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再逼也沒有用，日后若是可以，自己便為她多擔(dān)當(dāng)一些罷了。

    柳斐然這樣想時，便嘆息一聲，牽了對方的手重新帶她回了書齋里面。張松的書還在桌子上，柳斐然便拿了起來，問道：“為何在張大人授課之時不認(rèn)真聽講？”

    初玉塵委屈巴巴地說道：“這些我都學(xué)過了，在王府的時候，父皇就有讓夫子教過?！?/br>
    柳斐然一怔，道：“會了？那我考你。吾始與公子歡，今俱為兩國將，下一句是什么？”

    “不忍相攻，可與公子面相見盟，樂飲而罷兵……”初玉塵洋洋灑灑地背了一小段之后，見柳斐然似乎神色有所松動，她眼珠子一轉(zhuǎn)，聰明地說道：“這一段是衛(wèi)鞅派人送信給公子卬的信上面的內(nèi)容，想要兩國交好，公子卬信以為真跑去赴宴，結(jié)果被埋伏中招了?！?/br>
    柳斐然聽得她確實(shí)已經(jīng)懂得了，神色松緩了下來，道：“此乃鴻門宴，公子卬輕信敵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衛(wèi)鞅手段并不算高明，但他能夠讓公子卬相信，便是他的本事。”

    “可少師說衛(wèi)鞅勝之不武，非乃君子所為?！背跤駢m說這話之時，微微撇了撇嘴。

    柳斐然微怔，旋即笑道：“張大人乃正人君子，自然不屑這種計謀。但兩軍對壘，本就該對對方多有提防。公子卬沒有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便敢深入敵營，也是不該。衛(wèi)鞅此行亦非傷天害理之事，實(shí)在不能過多指責(zé)?！?/br>
    “塵兒也說明明是公子卬輕信敵軍，然后少師認(rèn)為塵兒心術(shù)頗為不正，不該有此想法?！背跤駢m說起這個就覺委屈，“然后少師就重新再教一遍，塵兒實(shí)在無法認(rèn)同少師的說法，所以才會走神?！?/br>
    柳斐然皺眉，倒是沒有想到這師徒竟是如此而起的爭執(zhí)。

    第18章

    “可就算張大人重新再教一次，殿下也不該在學(xué)堂上分神?！绷橙恍闹袑埶傻男袨橛兴唤?，但此次之事初玉塵也有不對在內(nèi)，她斷然要維護(hù)張松為人師表的尊嚴(yán)。

    “塵兒知錯了?！背跤駢m愧疚地低下了頭。

    柳斐然見她態(tài)度誠懇，心里也沒有了怒氣。她輕輕揉了揉初玉塵的頭發(fā)，見周圍并沒有下人在，便把這小小的人兒摟進(jìn)了懷中，嘆息一聲，道：“殿下，并非是下官太過于嚴(yán)格，只是殿下現(xiàn)在是儲君，是璟國未來的天子，需要學(xué)的東西太多了?！?/br>
    最重要的是，時間卻沒有那么多。

    這句話柳斐然并沒有說出來，但是初玉塵見她神色，心中卻也覺得微有不安，好似有顆石頭壓在心臟上一般。她小小的手兒抓住柳斐然的袖子，輕聲叫喚：“jiejie……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下官希望殿下能夠更端正一些態(tài)度。”柳斐然桃花眼微微瞇了起來，“殿下作為未來天子，要學(xué)會如何治國安邦，管束臣民，文韜武略自然不能也不能落下，再有琴棋書畫，無需樣樣精通，但也總歸要略懂一二。殿下，請記住，您是未來的天子，是璟國的驕傲?！?/br>
    “殿下，您的一舉一動，都被無數(shù)臣民看在眼中。您是萬人之上，同樣，您也被萬人所束?！?/br>
    初玉塵雖然并不完全懂柳斐然所說的話，但卻為她的話感到心情沉重。她扭了扭身體，道：“jiejie，你說得我好難過啊?！?/br>
    柳斐然微微一怔，便知是自己cao之過急了。她微笑道：“殿下長大了就懂了，希望殿下啊……快點(diǎn)長大吧?！?/br>
    最后一句話，似是囊括了無數(shù)的嘆息。

    初玉塵心中有些悵然，好似心中某個地方空落落的。但是初玉塵還是把柳斐然的話聽在了心中，只要是她希望的，她總歸是想要做到。

    第二日柳斐然在教完武功之后，便出宮處理公務(wù)去了。初玉塵練完武，卻遲遲沒有等到張松的到來。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硯臺，招來小可子，道：“今日少師不曾進(jìn)宮？”

    小可子面露難色，初玉塵心中有數(shù)，問道：“可是少師退了朝之后，直接出宮了？”

    小可子見初玉塵小臉滿是嚴(yán)肅，也不敢隱瞞，便道：“回殿下，少師退朝之后告了假，自稱身體不適，感染了風(fēng)寒，怕傳染給了殿下，便不來東宮了?！?/br>
    初玉塵明白張松是還在氣昨天的事情，她雖然依舊覺得略微委屈，但也不想柳斐然失望。再者，柳斐然說過，她現(xiàn)在是未來天子，代表著天家的臉面，總不能和一個臣子計較吧？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既然少師病了，本殿作為學(xué)生，理應(yīng)探望一番，備轎，本殿要出宮?！?/br>
    小可子一聽，頓時愣住了，他面色猶豫，有點(diǎn)結(jié)巴地道：“殿……殿下，這不妥吧？”

    初玉塵現(xiàn)在可是皇太女，年紀(jì)又小，皇上子嗣單薄，若是出了什么事，小可子就算是五馬分尸，也都難以抵罪啊。

    “有何不妥？”初玉塵畢竟不是任人揉捏的孩童，眉頭一皺，便是有一種驚人的氣度在。

    “這……這宮外魚龍混雜，殿下若是出了什么事，奴才如何向皇上交代？再說，張大人是臣，您是主子，哪有主子去看望臣子的呀，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要被臣子看輕了？”小可子苦口良心地勸道。

    初玉塵并沒有被小可子輕易地說服，“是否會被看輕并不在于本殿是否登門，而是有沒有這個本事讓別人看重。再者，這是禮賢下士的做法，只會得到眾人的夸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