放在心上,如今想來,確實是兒臣魯莽了,即使懷疑,也應(yīng)該先將這事稟報與皇上才是?!?/br>
    胤礽的態(tài)度不亢不卑,只是實話實說把事情給解釋了卻也不是為了推脫罪責(zé),而康熙聽了深蹙著的眉終于是稍有紓解:“就只是這樣?”

    “汗阿瑪,五年前兒臣還是個整日只知念書的稚兒,如何懂得朝政之事,更不敢擅自插手,所以那人會找上兒臣,兒臣也委實是奇怪,兒臣不懂也想不明白,才沒有敢與皇上說,兒臣做錯了,皇上若是要怪要罰,兒臣無話可說?!?/br>
    說到最后,胤礽的語氣里帶上了兩分不明顯的抱怨,當(dāng)然康熙是聽得明白的,而胤礽顯然也是有意為之,果然康熙聽了這話,又沉默了片刻,語氣便軟了下來:“你起來吧,站著說話?!?/br>
    “兒臣謝汗阿瑪不治之恩?!必返i從容不迫地站了起來,再無半點尷尬之態(tài)。

    “算了算了,這事朕也不追究了,不過以后你不許再這么擅作決定,尤其這事關(guān)江山社稷的大事,更不是你一個人能做得了主的?!?/br>
    “兒臣知道了?!必返i垂下了眼。

    從康熙的書房出來,胤禔攔住抬腳就走的胤礽:“我有話與你說?!?/br>
    胤礽冷淡地看向他:“大哥還有何話可說?”

    “公文和信是我給汗阿瑪?shù)?,我就是怕皇上動怒,才沒有經(jīng)由其他人而是私下里呈與他,我不是……”

    “其實大哥若是有心,信的最后那段完全可以抹去的,”胤礽勾嘴笑了笑:“可惜我似乎沒有那個福氣,能得到一個全心全意為我著想的好大哥?!?/br>
    “胤礽!”

    胤礽傾身向前,手指點上了他的肩:“愛新覺羅胤禔,你聽清楚了,既然你喜歡斗,爺便與你奉陪到底。”

    話說完,胤礽轉(zhuǎn)身就走。

    “若是命數(shù)早就是天定了的呢?”胤禔大聲問。

    胤礽頓住腳,半響,才緩緩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