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躲在那防空洞里的日子數(shù)著數(shù)著，便將近有半個(gè)月過去了。

    而在這個(gè)閉塞的空間里，每一天對(duì)柏曉來說都是度日如年。

    她早已被逼仄的環(huán)境壓迫得忍不可忍，心中的焦燥與煩悶讓她一見到老何的出現(xiàn)，便丟了往日所有精心維持的風(fēng)度。

    她辟頭問他道，“怎么樣？我mama她沒報(bào)警吧？”

    “外面一直沒有任何動(dòng)靜?！崩虾芜吢唤?jīng)心地答非所問，邊將一籃子水果放在木板桌上。

    “那就好。她……”本來是想問她可否安好，可轉(zhuǎn)念一想，還是沖著老何直截了當(dāng)?shù)?，“我要出去！?/br>
    “呃……”老何眉梢閃躲，神情怪異。

    “怎么了？”柏曉蹙眉，看著他的眼神多了一絲鋒利。

    老何小心地瞄了她一眼道，“好，那我下午就去買兩張火車票?！?/br>
    聽他這般安排，柏曉更是警惕，臉面冰冷著問道，“做什么？”

    老何的臉上隨即便擺出一抹隨意的笑容，“跟我回老家呀?！?/br>
    “你開什么玩笑？！”柏曉白了他一眼，既是不屑又是不甘地道。

    “黃勇先的事情，只要有我在，就一定會(huì)替你出氣。但在出這口氣之前，我們盡早離開這地?！崩虾我蛔忠痪淇粗攀牡┑?，他的眼底有陰云漸漸籠罩。

    柏曉攥了攥拳頭，面色猶豫，“不?！?/br>
    “怎么了？咱們這不前些天剛說好了的嗎？”

    “我……”柏曉心底暗涌，想說什么卻還是忍著茬開了話題，“我、我想去看看她?！?/br>
    “誰？”

    “我媽?！?/br>
    老何臉色微微一變，卻又極為平靜地告訴她，“姜荷她已經(jīng)過世了?！?/br>
    “她死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柏曉朝他翻了一記白眼，面無表情地回道。

    活該她死，而且她的死也是她的意料之中的事。

    那一晚她去了懷恩醫(yī)院主動(dòng)找上她，就是想著不如讓她隨著爸爸一塊兒去吧。

    她對(duì)姜荷毫無任何感情，卻在那一刻特別想成全了她。

    誰叫她這般年復(fù)一年的癡心妄想，生生地毀了她所擁有的一切！

    老何輕問，看向這個(gè)女兒的眼里多了一份不安與不解，“那……你是想……？”

    “對(duì)！”柏曉的眸光一厲，干脆著道。

    他驀地加重了聲音，“孩子……！”

    “難道這都不可以嗎？”柏曉眼睛漸漸泛了紅，緊接著，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了下來。

    此刻的她多少有點(diǎn)想念李沐慈。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無意中成了黃勇先的幫兇害死了柏蘊(yùn)銘之后——

    不管是因?yàn)閷?duì)李沐慈的愧疚還是這二十多年來他們對(duì)于她的養(yǎng)育之恩。

    她并不冷血。

    “柏太太她一出院，就去找了那個(gè)許小姐。”老何眨了眨眼，有些艱難地說出實(shí)情，奈何對(duì)于柏曉來說，卻是過于殘忍，“我想她們應(yīng)該……”

    老何未說出口的猜測，像一把刀子似的扎進(jìn)了她的胸口。

    “你說什么！？”柏曉的臉色陡然一變，眼底有震驚也有難以置信，她瞪大了一雙染著霧氣的淚眼問向老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