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Anton的那一刻，他終于知道自己是連身帶心，從表皮到內(nèi)里，已經(jīng)全都碎了，再沒有別的辦法了，他長嘆一聲。

    他花了十幾年時間想把自己粘起來，可是終究徒勞，最終一切前功盡棄。

    他還得回到當(dāng)年噩夢般的陰影底下，跟老鼠蟲豸為伍，終生不見陽光。

    收音機里放著一首歡快的鄉(xiāng)村歌曲。

    Jimmy開著車，聽著那歌曲，不知不覺，滿臉是淚；車?yán)?，還是那個人；后視鏡里映出來的，還是那張臉。

    一瞬間，看見那影子，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外表還華麗的玩偶或者盒子，芯卻早已破敗腐朽，不再屬于自己。

    他抬頭看向眼前，周圍還是紐約，高速上依然擁擠，跟二十年前比，有些地方變化很大，有些地方卻像絲毫沒有改變。

    活著，他就必須要忍受生為異類的寂寞，無論在何處。他明白。也不管將來如何。

    從“那一天”直到今天，他的身上落滿了塵世的污垢。

    他想起，過去那個晚上，他抬頭看著那月亮，這個答案，他早已明了。

    上帝，上帝那兒一清二楚。上帝從不留情。

    Jimmy開著車向前。

    他的車駛過繁華的街道，兩邊是古老高聳的建筑；

    駛過擁擠的公路，周圍是擁擠的車流；

    駛過安靜的后街，周圍是白天寂靜的酒吧；

    最后他的車行駛在孤獨的大橋上，在他周圍，天突然陰了下來，大西洋涌來的濃霧覆蓋了紐約的天空。

    他知道自己能怎么辦。Jimmy清楚。

    畢竟，他其實時刻等著這一天的到來。早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

    他早知自己終究逃不過，只是，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結(jié)局會是這樣。

    終結(jié)他的人，會是Anton。

    車上，他忽然覺得自己所有的熱量都用盡了。疲憊不堪。

    周圍漸漸擁擠起來。

    橋上，風(fēng)暴造成了滯緩。Jimmy卻渾然不覺。

    音樂不知不覺間早已經(jīng)換了。他偶爾聽見那歌詞

    Timewashes，love'lt;bgt; target="_blank"> 文字首發(fā)無彈窗l(fā)t;/bgt;hat'swhatsomeooldme，butIdon'tknowwhatitmeansAnd，life'sfullofloss，whoknowsthecostYesI'vedohingIknowTotryandmakeyoumineAndIthinkI'mgonnaloveyouForalong，longtime忽然心里猛地一緊。

    原來他早已經(jīng)愛上了Anton。

    “咚”的一聲，公路橋上，Jimmy的車，一頭扎進了前面大卡車的尾巴下。

    雙子座，特勤處Anton的辦公室里。

    Anton一天呆呆地坐在辦公室里。

    直到外邊忽然一聲呼喊把他驚醒，“Rene的電話！他今天來不了了，他撞車了！”

    Anton的心猛地一緊。

    是那個老行政的聲音。似乎另有一個人問了句什么，聲音很低他沒聽見。

    “人沒事！”老行政說。

    Anton覺得自己忽然松了口氣，重又坐回了椅子。

    橋上，Jimmy下了車。

    他和車的周圍一片紛亂，身后是涌動的車流，天邊是翻滾的濃云。

    就在這橋上，Jimmy等待的電話突如其來地響了起來。

    他走到橋邊，盯著陰云密布的天際，接起了電話。

    Anton孤零零地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紐約上空翻滾地濃云。

    這就是大西洋邊突變的天氣。大洋的氣流毫無前兆地到來了。

    Anton的心同樣翻涌不定。

    一直猶豫到下午，他終于從抽屜里摸出了一只大信封。

    信封上，他小心地寫上了Patrick廳長的名字。

    隨后，他把那只裝著錄音筆的證物袋塞進了信封。傍晚十分，終于遞了出去。

    黃昏，Rene住處。

    Jimmy從儲藏室拖出一只旅行袋，他拉開拉鏈看了眼。

    里面是他的武器，手槍、子彈，錨槍，發(fā)套、手套、喬裝用品，錢，他的護照他預(yù)備的所有其他東西。

    Jimmy知道自己一刻不能耽誤。

    他明白自己還有幾天時間明天是周末，不管Anton怎么做，他一定至少還有兩天時間。

    Jimmy轉(zhuǎn)頭看看，不遠(yuǎn)的桌子上，放著他打好的請調(diào)LA的報告。

    如果Anton猶豫，或者給他機會，他就遠(yuǎn)走高飛。

    如果沒有，他看看手里的袋子，他也要努力活下來。

    Jimmy提著旅行袋，轉(zhuǎn)出門進了車庫，猛地掀起苫布車庫里，停著他的另一輛車，一輛旅行吉普車，他從沒用過。

    他把旅行袋丟了進去。

    眼下，Jimmy知道，他還有那件最要緊的事情沒有做。

    第150章

    Young死了。

    Will死了。

    Roger死了。

    White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