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很能坐得住?！盕rank微微一笑。

    Rene也笑了起來。他們都記得Frank讓他在那訊問室里一動不動坐了大半天。

    “先聊幾個私人問題。”Frank等他坐下來就開了口，語氣依然很低沉，“你結(jié)婚了嗎？”

    “沒有?！?/br>
    “可有預備什么時候？”

    “沒這個計劃。”Rene如實回答。

    那人短促犀利地瞥了他一眼，于是換了話題，“我下個月離開?！?/br>
    Rene愣住了，他一點沒聽說Frank要走，“去哪？”

    “西海岸?！盕rank說。他下個月出任加州警察廳長。

    “民和黨要為下一屆連任做些準備工作。司法上也一樣。所以調(diào)了我從這邊過去。”

    Rene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不過那并不重要，事實上是我老婆喜歡西海岸的環(huán)境，待遇以外，空氣更好些，對孩子也更好些?！盕rank果斷地一刀切開了盤子里堅硬的骨頭，沒有一絲聲響。

    “另外，工作環(huán)境比紐約純凈些?！彼俅味檀俚仄沉薘ene一眼。

    “……”這話讓Rene有點吃驚。

    “所以，遠離紐約不一定是壞事。她跟孩子已經(jīng)在那兒邊選好了房子，住了一個月，等著我過去了。”Frank抬頭看著Rene，“你不是一定要在紐約吧？”

    Rene微微愣住了。

    “不，不是?！彼Ｏ聛恚悬c吃驚地看著Frank，放下了刀叉，不能確定Frank的意思。

    “那就好?！盕rank注視著他，“那么我跟你打個招呼，也許我會讓你跟著我?！?/br>
    “……沒有問題?！盧ene立刻說。

    “不要這么快答應，問一下你的女朋友吧?！?/br>
    “我沒有固定的女朋友。”Rene飛快地說，低頭動起了刀叉。

    “那你可以到西海岸找一個。”Frank說，結(jié)束了談話，也動起了刀叉。

    他們吃完飯出來，已經(jīng)下過了雨，地面濕漉漉地，周圍的霓虹亮了起來。

    “你晚上回去有什么事情嗎？”走向停車場，F(xiàn)rank忽然回身問他。

    Rene愣了一下，“沒有?！?/br>
    “我今天沒什么事情，”Rene看見Frank看了看周圍和天色，出乎意料地感覺Frank猶豫了一下，回身問自己，“有一部電影叫《金剛》你知道嗎？”

    那提問的方式讓Rene看出Frank和自己一樣，跟娛樂時尚很陌生。

    Rene想了想，“聽說過?！?/br>
    “看過嗎？”

    “沒有。”

    “那么把你的車放在這兒，陪我去看場電影?！盕rank立刻不容置疑地說，開了車門，“給你三分鐘時間，找到一家放這個的電影院，要最近的。我在車上等你?！?/br>
    Rene真的找到了。

    他們難以置信地一起看了場電影。

    那電影出奇得長，出來時已經(jīng)是半夜了。

    電影中間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兩人出來，一前一后走向汽車。

    Frank嘆息一聲終于開口了，若有所思，“我小孩子的老師讓父母和孩子一起看一部電影，然后共同寫一篇觀后感……之類的，就這東西。孩子寫一半，大人寫一半。我兒子寫了這個電影。”他回身看著Rene，“他mama希望我來給他作另一半?！?/br>
    “天知道，我從沒做過這個……”Frank搖搖頭說，Rene看出他有點憂慮。他們繼續(xù)向前走去。

    “但是這回我不太想推掉……”Frank說，“嗯，明天是周末，下午她們就會給我打電話，孩子一定會跟我聊這個……”

    “你都記住了吧？”他忽然回頭問Rene，“如果聊的時候我記不清了，我會打電話給你?！?/br>
    “沒問題?！盧ene點頭。

    Frank為有人能幫他作弊出乎意料地高興起來，使勁拍了下Rene的肩膀“太好了！”

    “Frank？”Rene上了車問。

    “想問什么？”Frank開車。

    “你今年？”

    Frank敏銳地瞥了他一眼，“我44?！盕rank比Rene大九歲。

    “那么你兒子？”

    Frank看了他一眼，“我有兩個兒子，大的13，剛才這個7歲?！?/br>
    變燈的時候，F(xiàn)rank果斷地超過了兩輛停在前面起步慢了點的車，Rene看著他開車，干凈利落，跟自己的風格一樣。

    “你住在哪？”下了高速，F(xiàn)rank問道。

    Rene說了他一直租住的那間公寓。

    “那么這樣，我把你送到住的地方，”Frank說，“你明天下班去取車，這樣比較方便?！?/br>
    “好。”

    **********

    車在夜色里向前駛?cè)?，外面夜色深重，卻又燈火流觥。

    車里陷入了沉默，兩人都是話不多的人。

    Rene偶爾看看Frank，瞥見他搭在方向盤上干凈整潔的手指，精致的袖口，忽然意識到，跟赫爾曼不同，F(xiàn)rank除了硬朗，其實樣子很好看。

    但是他想，他能確定Frank對男人沒有別的想法。

    “我已經(jīng)十幾年沒看過電影了……”許久，F(xiàn)rank打破了沉默，他看著夜色，若有所思，“要讓我去找一家放這個的電影院可不容易！還好你找著了?！彼沉搜跼ene，“你經(jīng)常去嗎？”隨意問道。

    這話讓Rene想了一下，“18年沒去過了?！?/br>
    “你不陪女朋友去電影院嗎？”這下輪到Frank吃驚了。

    Rene愣了一下，他張了張嘴，“……她……們需要看電影的嗎？呃……我倒是沒想過。”他確實沒想過，“我想我是把這個過程給省略了?！彼_了個玩笑。

    “你平時有什么愛好？”Frank犀利的瞥了他一眼，語氣低平。

    愛好？

    “沒有?！盧ene搖搖頭，回答跟Frank一樣簡練。

    Frank轉(zhuǎn)頭看了看Rene，一個沒有愛好、沒有娛樂、沒有女朋友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