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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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兮遠(yuǎn)真帶栗珞回了“家”,但并不在青嶼,而是大學(xué)城不遠(yuǎn)處一座依山傍海的中層小區(qū)。 栗珞滿心疑惑,這是城中舊式的小型高端社區(qū)之一。小區(qū)環(huán)境清雅占地不大,居住的多是些中產(chǎn)家庭,學(xué)校里也有不少退休的教授住在此處??墒?,晏老板是什么時候搬來了這里。 云樓是這個小區(qū)最貼著海邊的一座,一梯一戶的設(shè)計保持了樓房住戶的獨立性,分層刷卡制的電梯直上頂層。電梯門一開,迎面而來不是大門,卻是一道簡約的竹柵屏風(fēng),中段偏右落了薄薄一片竹簡,仿若銘牌。 栗珞一看心跳就有點快,細(xì)看之下果然傻了眼,這上面鏤刻著八個小字: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八個字中唯有“歸”、“家”二字為陽刻。 這……這……難道是建筑設(shè)計大師范安冧的收官之作嗎?栗珞是范安冧的死忠粉,對他的作品如數(shù)家珍。他前年宣布收官,最后的作品是名為“歸.家”的一個系列項目,在全球共有九處,意為九九歸一。這個項目的logo同這竹簡一模一樣! 可是,范大師發(fā)布完八個作品之后忽然宣布第九個作品將永遠(yuǎn)秘而不宣自己珍藏,他說過要將把這個作品送給他自己,用于“歸隱”江湖。 每個人都在想象范大師給自己設(shè)計的家該是什么樣子,難道這里就是那第九個作品么?可是怎么會在這樣不起眼的小區(qū)?怎么又會在晏老板手中。 栗珞的心砰砰直跳,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晏兮遠(yuǎn),男人只微笑著擁著她繞過屏風(fēng)朝大門走去,然后又握著她的手貼在門上,大門便應(yīng)聲而開,這里原來早就錄入她的指紋信息。 門廊的燈隨即緩和地亮起來,表面卻不見任何光源。晏兮遠(yuǎn)不知觸碰了什么地方,大廳的燈也亮起來,依舊不見燈飾。果然是一個“隱”字。 栗珞四下環(huán)視,房間不大,透過落地幕窗可見一方露臺,遠(yuǎn)方隱約漁火點點。 室內(nèi)的裝飾以線條極簡的木色和白色為主,除了幾件主要的家具還沒有什么陳設(shè)??墒钱?dāng)晏兮遠(yuǎn)cao控著手機(jī),屋內(nèi)的一處處的光源次第亮起來的時候,卻好像一個個標(biāo)簽勾勒著設(shè)計者對布局的建議—— 這里可以隨意掛一張小畫、養(yǎng)一尾小魚,這里可以愉快地準(zhǔn)備一頓晚餐,這里可以舒服聽一張cd看一場電影,這里可以什么都不做就窩在一起你儂我儂又或各自為安。 范安冧果然是設(shè)計屆的光影大師,他對光線卓越的理解以及把控力讓栗珞心中充滿了輕盈的溫暖。她幾乎可以想象兩個人在這屋子里的甜蜜日常,看著這房子就對生活充滿了雀躍的向往。這里就是一個家,只有兩個人的家。 這感受完全達(dá)到了晏兮遠(yuǎn)的預(yù)期,也是他的設(shè)計要求,他想要給栗珞一個家,可以讓兩個人簡單舒適生活的家,只有兩個人的家。 栗珞被起居室正中的大桌子吸引了,它看上去實在很像是把栗子店里的那張工作臺照搬了過來。桌子擺了一只計時沙漏,拿起來一看時長是17分鐘。晏兮遠(yuǎn)正擁著她附耳低語:“還是可以每天都約你么?” 這番心意讓栗珞不禁莞爾又甜蜜,在那張桌子旁兩人渡過了多少個17分鐘的心跳時光,是的,永遠(yuǎn)都要繼續(xù)。 桌子背后是一面相當(dāng)有趣的書墻,一半是擺放得規(guī)整嚴(yán)謹(jǐn)?shù)臅话雲(yún)s是變化多端的小格子,就像晏兮遠(yuǎn)和栗珞的組合,一個沉穩(wěn)一個有趣。 晏兮遠(yuǎn)含笑示意她打開看,栗珞于是隨手抽出一格。原來這些格子里全是布料,她拿到的是“芙蝶行”春季全套布料樣塊,市面上都還沒出呢。 栗珞開心地翻著布料,男人卻推她離開書架:“別看了,沒有別的了?!?/br> 這房子確實還有很多東西都還沒有配備好,連家具都還只有幾件,晏兮遠(yuǎn)本來想等栗珞來決定的。所以晏老板其實并沒有打算今天帶她來的,可是卻被那一句“回家”忽然觸動了心情。 此刻,他正拉著栗珞緩緩?fù)碎_一些,又在手機(jī)上按了幾個鍵,空的那一面墻壁上便有一道投影亮起來。 栗珞捂住了嘴,天啊,竟然是范安冧的視頻——投影中范安冧微笑著說:“栗珞小姐你好,很感謝你喜歡我的作品。雖然沒有見過你,但,我聽說了‘一屋二人三餐四季’。想要這樣生活的女孩子一定宜室宜家,所以我把最后一個作品送給你,希望這個家能讓你滿意。” 一屋二人三餐四季!栗珞驚喜地扭頭望向那個正在溫柔凝視她的男人,心頭無盡的柔情翻涌。這是初見時自己無心說過的話,他竟然一直記得。 女孩眼中明亮的光彩讓這尚且空蕩的屋子到處充滿了歡愉,也將男人的心充得滿滿的。這一刻晏兮遠(yuǎn)深信不疑,為著這雙眼睛永遠(yuǎn)都這樣快樂閃亮,自己什么都可以做。 他情不自禁地?fù)徇^這明媚的眼角、愛不釋手地捧起那歡喜的笑顏,柔聲問她:“喜歡么?” 栗珞還沒開口,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先開口了:“不喜歡?!?/br> 呃……是剛從樓上走下來的封格。 所有浪漫的氣氛瞬間消失,晏兮遠(yuǎn)一臉黑線,差點忘了封格和賀有樵也跟來了。 這兩人原本是不放心,后來想想這房子他們雖然比栗珞早知道但晏老板一直不肯讓他們先來,又變成了不甘心,所以便分外“熱心”地送到了門口。 “是小了點。”賀有樵也已經(jīng)繞完全屋大剌剌地從西廚出來,“看了一圈難道沒有客房嗎?” “你們還不走?”晏兮遠(yuǎn)皺著眉毫無待客之道。 顯然沒打算走呀,封格隨便找了個白云朵一般的大靠椅舒服地陷進(jìn)去,笑瞇瞇地對上晏兮遠(yuǎn)“不友好”的目光:“都這么遲了,沒有客房也有客廳,小珞總不會和晏老板一樣要無情趕人吧?” 栗珞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拉著黑著臉的男人先解決心里的疑問:“到底是怎么回事,范大師說過收官之作要自己留著的呀?!?/br> 晏兮遠(yuǎn)眉毛一挑不置可否。賀有樵卻煞有介事地問:“栗子啊,你都認(rèn)識阿遠(yuǎn)這么久了,難道不知道他有一種超能力么?” “超能力?”栗珞不明就里,她愣愣地問,“哪一種?” “超有錢啊?!辟R有樵哈哈大笑起來。 呃……栗珞失笑,還真是?!翱墒怯行〇|西錢也不一定買到啊?!狈栋矁涫且粋€非常有個性的設(shè)計大師,而且他也不缺錢。 “嗯,”封格淡笑,“確實有很多東西有錢也買不到,但是如果非常、非常、非常有錢的話呢,那就兩說了,而晏老板就屬于后者。” 破壞氣氛真是沒有人能超過這個兩個損友,晏兮遠(yuǎn)無比后悔讓他們跟上來。 栗珞聽了果然若有所思,她又看了看這房子終于深表同意地點了點頭,然后扯著晏兮遠(yuǎn)的手一本正經(jīng)地說:“真是刮目相看呀!晏老板好厲害?!?/br> 好久沒見著她這樣淘氣,晏兮遠(yuǎn)握了這小手一臉無奈的寵溺。賀有樵大笑起來。封格卻暗嘆栗珞果然是最適合晏兮遠(yuǎn)的一個女人。 女人們常說,我愛你,我不介意你有沒有錢。“不介意你沒錢”不太容易,而“不介意你有錢”同樣困難。 愛慕晏老板的女人很容易在他可怕的財富面前迷失自我,可這丫頭既不像黑蓮花精于算計,也不像白蓮花故作清高,她是真“不介意”晏老板這么有錢,所以他們的相處才能既保有自我又彼此自在。 封格真心為兄弟高興,卻閑閑地摩挲著軟椅扶手對栗珞道:“我不是在夸他。一個男人好不好不是看他多有錢,而是要看他愿意為你花多少錢。這房子兩層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兩百平,根本沒有半分誠意。” 栗珞卻偎在晏兮遠(yuǎn)的手臂上開心地對晏老板說:“我很喜歡。” 賀有樵搖頭嘆息:“不用宵夜了,狗糧足夠了?!?/br> 晏兮遠(yuǎn)看著栗珞笑起來。普林斯頓的研究沒錯,錢能為他提升的幸福感早就微乎其微,財富對于他而言更多的時候只是工作數(shù)據(jù)。也許有成就感,但是絕不是像此刻滿心柔軟的歡喜,能讓人幸福的只有人,能讓人更幸福的只有讓另一個人幸福。 封格撐著扶手懶懶站了起來,他隨手理了理衣服:“無情啊,我剛才那樣拼命救你,就算不以身相許好歹說幾句好話,來了就趕人?!?/br> 晏兮遠(yuǎn)聽了當(dāng)即拉著栗珞讓出通往大門的路,坦蕩地忘恩負(fù)義。賀有樵拍著封格的肩膀道:“他自然是盼著以身相許的,但對象肯定不是你?!?/br> 栗珞的臉?biāo)查g粉紅咬著唇尷尬地傻笑,晏兮遠(yuǎn)見了輕笑著將她攬到懷里讓她鴕鳥一樣藏起了臉。 封格看了大搖其頭,對賀有樵說:“快走吧,再不走要膩死在這里了。” 兩人笑著出了門,大門關(guān)上之前,封格“體貼”地留下一句:“小心手啊,不要太激烈。” 晏兮遠(yuǎn)一臉黑線卻也忍不住想笑。好吧,損友是損,但確實是這句話把小丫頭“騙”了回來。 終于只剩下兩個人,晏兮遠(yuǎn)把栗珞從懷里“挖”出來看她,一身病號服的家伙長發(fā)柔軟地垂著,害羞的小臉又粉又甜。 栗珞也看著晏兮遠(yuǎn),同樣是病號服,臉上有泥頭上沾土,依舊眉挺目秀俊朗迷人卻是也少見的狼狽。 這樣四目相對止不住笑也被看得有些害羞,栗珞避開男人灼灼的目光,踮起腳尖抬手去夠他頭發(fā)里黏著的草葉,一邊輕聲道:“都是土,先幫你清洗一下好嗎?” 而男人已經(jīng)收緊她的腰吻落下去,低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