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聽到后面直接愣住了。

    霍勁看到莫凡有點不敢置信的表情，忍不住低頭親了親他微張的唇，說：“賴?yán)险f得很對，你這幾年做的事太雜了，還是需要回到正路上來。而且莫家在西南已經(jīng)穩(wěn)得不能再穩(wěn)，你已經(jīng)不需要走那條路了——難道你真想跟我以前一樣做到連軍火都敢沾的地步嗎？那不適合你。”

    三年前的西南魚龍混雜，而且有很多涉及民族問題不能伸手去管的地帶，黑道和地下行業(yè)都挺興盛，莫家要在這地方站住腳自然不容易。莫凡頭上沒官帽，甚至還沒成年，做事放得很開，該抓的抓，該搗毀的搗毀，甚至還扶植某些道上人讓他們窩里斗；后來馬場開始接納西南軍區(qū)退下來的一些退役軍人，莫凡就變得更肆無忌憚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簡直比道上的老大兇名更甚。

    等洛興收拾停妥莫凡確實收斂了很多，可他后來處理一些事情時還是會帶著那時候的影子。這種做法看在明眼人眼里就落了下乘，畢竟真正有能力的人絕對不會這么簡單粗暴。

    人是很容易被戾氣控制的，習(xí)慣了暴力的人有時候會不自覺地遵循內(nèi)心深處最本能的念頭——用拳頭說話。

    如果不是賴?yán)项^及時點醒，莫凡恐怕真的會走偏。

    然而即使賴?yán)项^偶爾愿意開開金口指點幾句，莫凡還是覺得賴?yán)项^瞧不上自己的。他不算聰明，充其量只算是起步得早、投入得快，而且他分心做太多的事，其中有很多都曾讓賴?yán)项^嗤之以鼻，怎么看都不像能入他眼。

    沉默了一會兒，莫凡說：“我去做飯。”

    兩人一狗窩在房里吃過飯，霍勁知道莫凡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就自己回去了。

    莫凡躺在床上睡不著。

    他早就明白自己需要找到一條“正路”，否則也不會什么都去試一試。后來馬場建過了、學(xué)術(shù)搞過了、霍勁“未來”選的路也走過了，可惜嘗試越多，前面就越像堵著的墻就越厚，他繞來繞去都繞不過去。

    要知道他以前不是在霍勁那樣的家庭長大的，如果不是霍勁后來總愛帶他出去，他甚至連真正的社會都沒接觸過。雖然看起來很忙碌，可是他知道自己遇到了瓶頸，已經(jīng)原地踏步很久了，橫在他前面的墻既無法繞過、也無法突破。

    賴?yán)项^真的愿意給他引路嗎？

    這個意外的驚喜來得有點突然，以至于莫凡一整夜都沒有睡。

    他在愁著以后怎么面對賴?yán)项^呢。本來以前莫凡沒事就往賴?yán)项^那邊跑，心里完全沒壓力，而且挺愛玩層出不窮的試探把戲，一老一小呆一塊簡直是有益身心的斗智斗勇嘛?？涩F(xiàn)在賴?yán)项^搖身一變，真正變成了相當(dāng)于“老師”的角色，還能跟以前一樣嗎？

    實在找不著睡意，天還沒亮莫凡就跑在賴?yán)项^的菜畦上挖紅苕，作為偷挖熟練工，他很快就把一堆紅苕整整齊齊地壘到水池旁，然后一根根地把它們洗干凈。賴?yán)项^種這個很有一手，挖出來的看著都紫紅紫紅，而且肚兒胖溜溜，rou多。

    莫凡正洗到倒數(shù)第二根，就聽到賴?yán)项^的罵聲：“你個混小子，一大早就過來偷挖我的紅苕！太閑了是吧？”

    回頭一看，滿面怒意站在那的還能是誰？可不就是平時那個脾氣有點壞、嘴巴有點毒的怪老頭么。

    莫凡露出兩個純良的酒窩：“我這不是準(zhǔn)備給您做早飯來了嗎？我準(zhǔn)備做紅苕甜湯紅苕煎餅芋絲餃子魚香粥……您看合口味不？不合咱換?！闭Z氣狗腿，神情阿諛，進(jìn)入角色的速度非?？臁?/br>
    賴?yán)项^額角微微抽搐，最后只能罵道：“……真沒出息！”

    早餐過后就是莫凡噩夢的開端。

    編外“學(xué)生”和正式學(xué)生的待遇是不一樣的，比如莫凡終于有機(jī)會踏進(jìn)那個自己以前想盡辦法都進(jìn)不去的地下室。跟他和霍勁那邊一樣，賴?yán)项^也沒把它當(dāng)?shù)亟延?，莫凡在里面看到了一臺超級計算機(jī)。所謂的超級是指它的體積幾乎占了半個地下室，硬件設(shè)施十分完備，很多東西莫凡根本不知道是用來做什么的。

    經(jīng)賴?yán)项^介紹莫凡才知道這臺性能超前的計算機(jī)隨時都在接收海洋各個位置傳來的大量數(shù)據(jù)，它是賴?yán)项^所有測試工具的終端。至于這臺計算機(jī)和那些高端的測試工具是從哪來的，賴?yán)项^不準(zhǔn)備解釋，同時也沒給莫凡追問的機(jī)會。

    他開始布置第一個任務(wù)：“我給你一天時間掌握這臺計算機(jī)的用法，明天我再教你怎么用這些數(shù)據(jù)。記住，從每一個部件、每一種功能到每一條指令都要熟悉?！?/br>
    莫凡跳腳：“……一天？當(dāng)我過目不忘??！”

    “你最好祈禱自己能過目不忘?！辟?yán)项^說：“要是明天你cao作起來達(dá)不到我要的精準(zhǔn)度和熟練度，我就讓你來來回回練習(xí)三個月，練到你吐都不能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