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未染卻是真的一頭霧水了，她聳了聳肩，道：“看來昨日這一趟門出得，府里是發(fā)生了不得了的事呢。罷了，咱們先給河神大人做粽子吧。”

    李苦兒點頭，幫忙準(zhǔn)備材料。何未染則是拿了她買的五花rou來，打開一瞧，不由一愣，問：“這rou，你哪兒買的？”

    第40章 砂鍋牛尾（四）

    李苦兒聽何未染問起rou的來歷, 心里隱隱產(chǎn)生了不好的預(yù)感。喉頭一滾, 她回答：“應(yīng)該還是董老板那家rou鋪吧……”

    何未染不解，又問：“應(yīng)該是為何意？”

    李苦兒更是不安, 仿佛做了錯事一般, 聲音都減弱不少, 將今早發(fā)生的一切述說了一遍。何未染聞言, 微瞇起眼，心中似乎有了猜想。

    “何jiejie，這rou有問題么？”

    何未染點了點頭, 尋了一盆水，取了刀子劃破手指, 將血滴入盆中。李苦兒見狀著急，忙過去看她的傷口深淺，可湊近了一瞧，手指上哪里有什么傷痕, 分明連血跡都沒有。何未染笑了笑，摸著李苦兒的頭道：“沒什么的?！?/br>
    李苦兒放下心來，稍一尋思又覺得何未染這樣的厲害人物哪里會被小小鋒刃傷到, 的確沒必要大驚小怪, 只是這滴血入盆是作何用？

    何未染沒過多解釋, 只拿了五花rou來，丟入水中，不多時，盆中的水竟是沸騰了, 發(fā)出呲呲的嘶響，可瞧那沸水里的五花rou，卻是完全沒有要熟的意思，依舊是與原先一樣新鮮生嫩。漸漸地，rou皮上匯聚出一塊黑斑，黑斑變大，又縮小，伴隨一股黑氣升騰而出，跟著消失不見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那些黑色的東西……”李苦兒驚訝地問。

    何未染神色凝重，道：“恐怕是妖物的怨念吧。對了，你去買了兩回rou，可有哪里不適？”

    李苦兒眨眨眼，心里尋思這指的是怎樣個不適法。何未染看她半天沒想明白，抓著她的肩膀把她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怎么瞧都瞧不出哪里不對勁。

    “啊，我想起來了！”李苦兒暈暈乎乎間突然悟了，瞪圓了眼睛道：“昨天我午睡，做噩夢了?！?/br>
    “噩夢？夢見什么了？”何未染挑起了眉，李苦兒覺得她是在想自己做的噩夢一定和那妖物的怨念沒有一點兒關(guān)系。

    “我夢見你……”她剛想如實將夢境說給何未染聽，卻猛然反應(yīng)過來，那些事情簡直羞于啟齒。這要是說了出來，就算何未染不覺得她小家子氣，也要笑話她了。李苦兒偷偷握拳，幸好及時收住了，繼續(xù)道：“我夢見你啊……小曲啊……阿初啊……阿繚啊……小縣主啊……”李苦兒瞄了瞄何未染：“王爺啊……王妃啊……反正是好多好多人，亂糟糟的沒什么高興事兒，后來河神大人來啦，說我是被夢魘纏上了，然后我就醒了?！?/br>
    李苦兒說得半真半假，何未染聽得半信半疑。她覺得李苦兒語無倫次，總覺得她瞞著什么事，但既然不愿意細(xì)說，怕也是說出來為難。但關(guān)于河神阿宴的出現(xiàn)，還是有問清楚的必要。

    “河神來找你做什么？”

    李苦兒見何未染并未追問夢境內(nèi)容，不由松一口氣，道：“她本是來催我要粽子的，見我被夢魘所困，就到我的夢里來了。對了，她還給我喝了一杯水，會發(fā)光的，和一般水不一樣。我喝了那杯水之后，就不想哭……呃……就清醒了?！?/br>
    何未染聞言，笑起來：“看來我們要好好答謝河神大人了呢?！?/br>
    中午，王爺他們依舊沒有清醒過來。世子必須擔(dān)當(dāng)起來，叫人去請了川草堂的茅大夫。小縣主比誰都忙碌，一會兒跑到郡主房里，一會兒跑到王爺房里，一會兒又跑到三位王妃房里，看著他們一個個半睡半醒十分痛苦掙扎的模樣，著急得哭了好幾回。

    何未染給兩人做了午飯，都沒有胃口，丫鬟們苦口婆心勸了小縣主好久，小縣主拗不過，又見那些菜看著相當(dāng)可口，才吃了一些。

    后來茅大夫來了，身后跟著背著藥箱的方翰采。小曲知道了這消息，拉著李苦兒去前院看他們治病。李苦兒想，難不成兩個人又好了？真是變幻無常。

    其實茅大夫診病并沒有用多少時間，他只大致瞧了一遍，便搖頭道：“恕老朽無能，這病啊，暫時還沒什么辦法。說來也是怪事，這兩日患了這怪病的百姓確實不少，與王爺?shù)陌Y狀是一模一樣，這會兒老朽鋪子里還躺了一個昨日送來的。世子不如先差人給他們喂些粥湯，待老朽配出藥了，便即刻派人送到府上來?！?/br>
    世子聞言無法，嘆了口氣，道：“既如此，便有勞茅大夫了。管家，送客?！?/br>
    茅大夫帶著方翰采匆忙離去，出門之際方翰采還與小曲眉目傳情。李苦兒覺得毛骨悚然，如果談感情要做這么rou麻的事，她恍惚意識到自己或許找不到對象了。其實嫁不出去也沒什么啊……反正有何jiejie。李苦兒掩嘴暗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將這話當(dāng)真。畢竟，一輩子不嫁人，實在是件過于荒唐大膽的事，總要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好，不該就那般輕易地決定。

    她十分狗腿地跑去將茅大夫的話告訴何未染。何未染正包著粽子，聞言，臉上的表情并沒有絲毫波動，道：“這么說來，鎮(zhèn)上好些人都被那妖物的怨念侵害，困在夢境里了？”

    李苦兒點頭：“好險啊，如果不是河神大人把我救出來，我可能還在家里做噩夢沒人發(fā)現(xiàn)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