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就說的就見外了，咱們什么時候完過。”她嬉笑道。

    出了門后, 李染拍了下腦袋，“我想起靳陽是誰了。不就是周莎莎一直喜歡的人嗎？靳司令的兒子，靳旭他哥?！?/br>
    李染因為以前是周莎莎和胡悅的跟班, 所以經(jīng)常聽他們說起靳陽。

    每次周莎莎都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朧朧，你連靳陽也認(rèn)識??！他不是在野戰(zhàn)軍嗎？”

    “上次靳旭請我去他家吃飯見過一次, 這次就是他和他戰(zhàn)友幫我作證，不然我肯定拿朱文沒辦法的?！?/br>
    “那也太巧了?！?/br>
    于朧這段時間和掌廚的師傅混熟了, 特地讓他炒了幾個小炒，請人吃飯總不能還吃大鍋菜，那也太寒磣了。

    對面這么多姑娘, 彭磊不免有些緊張，雖然另外兩個姑娘沒有于朧漂亮，但也算中等偏上了，舞蹈隊就沒有長得太丑的。

    “這是我同宿舍的姑娘，我左邊的是康小楠，右邊的是李染，都是我們舞蹈隊的骨干”，于朧笑著介紹道。

    “這是偵查連的指導(dǎo)員彭磊，這是靳陽?！?/br>
    因為靳陽她們聽得比較多，所以于朧直接簡單介紹個名字帶過了。

    “副的”，彭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姑娘們也都笑了，覺得他憨傻得有點(diǎn)可愛，姑娘笑，他自己更不好意思了。

    至于靳陽，康小楠和李染看了他第一眼后，就不敢再看第二眼了，因為他不笑的時候有點(diǎn)冷，姑娘不敢看她，而且普通人對長得好看的人天生就有距離感，覺得那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倒是這位副的指導(dǎo)員同志，就沒什么距離感，聊起天來也沒什么壓力，稍微打趣他兩句就臉紅結(jié)巴，可有意思了。

    “我聽說偵查連是咱們?nèi)姌?biāo)兵，你這么年輕就當(dāng)上指導(dǎo)員了，肯定很厲害吧！”康小楠問道。

    “沒有，我就是運(yùn)氣比較好?！?/br>
    看到康小楠和李染都在打趣彭磊，于朧笑了笑，也沒摻和進(jìn)去，而是找話題和靳陽聊了起來，總不可能把人家一個人落下。

    “靳陽，你什么時候參的軍”，她問道。

    “十七歲！”

    “多少年了？”

    “快八年了。”

    “那挺久的，我今年十六歲，算起參軍的時間比你還小一歲”，于朧笑道，“不過你為什么要進(jìn)野戰(zhàn)部隊，戰(zhàn)場很危險??！”

    “可能小時候就有當(dāng)兵的夢想，長大后順理成章就進(jìn)了部隊，也沒想過為什么?！彼樕下冻隽艘粋€淡淡的笑容。

    “你笑起來比板著一張臉要好看?！?/br>
    于朧話音一落，康小楠和李染也看了過去，但卻沒有捕捉到那個一閃而逝的笑容，不由大呼遺憾。

    周莎莎還是忍不住來了食堂，只要一想到于朧和靳陽待在一起，她就忍不住渾身難受，抓心撓肝地煎熬著。

    進(jìn)食堂后，她打量了一圈，才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他們。

    于朧和靳陽是對坐著的，于朧臉上笑容十分燦爛，靳陽臉上雖然沒有笑容，但看對面姑娘的那雙眼睛卻異常的溫柔。

    全然沒有面對她時的那種敷衍和不耐。

    于朧瞥了一眼食堂門口，不由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忽然伸出手，扶了一下他的臉頰。

    靳陽怔住了。

    “我還以為有臟東西，是我看錯了”，于朧對他露出了抱歉的笑，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靳陽放在桌下的手緊緊地攥著，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波瀾起伏的內(nèi)心，維持住表面的波瀾不驚。

    彭磊也很驚訝，不由在心底感嘆了一句，這姑娘膽子真大，他又看了眼靳陽，看他沒什么反應(yīng)，不由在心里感慨他還是這么不近人情。

    周莎莎卻快要?dú)庹耍趺磿羞@么不要臉的女人，隨便摸男人的臉。

    她臉漲得通紅，忍不住走了過去，“靳陽哥，你們吃飯呢！”

    看到周莎莎，再看于朧低頭憋笑的模樣，才恍然明白自己又被她當(dāng)槍使了，可即便如此，他也有種受寵若驚的滿足，至少自己還有利用的價值。

    或許這就是犯賤吧！他有些自嘲地想到。

    “靳陽哥，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靳陽旁邊還有一個位置，“我吃完了，一會就走，你待會想坐隨你。”

    “你待會要去哪？我可以跟你一起嗎？”周莎莎攪著衣袖，舔著臉問道。

    “我們約好了看電影，不能帶上你，是不是呀！靳陽”，于朧對他眨了眨眼。

    靳陽輕嗯了一聲。

    周莎莎則在靳陽身后瞪了于朧一眼，然后跺了一下腳跑開了。

    靳陽看了一眼后又收回了視線，這回他看向了于朧。

    于朧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仿佛她整個人都被他看透了一般，□□地擺在他面前，任他打量。

    “以后別這樣了，影響不好?！?/br>
    “哦！好！”于朧低下了頭。說到底還是她比較心虛。

    吃完飯后，他們也沒去看電影，因為靳陽他們晚上還有思想?yún)R報大會，剛剛純粹就是騙周莎莎的。

    “那個彭磊好有意思，比我們女孩子還容易害羞，他是怎么當(dāng)上指導(dǎo)員的，是不是給人做思想工作的是不是也一直結(jié)巴”，李染噗嗤笑道。

    “染染，你是不是看上彭磊了”，于朧笑道。

    “才沒有，你可別亂說，我們是純潔的革.命友誼。”李染懊惱道。

    “純不純潔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康小楠也捂嘴笑了起來。

    她其實對彭磊也挺有好感的，但顯然李染對人家更有意思一點(diǎn)，而且兩個人還是老鄉(xiāng)，她就不去摻和一腳。

    “朧朧，我覺得靳陽和你很般配啊！你要不要發(fā)展一下！”康小楠推了一下她。

    “你看誰是不般配的”，于朧白了她一眼。

    “其實我也覺得，你看靳陽他還幫你氣周莎莎呢！不過他也太高冷了，我看都不敢看他，我還是覺得彭磊這種憨厚老實的好”，李染也插了句嘴。

    于朧則目光微微閃爍，她覺得靳陽像是快把她看透了，但她卻對他的了解寥寥無幾。

    她很不喜歡這種在男女關(guān)系中處于低位的狀態(tài)，這離開了她的舒適圈，讓她有些不安，她喜歡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

    靳陽，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的背后又藏著什么樣的秘密。于朧對他越發(fā)有探究的欲望了。

    ——

    七月初，于朧來文工團(tuán)恰好一個月，于朧發(fā)了工資，恰好三十八塊錢，要是像那些來文工團(tuán)時間長，還提了干的，一個月就有五十多，領(lǐng)了錢后，于朧心情不錯，打算去照相館拍張照片，再寫封信回家。

    她媽收到了應(yīng)該會很開心吧！說起來，她還有點(diǎn)想她了。

    “小楠，染染，我想拍張照片，給家里寄回去，你們要一起嗎？”于朧問道。

    “拍張照片還挺貴的，我可以陪你去，就不照了”，康小楠攏了下頭發(fā)道。

    “我想拍，咱們周末一起去吧！”

    “朧朧，拍照那天，你能不能給我化個妝”，李染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當(dāng)然沒問題了?！?/br>
    她們營區(qū)外面就有一家照相館，專門做她們的生意，部隊里的人也不缺錢，賺了錢還沒地方花，因此光顧的人不少。

    照片館外面貼了不少精品照片，其中最大的一張竟然是周莎莎。

    “當(dāng)初周莎莎拍這張照片，給貼出來，老板還免了她照相的錢，她在寢室里得意了好長一段時間”，康小楠魯了魯嘴，顯然有些看不上。

    于朧三人進(jìn)了照相館，照相館門面不是很大，里頭有個年輕人擺弄相機(jī)。

    “老板，我們想照相”，于朧喊了一聲。

    年輕老板才慢悠悠地抬起了頭，看到于朧的時候，他忍不住眼前一亮，身體坐直了幾分。

    “照幾寸的？”

    “一寸的?！?/br>
    “哦，去紅布前頭坐下吧！”那人慢悠悠地道。

    “我能問下價格嗎？”

    “一寸的三毛六，兩寸的五毛四，給你一張底片兩張照片?！币话銇碚障囵^照相，一兩寸的寸照照的人是最多的。

    倒也不算太貴，于朧心里估摸了一下，然后在紅布前頭的板凳上坐了下來。

    “頭再往左偏一點(diǎn)……對……身子坐直……”

    咖嚓一聲后，于朧留下了在這個時代的第一份清晰的印記。

    離開前，于朧付了錢，對方說要等一個星期再來拿照片，她倒不是太著急，反正只是晚幾天給家里寄信而已。

    出了照相館后，康小楠又提議去市區(qū)的百貨大樓逛一逛，果然不管哪個時代，女孩愛購物的基因都是共通的。

    坐公共汽車去市區(qū)花三分錢，不過汽車班次不多，半個小時才能等來一輛，跳上汽車后，幾人不由笑了起來。

    于朧趴在窗戶邊，打量著屬于她的八十年代，不是出現(xiàn)在電影小說里，而是真實地活著。

    她們?nèi)グ儇洿髽堑臅r候，于朧看中了一條鮮艷的紅裙。

    這條紅裙剪裁比較簡單，腰身緊束，下擺長過膝蓋，裙擺呈魚尾狀，布料有些像燈芯絨，卻又沒燈芯絨那樣厚，垂墜感很強(qiáng)。

    于朧換了所以出來后，紅裙襯得她前前凸后翹，腰身纖細(xì)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裸露在外的一雙纖細(xì)的手臂在紅裙的襯托下更顯白皙，為那張精致的臉蛋添了幾分魅惑。

    康小楠和李染忍不住圍著她打轉(zhuǎn)，“朧朧，太好看了?！?/br>
    “我都要忍不住愛上你了?！?/br>
    于朧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

    “就是太貴了，一件裙子二十塊錢，都快趕上咱們一個月工資了”，李染忍不住有些遺憾地道。

    她們都以為于朧只是試試，應(yīng)該不會買的，誰想到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就買下。

    “第一次發(fā)工資，就當(dāng)是犒勞自己，以后不會了”，于朧瞇眼笑了起來。

    以前她父母雖然不怎么管她，但在物質(zhì)上卻從來不會缺她短她，因為很少為錢擔(dān)憂過，所以她一直都是一個精致的享樂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