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我們?nèi)ゴ颢C吧。”克萊斯特沖他微笑,“你不是想吃rou嗎?” “不知道樹林里有哪些獵物?!?/br> 池晏哆嗦了一下,像個乖巧的小學(xué)生一樣說:“那就麻煩你了?!?/br> 離開城堡的時候,池晏是同手同腳走路的,他一直在回想克萊斯特的那個吻,他知道那是吻手禮,但是他第一次被人吻手,這感覺特別奇怪。 他手背上似乎都還殘留著克萊斯特嘴唇的溫度和觸感。 克萊斯特的嘴唇很軟,也很溫暖。 克萊斯特:“怎么了?怎么一直看著我?” 池晏像是被抓住作弊了一樣,低著頭小聲說:“沒什么,我們走吧?!?/br> 不過管家拼死攔住了池晏:“大人!沒有騎士的保護(hù)您不能進(jìn)樹林!哪怕我此刻就死在這兒,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讓您進(jìn)樹林!” 池晏被他抱著腿,十分無奈:“有克萊斯特。” 管家狠狠地瞪了克萊斯特一眼,再轉(zhuǎn)頭繼續(xù)哭訴:“大人,這片領(lǐng)地已經(jīng)換了四位領(lǐng)主了,她不能再失去您!您不能讓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大人!請您憐憫這片土地,憐憫這片土地上的人,憐憫我吧!” 池晏看管家哭得一塌糊涂,他望向克萊斯特。 克萊斯特朝他聳聳肩,攤開手說:“我一個人去,你留下?!?/br> 克萊斯特笑了笑:“不然這個老家伙可能會從城堡跳下去?!?/br> 管家:“你說誰是老家伙!你以為你很年輕嗎?!我年輕的時候比你還要強(qiáng)壯!” 克萊斯特?fù)]揮手,走出了城堡的大門,他只帶了一把匕首,走進(jìn)樹木茂密的樹林。 看克萊斯特走了,管家才松開抱住池晏雙腿的手,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和土,又變成了之前那個嚴(yán)肅冷漠的管家。 好像剛剛抱著池晏大腿哭訴的人不是他一樣。 “大人,打獵這種危險的事不適合您。”管家,“您就應(yīng)該品嘗著美酒,欣賞領(lǐng)地的風(fēng)景。” 池晏:“……哪兒來的美酒?” 管家:“有葡萄酒,您要喝嗎?” 池晏勉為其難:“好吧?!?/br> 在另一個世界,他剛滿十八歲,還沒喝過酒。 然而等他把酒喝到嘴里,才臉色復(fù)雜地說:“這就是美酒嗎?” 管家一臉驕傲:“這可是圣院的酒,非常珍貴!上一位領(lǐng)主大人花了兩枚銀幣才買來一小瓶。” 這哪里值兩枚銀幣了? 這種劣質(zhì)葡萄汁他爸媽小時候經(jīng)常買給他喝,還騙他是葡萄酒。 池晏:“……” 到底是因?yàn)檫@里的釀酒技術(shù)太差,還是管家也把他當(dāng)成小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管家:“我有特殊的變臉技巧。” 第11章 喝著葡萄汁,池晏站在城堡的最高處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的領(lǐng)土的——非常像是原始村落,奴隸們都在干活,從這個角度一眼就能看清誰在努力,誰在偷懶。 池晏發(fā)現(xiàn)干活最賣力的是牛頭人,他們幾乎從來沒停下過,不停地開窯關(guān)窯,悶燒木炭,而地精最愛偷懶,是不是就跑去撒尿,一撒就是十幾分鐘。 但這也是跟奴隸自己比,如果跟池晏比的話,所有奴隸都在努力干活,他這個領(lǐng)主什么都沒干。 池晏想起自己高中非要去學(xué)美術(shù),大學(xué)去學(xué)游戲美術(shù)設(shè)計(jì),然后父母無奈地把他送去集訓(xùn)。 集訓(xùn)的時候老師讓他們一天磨一張素描或者色彩,他就會借著上廁所的借口去小賣部玩手機(jī)。 老師氣得不行,還說他:“你這么好的色彩天分,你還不努力!你墮落了!” 池晏在墮落的海洋里遨游,最后點(diǎn)招還是考上了省內(nèi)最好的美院。 可惜還沒開學(xué)就穿到了這兒。 所以論起偷懶,這群只敢偷十幾分鐘的地精完全比不上他。 他當(dāng)時可以借著上廁所的街頭偷懶一個下午。 不過他偶爾也會想,如果他集訓(xùn)的時候認(rèn)真畫,會不會有機(jī)會考上國內(nèi)最好的美院。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所以池晏也只想了那么一兩次。 反正那個成績,他和爸媽都很滿意了。 他看著這群借口上廁所偷懶的地精,臉上露出“我都懂”的笑容。 管家:“哦!那群偷懶的地精!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接受過教訓(xùn)了!我現(xiàn)在就去管教他們!” 池晏:“不用,管教什么?沒用的?!?/br> 管家苦口婆心:“大人!您不能這么仁慈,您這會讓他們偷懶偷的更厲害!” 池晏:“……我又沒說不懲罰他們?!?/br> 管家眨巴眨巴眼睛,想聽池晏能想出多么慘絕人寰的刑罰。 池晏:“牛頭人的每頓飯可以多給他們一些豆子和麥麩,明天獎勵他們一人一塊面包?!?/br> “矮人不用變,還是現(xiàn)在這樣,地精嘛,就罰他們又變回以前一天吃一頓飯,他們什么時候不偷懶了,什么時候再恢復(fù)。” 他看向管家:“你覺得怎么樣?” 管家想了想,覺得吃不飽肚子比挨打還要?dú)埧?,因?yàn)槭仲澩骸澳阏媸侨蚀榷錆M智慧的人!” 地精皮糙rou厚,挨完打就忘了。 但想來餓肚子是忘不了的。 管家陰險地笑了。 池晏:“……” 他覺得管家笑得有點(diǎn)可怕。 他是覺得餓肚子總比挨打好,挨打太疼了。 就在池晏把酒杯送到嘴邊,準(zhǔn)備再喝一杯葡萄汁的時候,樹林里忽然傳來巨大的咆哮聲! 那咆哮聲大如雷鳴,帶著死亡前的恐懼,如果仔細(xì)聽的話,會發(fā)現(xiàn)這叫聲十分美味——這是豬叫聲! 池晏咽了口唾沫,他已經(jīng)從豬叫想到了肥豬,又想到了豬rou,紅燒豬蹄,糖醋排骨里脊,雪白的豬油,爆炒五花rou!鹵豬頭rou! “一定是克萊斯特在打獵!”池晏激動地抓著護(hù)欄,“他太厲害了!” 管家憋憋嘴:“大人,我年輕的時候,可比他厲害多了!” 池晏對管家的話充耳不聞:“吃不完的還能做成熏rou,也很好吃?!?/br> 管家不怎么支持:“做成熏rou的分量太少了!不如掛在窗臺上?!?/br> 池晏:“……那就臭了,臭了怎么吃?” 管家嘆氣道:“大人,那也是rou的風(fēng)味,只要多加一點(diǎn)香料,就能重新變成美味。” 池晏無話可說,他覺得自己永遠(yuǎn)不會理解管家到底在想什么,或者管家的味覺到底正不正常。 巨大的野豬倒在山坡上,克萊斯特擦拭著匕首上的鮮血,野豬還在抽搐,它發(fā)出了死不瞑目地叫聲,兩支猙獰的獠牙已經(jīng)斷了,它漆黑的眼睛落下兩滴淚,漸漸停止了動作。 克萊斯特站起來,他看著小山般的野豬,覺得就算深淵下的野豬大概也沒有這么大的體格。 他看了一會兒,伸手合上了野豬那死死睜著的雙眼。 最后這野豬還是讓奴隸來搬走的。 奴隸們倒是一點(diǎn)都不饞——他們沒吃過rou,不知道rou是什么滋味。 在這里,奴隸如果能夠吃豆子和麥麩熬出來的糊糊吃飽,那他就是個非常幸福的奴隸了。 牛頭人是搬運(yùn)野豬的主力,他們力量強(qiáng)大,耐性好,吃苦耐勞,他們用結(jié)實(shí)的繩子綁住野豬的四肢,然后把繩子放到肩膀上,十幾個牛頭人一起,把野豬拖回了領(lǐng)地。 因?yàn)閭谛?,野豬并沒有流多少血,沒有引來更兇殘的野獸。 池晏指揮廚娘給野豬開膛破肚——用的石刀,因?yàn)殍F刀容易斷,廚娘舍不得。 石刀的做法也很簡單,去河邊找一塊紅色的碎石,這種石頭敲擊起來聲音有些像金屬,然后在地上摔碎,鋒利的一面就是刀鋒,如果變鈍了,再摔一次就行,直到摔無可摔為止。 廚娘已經(jīng)把五把石刀都摔得不能再摔了,依舊舍不得她的鐵刀。 這野豬大的有些過分,于是除了馬上就要吃的以外,他讓廚娘和仆人們把剩下的rou全部弄成熏rou。 他也舍不得鹽,因此熏rou是最好的做法。 唯一放他遺憾的是這頭豬身上全是肌rou,沒有找到肥rou,不能煉油。 他倒是知道幾種產(chǎn)油的主要農(nóng)作物,黃豆和芝麻,還有菜籽油,這三種里面黃豆最易得。 “讓奴隸們也開開葷?!背仃毯芘d奮,他已經(jīng)想好了豬rou十八吃。 但很快,池晏就從廚娘的口里得到了一個令人絕望的消息。 這里的調(diào)味料只有鹽和各種池晏以前從來沒聽說過的辛香料,而沒有池晏熟悉的醬油和醋,更別提花椒胡椒五香粉等等了,沒有醋和醬油,一切美味都會變得索然無味。 糖醋排骨,現(xiàn)在只有排骨,沒有糖也沒有醋。 池晏泄氣了:“讓安娜隨便做吧?!?/br> 反正是豬rou,再難吃他也能吃下去。 ——前提是安娜不把豬rou放進(jìn)濃湯,那他寧愿餓死。 這一次管家沒有勸誡池晏,他竟然對池晏說讓奴隸開葷這樣的話毫無反應(yīng),這讓池晏懷疑管家被誰給魂穿了。 “你對我說給奴隸吃rou這件事沒有一個意見嗎?”池晏攔住管家。 管家一臉天經(jīng)地義地說:“您是領(lǐng)主,您可以下達(dá)任何命令,我只是您的管家,沒有資格質(zhì)疑您的決定?!?/br> 池晏一臉迷茫的懷疑人生。 你之前抱我大腿的時候不是這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