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她笑著轉(zhuǎn)頭,虞彥歧還沒有離開,而秦翊川也好整以暇看著她。 阿諾把塞子合好,然后丟給虞彥歧,她嬌笑了幾聲,“公子可否親自把香粉送過來呢?” 她笑得風(fēng)情萬種。 虞彥歧伸手接過砸下來的香粉瓶子,眸底沒有什么特別的溫度,雖然阿諾沒有明說,但他卻是知道這個小姑娘又在就著之前香粉的事情拿喬。 阿諾起身,對著宣娘子道:“以后有需要可以再找你調(diào)香?!?/br> “能被姑娘喜歡,是宣娘子的榮幸?!?/br> 阿諾見已經(jīng)到中午了,也不欲多留,便打算帶著冬月準(zhǔn)備回府。 冬月一直在外間侯著,所以閣樓里的事情她并不知道。 阿諾回府的時候,帶了好幾盒胭脂口脂回來,她叫秋杏把這些分一分然后給幾位姨娘還有姑娘送過去。 而攏香閣內(nèi),還是原來地方,里面坐著四個人。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虞彥歧坐到了阿諾剛剛坐著的軟榻上。 宣娘子用干桂花泡了些茶。 然后才朝著虞彥歧行了一個禮。 秦翊川介紹道:“這位宣娘子是我們南越國的毒醫(yī)奢老的關(guān)門弟子,如今已經(jīng)得到了奢老的真?zhèn)鳌!?/br> 虞彥歧端起熱茶喝了一口,古井一般的眼眸被熱氣騰騰的水霧給遮掩了,讓人瞧不清他的意思。 他還未出生時,他母后就被人下了□□,不然元后不可能年紀(jì)輕輕就香消玉殞了。 所以他是帶著毒出生的,不過那時的御醫(yī)沒有檢查出來。直至長山一役后,他身受重傷,所以掩藏在身體里的毒性爆發(fā)了出來,他花了很多藥材才勉強(qiáng)撿回一條命。 他是在母胎內(nèi)就中了毒,但是因?yàn)槌錾鬀]有繼續(xù)接觸毒藥,所以身子一直沒有什么大問題。但是那毒藥潛伏在身體里長達(dá)二十年,早就根深蒂固了,要解,恐怕沒那么簡單。 雖然他花了幾年時間尋醫(yī)問藥,但也只能解掉表面的毒,卻不能完全根治,所以到現(xiàn)在他身體里還有大半的毒沒有完全解開。 虞彥歧把茶水放下,突然瞥見榻上一個水滴形的耳墜子,他認(rèn)得那個墜子,花燈節(jié)那天,阿諾一頭栽進(jìn)他的懷里,然后落下了一只耳墜子。 就是他手上這只。 虞彥歧揚(yáng)了揚(yáng)墨眉,然后不動聲色地把耳墜子藏進(jìn)袖子里。 宣娘子瞧著虞彥歧的面相,道:“殿下的毒未顯于表面,有些棘手?!?/br> “不然也不可能藏了那么多年才發(fā)現(xiàn)?!比~墨鈞插話道,這種毒最磨人了,別看這毒平時不發(fā)作,一但爆發(fā)了,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宣娘子拿出小枕,示意虞彥歧把手腕搭過去。 吃過午膳后,阿諾打算去花園那里走走,消消食。 蘇譚逸因?yàn)榱餮缘年P(guān)系,已經(jīng)被汾陰侯關(guān)了禁閉,估計(jì)要好些日子不能過來了,阿諾樂得清閑。 秋杏提議道:“姑娘,要不要趁著天氣好,去安國寺祈福?” “再過幾日就是過年了,大年初一的時候府里不是有去祈福的習(xí)慣嗎?”阿諾想了想才回答,“到時候再去吧,不然還不知道母親又怎么想我呢?!?/br> “是?!鼻镄討?yīng)道,“是奴婢想差了?!?/br> 阿諾隨手摘了幾瓣金盞花花瓣,“回頭叫冬月泡些茶吧?!?/br> “好?!鼻镄影堰@些花瓣裝進(jìn)荷包里。 “對了,我叫你做的事……” “諾兒meimei,原來你在這啊?!卑⒅Z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男聲給打斷,阿諾回頭,發(fā)現(xiàn)是楚灝羽。 阿諾斂了斂笑容,道:“原來是大哥啊。” “今天天氣很好,不如我們一起出去踏雪玩?”楚灝羽穿著一身紅色的直裰,煞是風(fēng)sao。 “不瞞大哥說,我今早就去了一趟胭脂鋪,下午再出去的話,母親肯定會有意見。”阿諾無奈道。 楚灝羽拍了拍胸脯,“放心,我到時候去求求娘,整天都困在院子里,那有什么好玩的?!闭f著又想起阿諾去胭脂鋪的事,她關(guān)切道:“meimei,我跟你推薦那個胭脂鋪好吧?聽說是南越國的人開的,用料也是極好,麗娘也喜歡?!?/br> “那你就多買些去給你喜歡的人罷?!卑⒅Z失笑道。 說到這,楚灝羽嘆了一口氣,“可是她們整日呆在青樓,我時常見不到她們。偏偏父親還不理解我,我喜歡的姑娘太多了,手心手背都是rou,我都舍不得跟她們分開?!闭f道后面,楚灝羽的聲音里還帶著一絲絲委屈。 “大哥,我理解你。”阿諾拍了拍他的手臂。 楚灝羽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 “是啊,愛情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我們不應(yīng)該用世俗的眼光看待,”阿諾笑道,“如果你真喜歡她們,可以拿些銀兩幫她們贖身,然后再置辦一個宅子給她們住。” 楚灝羽就像找到了知音一樣,他激動道:“之前我這么跟父親提過,但是父親卻狠狠了教訓(xùn)了我一頓?!?/br> “你這樣直白,父親肯定會生氣的?!卑⒅Z安慰道,“他一定覺得你不學(xué)無術(shù),整日沉迷女色。” “不!”楚灝羽后退一步,“我不允許我高潔偉大的愛情被說得那樣不堪?!?/br> “可是不管你再怎么反駁,你覺得父親會高興嗎?”阿諾問他。 楚灝羽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他喪氣道:“不高興。” “所以啊,你要干出一番大事業(yè),讓父親對你刮目相看。”阿諾循循善誘,“這樣父親就不會阻止你追求愛情了?!?/br> “我是嫡出,為什么還要奮斗?”楚灝羽反問道,“以后整個侯府都是我的,我想干嘛就干嘛!” 阿諾附和著點(diǎn)點(diǎn)頭,“大哥說的極是,你是平陽侯府的世子,別人當(dāng)然要看你的臉色行事?!?/br> 楚灝羽很開心,沒想到他能得到認(rèn)同,“我父親逼著我學(xué)習(xí),我母親也逼著我學(xué)習(xí),沒想到我meimei也逼著我學(xué)習(xí),你不知道我都要快被他們煩死了。” 他長那么大,要什么有什么,為什么要去學(xué)習(xí)。 “諾兒,你真是我親meimei啊。”楚灝羽感慨道,“有了你的鼓勵,我追求愛情的腳步又穩(wěn)了一步?!?/br> “但話又說回來了,你也說那是以后啊?!卑⒅Z輕笑了聲,“那你覺得你的愛情能堅(jiān)持到以后嗎?你連個承諾都不愿意給那幾位jiejie,她們又憑什么無名無分地跟著你呢?” 楚灝羽有些茫然,他覺得自己meimei說得挺有道理,楚灝羽瞬間就不高興了,“那我要怎么辦?” “當(dāng)然是聽父親的話,好好聽跟著夫子學(xué)習(xí),”阿諾開口,“如果你不好好聽夫子的話,怎么會有錢置辦宅子呢?”阿諾盯著他。 楚灝羽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你意思是……” “買筆墨紙硯這些要錢,給夫子送禮這些也要錢?!卑⒅Z笑道。 “對哦,還能這樣!”楚灝羽心里面有個模糊的計(jì)劃,但不是很清晰?!癿eimei,我懂了!” “沒想到meimei你對我那么好?!背鸶袆拥?,“諾兒,以后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哥哥一定義不容辭!” 阿諾無所謂道:“你是我親哥哥,我不你幫誰???” 得到勇氣的楚灝羽興沖沖地跑去書房,準(zhǔn)備跟平陽侯要銀子。 沒想到才見面幾次的meimei都對他那么好,他之前竟然還想喪心病狂的把meimei介紹給自己的那一群紈绔認(rèn)識,簡直不是人。想到這,楚灝羽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默默發(fā)誓要加倍對這個meimei好。 不僅京城的世家貴族需要用聯(lián)姻來維持自己的利益,連這些公子哥私底下也會做一交易,今天送你一個歌姬,明天送你一個舞姬,有些家里面姐妹眾多的,也會拿出來送人。 這種不成文的規(guī)定,楚灝羽知道,阿諾也知道。 “回院子吧。”阿諾看著楚灝羽的背影,淡淡開口。 秋杏猜測不出阿諾的想法,只能低頭應(yīng)道。 阿諾為自己的院子取名為“蘅蕪苑”。 一回到蘅蕪苑,冬月就笑著說,“姑娘,剛剛幾房的姨娘姑娘們都有回禮。” 阿諾了然,“放著吧,我方才摘了一些金盞花的花瓣,你快去泡茶吧?!?/br> “好嘞?!倍律萸蟛欢?,只希望自家姑娘,能和主母打好關(guān)系,不會在府里受氣。 沒一會,秋杏就打聽回來了,她悄聲道:“大公子去了書房后,沒一刻鐘就被老爺給打了出來。要不是夫人及時趕過來,恐怕大公子就要受家法了,聽前院的人說,老爺?shù)哪樅诘貌幌笤??!?/br> 阿諾正準(zhǔn)備把線簍子拿出來,聽到秋杏這句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 秋杏雖然不是家生子,但也在府里生活了多年,自然知道那位大公子的性子,她勸道:“別人都說這位大公子少根筋,您還是小心一些。” 阿諾自然知道,只是沒想到那么簡單的事情,楚灝羽都能辦砸,“有禁足嗎?” “老爺要他回房抄一百遍家規(guī),并且一個月內(nèi)都不能出院子?!鼻镄影汛蚵牭降亩颊f了出來。 前世的時候阿諾和楚灝羽沒有多少交集,等楚灝羽對她有興趣的時候,平陽侯已經(jīng)準(zhǔn)備把她送給豫親王做妾了,所以楚灝羽也歇了這個心思。 “等會你去廚房拿一盤糕點(diǎn)送過去?!卑⒅Z開口。 “是?!?/br> 入夜后,天氣稍冷,秋杏和冬月往內(nèi)室里放了兩個火盆。 虞彥歧如約而至。 他著一身白衣,攜著月色緩緩而來,窗外的雪似乎也有些溫柔。 阿諾坐在雕有梅花的拔步床邊,一身大紅色的寢衣,頭發(fā)僅用一支金色的孔雀步搖挽著,她的眼眸在燭火搖曳中散發(fā)著點(diǎn)點(diǎn)的光。 虞彥歧走過去,慢悠悠開口:“團(tuán)扇,香粉,耳墜,你還想朝我丟什么?” “心啊?!卑⒅Z今夜涂了口脂,朱紅色的,在昏暗的燭火下有種異常妖艷的美感,“我把心落在哥哥那了,不知道哥哥哪時候還給我呢?” 她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睛,紅色的綢緞下,是雪白的肌膚。 虞彥歧眸色暗了暗,他是第一次見阿諾穿紅色的衣服,雖然紅色的寢衣不是很華麗,但是卻在她身上穿出來了不一樣的感覺,甚是撩人。 她很適合紅色。 阿諾端坐在那,慢慢伸手拉著男人的袖子,笑吟吟道:“哥哥把我的心藏哪了?” 她邊說那雙手邊在虞彥歧的胸膛上面亂摸一通,然后慵慵懶懶地發(fā)出一個鼻音,“嗯?藏哪了?” 虞彥歧只感覺一股酥麻從胸膛直接滑倒了尾椎骨那,他伸臂把阿諾攬進(jìn)懷里,聲音嘶?。骸安恢腊?,要不你再找找?” “才不要?!卑⒅Z適時停下了手的動作,吃味道:“或許哥哥是落在了那攏香閣,未曾帶回來。” 虞彥歧眸光幽深,“怎么?” 阿諾用指腹描繪著男人的喉結(jié)形狀,慢悠悠道:“那位宣娘子好看嗎?” “……” 虞彥歧不回答,阿諾也不在意,她自顧自道:“又會制香,人長得又好看,如果我是男人,我也喜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