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葉晞諾的眼中就是這樣一幕女神出場的慢鏡頭。

    只是，對方一開口，就徹底打破了這個美好畫面。

    “這是葉生這一季度的財務(wù)報表，單Xmate一個部門，一個月就燒掉一億，你要是不好好想想怎么解釋，董事會那群董事是不會跟你善罷甘休的?！鼻啬缘哪樕弦琅f沒什么溫度，仿佛昨晚那個溫柔耐心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這是一個五年十年的長期項目，要到后期才能看到巨大的回報，這些投入都是值得的——”

    不等葉晞諾繼續(xù)說下去，秦墨言便冷聲打斷，“葉總不必跟我解釋這么多，我不是公司的經(jīng)營者，作為董事，我只想看到真金白銀。好，你說這是一個長線投資，那我告訴你，我不想聽到五年之后才能帶來收益這種空話。誰知道五年之后整個經(jīng)濟大環(huán)境會有什么變化，我要現(xiàn)在就看到這個項目給我?guī)砗锰帯！?/br>
    葉晞諾被這幾句話噎住，她的確忽略了，不是每個董事都懂業(yè)務(wù)，有一些只是拿錢買了股份，等著這只股票為自己盈利。

    “下周董事會，希望葉總可以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秦墨言將報表扔在葉晞諾的辦公桌上，連招呼都沒有打，就轉(zhuǎn)身出去。

    “精神分裂吧！”葉晞諾盯著剛關(guān)上的門，滿心的委屈，她是考慮不周了，但是至于態(tài)度這么差嗎？哪怕有昨晚一半的溫柔也行啊。

    一想到昨晚，又想起秦墨言上一世早逝的事實，心里就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似的，上不去下不來，連帶著呼吸都不順暢。

    吐了口濁氣，葉晞諾再次發(fā)揮特長，將這件事趕出腦海，打?qū)＞€叫徐曉進來。

    “葉總，您有什么吩咐?！毙鞎哉镜霉P直。

    “幫我收集一下這幾個部門的財務(wù)報表和詳細的經(jīng)營現(xiàn)狀?！比~晞諾推給徐曉一張密密麻麻的表格，上面畫了幾個圈。

    “好的?！?/br>
    徐曉出去后，葉晞諾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相框，照片里的她才五六歲，坐在父親腿上，露出兩個小豁牙。

    她輕輕用手指摩挲照片，臉上浮現(xiàn)出無比懷念的神情。“爸爸，我現(xiàn)在知道你為什么總是沒時間陪我了，以前不該跟你發(fā)脾氣的?！?/br>
    良久，葉晞諾的目光突然被照片上小女娃手里的小熊吸引過去。記得小時候很喜歡這只小熊來著，剛學會寫自己名字的時候還荼毒了這只熊，也不知道丟在哪里了。

    秦墨言望著咖啡廳墻上的帕丁頓熊噴繪出神，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女人坐在她對面，“秦，剛叫你也不理我，在想什么？”

    這個中文流利的外國人是秦墨言在赫森中華區(qū)的同事，喜歡別人叫她的中文名——李艾。

    “抱歉，在為一些小麻煩困擾罷了?！鼻啬哉惺纸衼矸?wù)員，“喝點什么？”

    “咱們多少也出來喝過不下20回咖啡了吧，我哪次不是要檸檬水，你每次就跟失憶一樣。”李艾嗔道。

    “我記得你在備孕的事?！鼻啬远似鹱郎系谋朗胶攘艘豢?，以掩飾臉上的不自然，“最近腦子里裝的事太多了才一時沒想起來?！?/br>
    “秦，你最近有點不對勁。”李艾的眼神里充滿探究，“以前你可從來不會解釋這些小事?！?/br>
    “嗯？”秦墨言面上出現(xiàn)一瞬間的錯愕。

    “算了，還是談?wù)劰掳?。?/br>
    李艾沒有深挖，轉(zhuǎn)而道：“說說吧，給我的那條短信是什么意思？以前你可不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準備了那么久，該出擊的時候，突然要延遲計劃。發(fā)生了什么？”

    “我只是覺得時機還未到?！甭曊{(diào)沒有任何起伏，秦墨言方才的短暫慌亂已然消散得無影無蹤。

    李艾瞇起眼睛，目光銳利，直懾人心，“秦，咱們共事快三年了，你幾乎沒出現(xiàn)過失誤。”

    秦墨言抬起眼簾，直直對上李艾的視線，“你也說了，我沒出現(xiàn)過錯誤的判斷。我認為可以再觀望一下，現(xiàn)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Fine，我不跟你爭論?！崩畎瑑芍皇峙e起來做投降狀，“你一向是個占絕對主導(dǎo)權(quán)的人，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這樣做，但是我會尊重你。不過我只能做到不干涉你，如果總部問起進展，我會如實回答。”

    “嗯?！?/br>
    桌上的氛圍有些微妙，兩人都不再說話，最后，還是李艾率先打破僵局，“秦，在工作上，你是我仰視的神，無論如何，我都會跟隨你?！?/br>
    秦墨言眼中詫異一閃而過，掂量過這句話的分量，嘴角劃出一道具有侵略性的絕美弧線，“謝謝。”

    談完公事，李艾身子放松下來，玩笑道：“我該晚點結(jié)婚的，跟你這樣有野心有美貌的的人共事，真是很難不心動?！?/br>
    “那要讓你失望了，我對談戀愛這種浪費大腦容量和時間的事不感興趣。戀愛過程中產(chǎn)生的依賴、嫉妒、醋意、惱怒，以及其他諸如此類的情緒，都會干擾人類進步。”

    李艾不禁失笑，搖搖頭道：“我十分期待秦遇到真愛的那一天，也好看看工作機器受到干擾是個什么樣子。很難想象秦為一個人吃醋的樣子，更別說小鳥依人粘著另一半的情形了。”

    “很巧，我自己也想象不到，因為根本不會發(fā)生。”

    秦墨言說完，便將臉側(cè)向窗外，雙手合十抵在下巴上。

    依李艾對秦墨言的了解，知道這個姿勢一出現(xiàn)，代表對方需要獨自思考的空間，沒自己什么事了，便交代一聲，拿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