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小三元的喬秀才
蘇乾拱手還禮:“冒昧打擾,實(shí)在是唐突了?!?/br> “不說那些,請?!眴瘫笙衲O駱拥恼?zhí)K乾上樓。 陳瑜倒不著急,走在后面,打量著蘇乾。 少年眉目清秀,腰背挺直,并不曾露出一絲一毫的驚恐和慌亂來,這養(yǎng)氣功夫可真是不錯(cuò)。 上樓,喬斌便陪著蘇乾落座。 陳瑜進(jìn)門的時(shí)候,蘇乾起身行禮:“喬夫人,晚輩是求上門來了。” “不要客氣?!标愯び芍鴨瘫蠓鲋约鹤谌σ紊?,抬眸:“剛巧了,小郎和我念叨了幾日,只是沒能見得到蘇公子?!?/br>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碧K乾面露愧色。 “快坐下說話吧?!标愯た刺K乾還站著,只能出聲請他坐下。 落座之后,蘇乾欲言又止。 陳瑜便不拖拉著了,說道:“我與小郎商議過了,收購蘇家的鋪?zhàn)雍妥鞣?,價(jià)格公道合理就好,不知蘇公子可愿意?” 蘇乾瞬間看向陳瑜,眼神里透出幾分感激來:“喬夫人,此話當(dāng)真?” “當(dāng)真。”陳瑜回答的間斷也堅(jiān)決。 蘇乾勉強(qiáng)的勾了勾唇:“價(jià)格公道合理倒是不必要的,蘇家的產(chǎn)業(yè)如今沒有人敢接手,若喬夫人肯出價(jià),只要不太懸殊,我可做主?!?/br> “這……。”陳瑜還真難住了,價(jià)格她不太知道啊。 喬斌清了清嗓子,陳瑜看過來:“小郎的意思呢?” “娘,鋪?zhàn)淤I下來五百兩銀子,房契咱們自己去辦就好,作坊占地很廣,后面還有一處莊子,雖說位置略偏僻了一些,倒也無礙,不如就一千五百兩吧?!?/br> 說完,看向了蘇乾:“蘇公子,覺得價(jià)格可合理?” 蘇乾都站起來了,一躬到地:“喬家大義,此時(shí)還肯出重金收購,實(shí)在是解了蘇家燃眉之急,我這就回去那房契、地契來。” 看著急匆匆離去的蘇乾,陳瑜便拉住了要出門送客的喬斌。 “小郎,這價(jià)格?” “娘,給高了的,鋪?zhàn)佣嘟o了二百兩,作坊多給了五百兩?!眴瘫蟮挂膊浑[瞞:“若我沒猜錯(cuò)的話,蘇泓源應(yīng)該是死了,如今能當(dāng)家做主的人便是蘇乾?!?/br> “不是還有蘇泓景?”陳瑜狐疑:“難道這蘇泓景是長輩,也要聽蘇乾的嗎?” “娘,蘇家里子也是一團(tuán)爛賬,咱們只管看著房契地契說話,只要拿了房契和地契,孫知府那邊兒并不難辦下來余下的更替手續(xù)。”喬斌微微瞇起了眼睛:“只怕,蘇乾已經(jīng)知道不少了,否則也不會如此行色匆匆,看來作坊那些人是接不得,娘,這邊打算怎么用呢?” “暫時(shí)不用?!标愯さ沽瞬韬攘税氡骸叭缃裨陲L(fēng)口浪尖上,原本是蘇家的東西,就算是喬家的也不能亂動,等過了年再說。” “好,聽娘的?!眴瘫笳f。 這孩子老成持重,陳瑜已經(jīng)不會像剛穿越過來的時(shí)候那般去感慨,感慨十幾歲還是孩子了,畢竟在這種環(huán)境下生活久了,便習(xí)慣了。 蘇乾來的很快,同時(shí)還帶來了一個(gè)人,這個(gè)人陳瑜還認(rèn)識,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的調(diào)香師鄭坤。 鄭坤見到陳瑜,拱手算是打招呼。 陳瑜也頷首還禮。 “喬夫人,這是房契和地契,只是那莊子上的佃戶都逃走了,得有人過來接手才行,再者喬夫人有心搭救,解晚輩燃眉之急,晚輩如今確實(shí)需要這筆銀子,這是蘇家祖?zhèn)飨惴剑€有后來陸續(xù)整理的香方,一并贈與喬夫人?!?/br> 蘇乾說著,把一個(gè)紅木盒子和房契地契都送到了陳瑜面前。 見陳瑜并沒有動作,蘇乾又說:“鄭坤是我蘇家的家生子,調(diào)香的手法在蘇家是出類拔萃的,蘇家以后斷不會再沾染香料這一行,埋沒了他的好手藝于心不忍,若喬夫人不嫌棄,這還有鄭坤的死契,權(quán)當(dāng)送給喬夫人一個(gè)人,給他一條生路。” 話音剛落下,鄭坤突然跪下了:“少爺!奴才可以不調(diào)香,求少爺別把奴才送人了?!?/br> 蘇乾抿了抿唇角:“鄭坤,以后你跟著喬夫人,喬記香料有許多是我蘇家所不能比的地方,如今蘇家實(shí)在拿不出像樣的謝禮,權(quán)當(dāng)蘇家對不起你了?!?/br> “不,不是的,少爺,你不要這么說,鄭坤不會去喬記,哪怕就去街邊賣香料,也一定會守在少爺身邊的?!编嵗ひ粋€(gè)堂堂七尺的漢子都流眼淚了。 陳瑜在旁邊免不得動容。 蘇乾還要說話,陳瑜輕咳一聲:“蘇公子,不如聽我一言?!?/br> “喬夫人請說?!碧K乾恭敬的轉(zhuǎn)過身,看著陳瑜。 陳瑜把香料冊子推回去:“我不需要這些,蘇家如今是遇到了難,但未必就沒有東山再起之時(shí),蘇公子也不要如此為難鄭大先生,他一片赤膽忠心,該留在你身邊的?!?/br> “我……?!碧K乾從陳瑜的話里聽到了言外之意,這是善意,讓他慚愧。 曾經(jīng),他不止一次和父親提起過要寬厚待喬記,偏偏父親不聽,當(dāng)成了耳旁風(fēng)。 如今落到這步田地,原本的那些諂媚小人都跑的無影無蹤,反而是一直被父親打壓的喬家出手相助,真是……。 “年輕人的路很長的,不要被眼前的困難擊垮,就有無限的未來,我言盡于此,這是銀票?!标愯ぐ褍汕摄y票推給蘇乾:“貴人們的心思沒法揣摩,但若真是蘇家香料才是根由的話,只怕也不會拖到今時(shí)今日不見押送蘇家人進(jìn)京,所以,退一步海闊天空,未必就沒有東山再起之時(shí)?!?/br> 蘇乾抬眸愣愣的看著陳瑜,良久起身撩起袍子就要跪倒。 不等陳瑜伸手,喬斌已經(jīng)先一步扶住了蘇乾。 “晚輩慚愧?!碧K乾被扶住,跪是跪不下,只能出聲。 旁邊,鄭坤跪行兩步到陳瑜面前:“少爺不能,奴才能,喬夫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br> 說著,是一點(diǎn)兒不含糊,三個(gè)響頭磕在地上,額頭都青了一片。 喬斌不得不回頭又把鄭坤扶起來。 “快去辦事吧?!标愯ぷ寙瘫笏退麄冸x開。 蘇乾把祖?zhèn)飨惴匠坊?,后補(bǔ)的那些香方卻留在了桌子上:“蘇家德不配位,這本就不是蘇家的東西,喬夫人深明大義,留下吧。” “也好。”陳瑜不想再糾纏下去,實(shí)在看不得這些。 第二天一大早,是放榜的日子,陳瑜挺緊張的,因?yàn)閷瘫髞碚f,這可不單單是院試那么簡單,若再中案首,便是小三元。 喬斌卻并沒有多少情緒,也不見著急,甚至都沒打算去看榜似的。 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陳瑜都有幾分驚弓之鳥的架勢了,急忙起身去開門。 “喬、喬夫人?!边M(jìn)門的不是別人,是曾經(jīng)救過一次的姚慶煜。 “進(jìn)來說話?!标愯た匆c煜臉色微紅,額頭一層汗珠,急忙將人迎了進(jìn)來。 姚慶煜進(jìn)了門,見喬斌正在穿長袍,幾步過去:“你可真是穩(wěn)得?。〗袢辗虐耠y道你不知?” “沒敢去看?!眴瘫笳f的極其認(rèn)真。 陳瑜旁邊都翻白眼兒了!沒敢去看?騙誰呢?自己如坐針氈都一大早晨了,他硬是紋絲不動! “你又是案首,喬斌!小三元??!”姚慶煜激動的扯了喬斌的袖子:“你若再不出去,只怕那些個(gè)人都會跑這里來擠破了這家客棧的門檻了?!?/br> 喬斌看了眼陳瑜,壓低聲音:“我娘膽小的很,怕我被榜下捉婿了,所以我就乖乖躲起來了?!?/br> 姚慶煜愣了一下,轉(zhuǎn)而實(shí)在沒忍住大笑出聲:“也是,也是!”說著還上下打量著喬斌,這身量還需要一兩年才能張開,真說榜下捉婿……哈哈哈哈! “走啊。”姚慶煜見喬斌還不動彈,催促了一句。 喬斌卻問了句:“錄科,有沒有把握?不如帶你去拜訪我的老師吧?!?/br> 姚慶煜眨了眨眼睛,這應(yīng)該不對吧?過了院試,成了秀才,難道不該慶祝一下嗎? “去不去?”喬斌問。 姚慶煜立刻點(diǎn)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