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yī)不用多禮?！睂庩柟鬟B忙阻止要離去的淑妃，“廖太醫(yī)醫(yī)術(shù)卓絕，難得你們今日能遇上。何不讓他給你請一次平安脈？順便給你調(diào)養(yǎng)身體。不是說，你身子骨有些弱嗎？”

    “啊？”姜漱玉反應(yīng)迅速，“嗯，是的，我是身子骨有些弱，那，那就辛苦廖太醫(yī)了?！?/br>
    寧陽公主指著鄭淑妃，對廖太醫(yī)道：“廖太醫(yī)，我這些日子感覺還好。要不，你先給淑妃看看？她有點胎里帶的弱癥。”

    廖太醫(yī)應(yīng)了一聲，直接伸出手：“請娘娘賜脈?！?/br>
    姜漱玉心思轉(zhuǎn)的極快，在心里問小皇帝：“我聽說厲害的大夫，光把脈就能看出男女，對不對？”

    “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趙臻語氣淡淡，“你現(xiàn)在是鄭淑妃，又不是皇帝。”

    “哦，也對。”姜漱玉慢慢伸出手，卻在心里道，“可我說我有胎里帶的弱癥啊，總不可能這么快就治好了吧？我是不是得讓脈象虛弱一些？”

    趙臻奇怪：“你能控制脈象？”

    “……不能。”姜漱玉老實回答。

    她自小習(xí)武，調(diào)整內(nèi)息可以，控制脈搏，好像不太行。

    廖太醫(yī)很快收了手。

    “怎么樣？”寧陽公主神情殷切。

    廖太醫(yī)神情淡淡：“還好，就是有些脾虛，開幾貼藥就行?！?/br>
    他唰唰唰幾筆開了方子遞給鄭淑妃。

    姜漱玉看著挺像一回事兒，也沒再說什么。不過她怎么不知道她有脾虛的毛病？她尋思著多半是這位太醫(yī)給她面子，不能說裝病之類的話。

    人家開了藥，她也不好久留，坐了一坐，就帶著藥離去。

    而寧陽公主則問廖太醫(yī)：“鄭淑妃到底什么毛?。吭趺辞浦讲盘t(yī)的神情有些古怪？”

    廖太醫(yī)沉默了一會兒：“那位娘娘沒什么毛病。”

    “哦，沒什么大毛病就好。”寧陽公主笑笑，“那是不是很快就能調(diào)理好身體，誕育皇嗣了？”

    廖太醫(yī)的神情陡然變得古怪起來：“這個恐怕有點難?！?/br>
    “為什么？”

    寧陽公主心中暗驚，難道說淑妃的體質(zhì)不宜受孕？這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廖太醫(yī)忖度著道：“因為首先皇上得知道，何為男女之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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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今晚是不是有點遲。

    本來打算下章說原因的，怕你們多想。這章直接說出來了。

    么么噠

    第36章 壞蛋

    “什么？”寧陽公主數(shù)息之后, 才反應(yīng)過來，“不可能吧？皇帝都十六歲了，過了年，就十七了?！?/br>
    對一個男人來說，男女之事不是天生就會的嗎？怎么可能這個年紀(jì)還不懂？

    廖太醫(yī)微微瞇了瞇眼睛，沉吟道：“公主的意思是，皇上有心無力？”他輕嘆一聲, 雙眉緊鎖：“這樣的話, 就更難了?！?/br>
    “這……”寧陽公主心說, 這更不可能吧？

    廖太醫(yī)臉上依然沒有太多表情，嚴(yán)肅而認(rèn)真：“因為從脈象上看，這位淑妃娘娘尚是處子之身?！?/br>
    寧陽公主瞪大了眼睛, 心中滿是不可思議：“這, 這你也看得出來？”

    廖太醫(yī)緩緩點了點頭。

    寧陽公主仍然搖頭：“不可能, 皇上與淑妃感情深厚，同食同宿。太醫(yī)所說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存在?！?/br>
    廖太醫(yī)倒也不惱, 氣定神閑：“公主如果不信, 可以找一個老嬤嬤，幫那個娘娘檢查一下，一看便知?！?/br>
    寧陽公主怔怔的, 話說到這份上, 其實已經(jīng)沒有懷疑的必要了。而且對廖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 她素來信服。

    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才猶帶著一絲懷疑問：“太醫(yī)能確定方才所說的都是真的？”

    “不敢欺瞞公主。”

    寧陽公主穩(wěn)住心神：“或許是皇帝年紀(jì)小，有些事還不太清楚。也有可能是憐惜淑妃體弱，才耽擱下來。不管怎么說，此事涉及宮闈，還請?zhí)t(yī)莫要告訴旁人?！?/br>
    廖太醫(yī)躬身行禮：“公主放心，老臣行醫(yī)多年，這些道理都懂得?！?/br>
    寧陽公主點一點頭，廖太醫(yī)在宮中多年，深諳宮中規(guī)矩，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她倒也不擔(dān)心他會說給別人知曉。

    只是今天他的話，太讓人震驚了。

    直到廖太醫(yī)離去，她心里還久久不能平靜。

    皇帝與淑妃至今未曾有過男女之事，這怎么可能呢？兩人同起同臥，如膠似漆，又關(guān)系正當(dāng)……

    如果說皇帝“有心無力”，她是不愿意相信的。畢竟皇帝騎射功夫不錯，從小身體也好。他如果身體有毛病，給他診脈的太醫(yī)肯定早就看出來了。

    可是如果說皇帝不懂男女之事，這好像也不太合常理啊。在她看來，這種事情應(yīng)該是無師自通的。而且，就算皇帝不懂，難道淑妃也不懂么？

    唔，淑妃畢竟是女子，可能懂也沒用。而且淑妃生母早逝，父親又未續(xù)娶，jiejie們也出嫁得早。還真有可能不太懂這些。

    寧陽公主按了按眉心，她作為皇姐，不好插手弟弟的房中事。但是皇帝若真一直不通此事，那也著實讓人憂心。

    姜漱玉倒不知道寧陽公主的這些心思，她在回去的路上問皇帝：“你說我會不會真的脾虛?。俊?/br>
    “……你覺得呢？”趙臻停頓了一下，“平時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沒有啊。”姜漱玉毫不猶豫地回答。她自小身體很好，鮮少生病。她對自己最大的擔(dān)憂，是還在身體里“沉睡”的蠱。

    雖然鐘離國師說，那蠱已經(jīng)被壓制了不會發(fā)作，但是她平時想不起來還罷，想起來還是心里有點毛毛的。

    趙臻略一沉吟：“那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廖太醫(yī)不是開了藥么？先吃著。這位廖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很好?！?/br>
    姜漱玉“哦”了一聲：“那好吧?！?/br>
    她心說，喝藥沒問題，反正喝藥的時候，可以讓你來。

    打定了主意后，她就不再想此事。

    接下來的這兩天，除非必要，姜漱玉一般不用身體。每次都非要等到趙臻喝完了藥，她才重新回到身體里。

    她這點小心思，趙臻又怎會不明白？不過他倒也不覺得她不敬，只覺得她傻傻的，怕喝藥，還挺逗趣。一碗藥而已，他喝就喝了，難道他男子漢，還怕藥苦呢？

    這天喝完藥后，趙臻心念微動，他命人撤下藥碗，在心里問：“藥已經(jīng)喝完了，你現(xiàn)在要去沐浴么？”

    “現(xiàn)在？會不會有點早？是不是今天很累了？”姜漱玉說著占了身體。

    然而很快，她就察覺到不對了。

    口腔中彌漫著中藥的苦澀味。

    顯而易見，剛才皇帝喝了藥后并未立刻用冷水漱口。怪不得他匆匆忙忙要將身體讓出來，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腦海里忽的響起小皇帝的笑聲。

    姜漱玉重重哼了一聲：“你真是個……”她又不能真的罵他，何況這種事情，她之前也沒少做，她也沒什么資格罵他。但是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她又覺得憋屈。于是，她只不痛不癢輕罵一句：“哼，你真是個壞蛋！”

    趙臻聽這一句，說是埋怨，倒不如說是嬌嗔。他心神一震，只覺得心里癢癢的、熱熱的，說不出的舒泰。這感覺于他而言，陌生而又新奇。

    他沒有反駁，竟還“嗯”了一聲。

    “韓德寶！韓德寶！”姜漱玉連聲道，“快拿水！拿蜜餞！”

    韓德寶一怔，知道這是淑妃娘娘。他不敢怠慢，匆忙端了水和蜜餞過來。

    方才皇帝喝藥后直接讓人撤下藥碗，他就覺得不對。這會兒見淑妃娘娘臉皺成一團(tuán)，韓德寶也猜出了個大概。

    皇上是在捉弄淑妃娘娘吧？

    他恭敬地呈上水和蜜餞，自己則低著頭，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他陪著皇帝長大，在他的印象中，皇帝自小登基，少年老成，慣會掩飾情緒。這還是皇帝第一次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想來皇上與淑妃娘娘相處得很融洽了。

    很可惜現(xiàn)在他們是這般狀態(tài)，等他們恢復(fù)了正常。淑妃娘娘應(yīng)該真的會如傳言所說的那般寵冠后宮吧？或許獨得帝寵也說不定？

    ——其實一開始，韓德寶還擔(dān)心過淑妃的下場。經(jīng)歷了這么大的事，知道這樣的秘辛，等待淑妃的結(jié)果只能有兩種。一是永遠(yuǎn)消失，二是徹底成為皇帝親信。

    現(xiàn)在看來，肯定是第二種無疑了。

    韓德寶奉上清水，連聲道：“娘娘慢一點，這邊有蜜餞?！?/br>
    姜漱玉匆忙漱了口，又吃了點蜜餞果脯，令韓德寶退下后，才故意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聲：“幼稚鬼?！?/br>
    你都是皇帝了，居然還玩這種三歲小孩兒才玩的把戲。太幼稚了。

    “嗯？什么幼稚鬼？”趙臻淡淡地問。

    姜漱玉不肯再理他了。她坐在案前，自己鋪紙磨墨，筆走龍蛇。她本想畫個狗皇帝的樣子，再打在他臉上涂鴉。奈何繪畫水平有限，發(fā)覺自己沒這個本事后，她改而胡亂畫成個狗頭，結(jié)果還畫得四不像。

    趙臻通過她的眼睛，想看看她畫的什么?？戳撕靡粫海矝]看出個所以然。

    他終是忍不住好奇問：“你畫的什么？”

    姜漱玉提筆，在狗頭上狠狠打了一個叉，才告訴他：“狗?！?/br>
    趙臻不太懂。

    而姜漱玉則心情舒暢要去泡溫泉了。

    話說大冬天泡溫泉，真是挺不錯的一件事。姜漱玉心想，等將來離開這兒了，或許她最舍不得的就是這一處溫泉了。

    不過還好，彤云山也有溫泉。

    距離年關(guān)越來越近，姜漱玉心里開始感到煩躁了。皇宮生活雖好，可她想彤云山，想師父和師兄了。

    以前在彤云山，剛到臘月，她就開始琢磨著剪窗花裝扮房間。而皇宮里，都到臘月中旬了，還沒半分年味兒。

    信王趙鈺求見時，姜漱玉正問皇帝過年休息幾日。聽說信王求見，她立時調(diào)整了神態(tài)姿勢，確定并無破綻后，才道：“宣他進(jìn)來?！?/br>
    片刻后，信王緩緩而至，施禮后站定。

    姜漱玉學(xué)著皇帝的聲音腔調(diào)問：“有什么事？”

    信王面帶歉然之色：“回皇上，是為了玲瓏公主一事?！彼⒌椭^，神情恭謹(jǐn)：“當(dāng)日在瑤光殿，是臣擅自做主，臣已知罪，臣甘愿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