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他再次問及,寧陽公主才回答:“去追一只鹿,有一會兒了?!?/br> 信王趙鈺心里一涼,抓著韁繩的手也不自覺握緊了。他掃了一眼公主身后的侍從,急問:“怎么不讓人跟著?” 他心說,皇帝落單,且久久不歸,難道就沒人想過可能會有危險么?不等寧陽公主回答,他就又道:“哪個方向!” 寧陽公主看他神色,以為他是擔(dān)心皇帝,且皇帝身邊跟了不少侍衛(wèi),她也就沒太擔(dān)心,只指了一指:“那邊。跟的有……” 她話未說完,信王就狠甩馬鞭,縱馬疾馳而去。 寧陽公主怔了一瞬,沉聲道:“咱們也跟上去?!?/br> 鐘離無憂立刻翻身上馬。 —— —— 趙臻騎馬追了一會兒,看見了小鹿的身影。 他彎弓欲射箭,卻被姜漱玉搖頭示意阻止。 他微微一笑,放緩了動作。 那只小鹿生的美麗,姜漱玉手里又拿著國師的“兵器”,一時手癢,想要活捉。 當(dāng)她把那個圓框樣的東西想要扔出去時,猛然意識到大小不對等。她這一下子沒法活捉小鹿,倒是有可能把小鹿給活活打死。 她手一偏,那圓框樣的東西就飛偏了,沒砸到小鹿,反倒把小鹿給嚇跑了。 姜漱玉直頓足:“可惜可惜?!?/br> 她騎馬過去,撿起圓框樣的東西:“早知道,還不如讓你射呢。” 他們遠(yuǎn)離眾人,深入山林,卻給鹿跑掉了,姜漱玉自己都覺得有點丟人。 趙臻倒不以為意:“你先上馬,咱們繼續(xù)追?!彼沉艘谎鬯掷锏臇|西:“這寶貝也只能活捉野兔了?!?/br> “誰說的?”姜漱玉翻身上馬,并不服氣,“還能打死別的。一砸一個準(zhǔn)?!?/br> 他們往前行著,沒再看見那只命大的鹿,倒是射死了一只狐貍,活捉了一只兔子,還看見一只大黑野豬。 趙臻連射數(shù)箭,箭箭射中要害。但那野豬受了重傷,竟也不倒,反而向他們奔來。 其余侍衛(wèi)紛紛射箭,姜漱玉則直接下馬,撿了一塊鵝蛋大小的石頭,暗運內(nèi)力丟了過去。 瞬息間,野豬腹部又中了數(shù)箭,腦袋又被石頭砸中,終是倒在了地上。 隨從上前撿野豬尸體,姜漱玉卻重重嘆了一口氣。 趙臻側(cè)目:“怎么了?” 姜漱玉有些苦惱的樣子:“我感覺我可能是重度顏控。” 兔子小鹿下不去手,受了重傷面貌丑陋的野豬,她就能下狠手了。 趙臻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許久不見那小鹿,大約是上天保佑它命不該絕。趙臻打算原路回去。正要開口,卻見阿玉神情專注,似是在凝神細(xì)聽什么。 “怎么了?”趙臻輕聲問。 “那邊好像有流水聲。”姜漱玉又細(xì)細(xì)分辨了一會兒,“要不要過去看看?” 她忽然反應(yīng)過來,她還在跟皇帝置氣,就輕咳了一聲,盡量冷淡地道:“我要去看看?!?/br> 趙臻低頭,遮掩了笑意:“正好,朕也想去洗把臉,歇一會兒。” 姜漱玉哼了一聲,拍馬前行。 趙臻跟了上去。 隨行的侍衛(wèi)們不敢大意,也不敢跟的太近,就遠(yuǎn)遠(yuǎn)跟著。 姜漱玉沒有聽錯,這邊確實是有一條小溪,溪水潺潺,周圍鳥語花香,格外賞心悅目。 她跳下馬,鞠了一捧水,洗手又臉。 溪水涼津津的,澆在臉上,甚是舒服。但是好景不長,大約是身體接觸的溫度突然變化,也有可能是她剛運動過,她竟覺得腳底板一抽一抽的疼。 是腳抽筋了。 她“哎呦”一聲,喃聲道:“靜脈曲張,可能缺鈣。” “什么?”趙臻沒聽清,只是見她忽然坐在了地上,“怎么了?” 姜漱玉瞧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腳抽筋,腳疼?!?/br> “朕來看看。”趙臻湊到跟前,又突然想到什么,吩咐隨從,“離得遠(yuǎn)一些!” 他上前便要去脫姜漱玉的鞋襪。 她大感意外,又頗覺窘迫,急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腳疼么?朕看看?!?/br> 姜漱玉瞪了他一眼:“那也用不著你看呀。我緩一緩就好,你難道還能替我么?” 她試著用內(nèi)力去沖了一下,疼痛減輕了不少。身上疼痛減輕,她心情也好轉(zhuǎn):“我好了,一點都不疼了?!?/br> “果真好了?”趙臻猶不放心,“朕看一眼?!?/br> “我騙你干什么?”姜漱玉連連擺手,“難道腳抽筋你還能看出來嗎?” 不過皇帝一直問,她也有點煩,干脆脫下鞋襪,“你看?。∫呀?jīng)好了?!?/br> 隨行的侍衛(wèi)得了趙臻吩咐,已經(jīng)退后了不少但趙臻還是下意識去擋,不想給旁人看到。 阿玉皮膚白,雙足更是白膩細(xì)滑。趙臻看著她白嫩纖巧的玉足,喉頭滾動了一下,小聲道:“沒事就好?!?/br> 姜漱玉嘖了一聲,重新穿上鞋襪,繼而去問皇帝,“你好些了沒有?你的腰。” “好多了。”趙臻又問,“你腳真沒事?” “你是希望我有事么?”姜漱玉幽幽地問,“你不是剛問過么?” “???”趙臻有些心不在焉,“沒事就好。” 九月的天氣熱不到哪里去,可他還是感到一陣燥熱。 這邊有溪水,是個放松歇息的好所在。 趙臻直接走到溪邊,彎腰洗臉,試圖讓燥熱的身體恢復(fù)正常。 皇帝蹲下.身子,從背后看去,仿佛是要背負(fù)別人一般。 姜漱玉一時興起,忽然從背后直接躍到了他身上。 趙臻完全沒防備,身子一踉蹌,上身扎進(jìn)了水里。 “啊呀!”姜漱玉一驚,懊惱極了,連忙伸手拉他上來。 皇帝身上衣衫濕了,臉上頭發(fā)上也濕漉漉的盡是水。 他雙唇緊抿,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沉沉。 姜漱玉心虛極了:“我錯了,是我不應(yīng)該頑皮。你沒事吧?我?guī)湍闩??!?/br> 她直接握了他的手,暗運內(nèi)力想烘干他的衣服。 見她仰著臉,一雙眼睛巴巴地看著自己,臉上盡是歉意,趙臻原本就不重的怒氣也消散了大半。更別說他手被她抓著,暖流涌動了。 其實他方才倒也不是生她的氣,一是不滿于她的莽撞,二是不滿于他自己。她忽然撲向他的時候,他竟然沒能穩(wěn)穩(wěn)托住她,而是扎進(jìn)了水里。 “我以后絕對不這么做了?!苯耦H為懊悔,“我就應(yīng)該看清楚位置的,這次是我不好?!?/br> 趙臻倒也不怒,只說了一句:“下次想讓朕背你的時候,提前打招呼?!?/br> “哦。”姜漱玉腦袋低垂,甚是乖巧。她甚至還踮起腳尖,在皇帝臉上親了一下。 趙臻反握住她的手:“不跟朕生氣了?” 姜漱玉搖了搖頭,答非所問:“本來就最愛你。” 趙臻一怔,繼而低笑:“這句話,朕可是能記一輩子?!?/br> 他們在這邊待了一會兒,才往回趕。 沒多久,只見一人一馬飛奔而來。 姜漱玉眼神好,認(rèn)出是信王,直接對皇帝道:“是信王?!?/br> 趙臻挑眉,勒緊了韁繩。 得知皇帝久久未歸,又去了叢林深處,趙鈺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紀(jì)先生和初行他們是否已經(jīng)出手。 如果出手,不論成敗,都落不了一個好去。 信王身下的馬是千里良駒,行的很快。從他發(fā)現(xiàn)皇帝到他趕到皇帝身邊,也僅僅只是數(shù)息間。 見皇帝完好無損,信王松了一口氣,立即下馬行禮。 趙臻直接問:“信王不是身體不適在休養(yǎng)么?好了?” “臣……”信王略一猶豫,回答,“臣適才在帳子里夢到皇上可能有危險,所以,所以就……” “朕沒事。”趙臻還清楚記得信王昨晚酒后失儀的事情,神情淡淡的,“信王有心了。” 姜漱玉聽著信王的話,心說這個王爺對皇上倒挺上心,因為做了一個夢擔(dān)心皇帝有事,就不顧病體趕過來。這么想著,她多看了信王兩眼。 趙臻看在眼里,面色微沉,身形微動,擋了阿玉的視線。 信王低著頭:“皇上沒事就好?!?/br> “朕還要打獵,信王身體不舒服的話,不如先回營帳歇著?!?/br> 信王連忙道:“不不不,謝皇上關(guān)照,臣沒事,臣跟皇上一起打獵?!?/br> 趙臻視線逡巡,見信王趙鈺并沒有帶任何兵器,暗暗皺眉,卻道:“也好,人多熱鬧?!?/br> 信王趙鈺心里不安,不敢直接回去。一整天都跟著皇帝,唯恐真有意外發(fā)生。 直到結(jié)束今日的狩獵,他已疲憊不堪。晚間他也不參與晚宴,徑直回了帳子里。 平安、初行和紀(jì)先生都在。 看見明顯面帶倦容的信王,紀(jì)先生忙道:“王爺,這是怎么了?” 信王嘆一口氣,令平安退下,才對紀(jì)先生道:“你們沒對皇帝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