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眼前人不在眼前】

    夜深知雪重，時(shí)聞?wù)壑衤暋?/br>
    封瑤玲穿著輕薄的衣裙，走進(jìn)了宮廷一隅的宮殿之中。

    月光下，雪中腳印深深，翠竹隨風(fēng)搖擺，掉落一地白雪。

    佳人雖年過四十，卻依舊明眸善睞。

    “清心，你為何就不看我一眼？你以前不是最愛畫我嗎？”

    封瑤玲從身后抱住那個(gè)跪在佛像前，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僧人。

    清心一動(dòng)不動(dòng)，依舊閉眼念著經(jīng)文。

    封瑤玲見她如此，淚水滴落在他的脖頸處：“你好狠的心，我和那個(gè)冷酷的男人虛以委蛇多年才等到今天。你我再也沒有阻礙，可以安心在一起?？墒?，你卻變了?！?/br>
    不知是封瑤玲的話，還是她的淚，剛才還沒有反應(yīng)的僧人，睜開了眼，嘆了一口氣。

    曾經(jīng)清潤的聲音，如今帶了絲沙啞，面容雖依舊年輕，但眼角已經(jīng)生出細(xì)紋。

    “貧僧從未變過，是太后誤會了?！?/br>
    封瑤玲不敢相信，不斷搖頭：“不，我沒有誤會。如果你不愛我，為何當(dāng)年在望山寺中多次助我？如果你不愛我，為何總在斷崖三生石前為我作畫？如果你不愛我，為何幫我回宮，甚至讓我皇兒坐上了皇位？”

    為何？

    清心苦澀一笑，只因?yàn)?，有一人如果沒有來到景陽寺，那么也可能會擁有這樣跌宕的一生。

    他總想著，如果她那樣落魄，他肯定會心疼的。

    于是他一次次幫助封瑤玲，在心中期盼，如若來生有人能夠遇到他的小師弟，也能伸出援手。

    他希望她的來生，能夠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xì)心保存。免她驚，免她苦，免她四下流離，免她無枝可依〔注2〕。

    哪怕那人，不是他。

    之所以畫她，也是因?yàn)榉猬幜岷湍侨藫碛幸荒Ｒ粯拥娜蓊仭?/br>
    他筆下的人，與其說是封瑤玲，不如說是他想象中的她。

    至于讓封瑤玲所生之子繼位，理由更簡單，只因?yàn)樗亲詈线m的。

    僅此而已。

    “太后，夜深了，回宮吧?！?/br>
    殿外。

    雪，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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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2：這樣我就不討厭你】

    “大師，朕有一言，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華榮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一副得道高僧的架子。

    她沒看沈徐安，只看著御書房臺基上點(diǎn)起的檀香，煙霧繚繞得她有些暈。

    “既然不知，陛下就別講了?！?/br>
    沈徐安：“……”

    沈徐安輕咳一聲，繼續(xù)道：“還是要講的。大師拯救了千萬秦國百姓，讓秦國得以安泰，功勞之大，往后秦國子民都不會忘記?！?/br>
    “朕亦感念，所以想要嘉獎(jiǎng)大師，以表朕之心意?！?/br>
    華榮抬頭看著他，認(rèn)真嚴(yán)肅的道：“小僧并沒有做什么，再說小僧也是秦國子民，這一切都是小僧應(yīng)該做的?！?/br>
    “更別說小僧還是一個(gè)醫(yī)者，醫(yī)者救命，天經(jīng)地義。陛下也說了，秦國子民都不會忘記小僧，如此，就已經(jīng)足夠了?！?/br>
    沈徐安搖頭：“要的！”

    他眸光幽暗了幾分，目光落在華榮面容之上：“朕想要封大師為國師，與朕一般，享萬民供奉?！?/br>
    華榮面上并沒有笑容，目光仿佛能夠刺透人心一般，落在沈徐安臉上。

    沈徐安心里緊張，手緊緊握著，但是卻依舊目光灼灼的看著華榮。

    華榮道：“小僧答應(yīng)的話，可要遵守些什么？”

    沈徐安聲音沙啞，低沉：“永居宮中……”

    他頓了頓，補(bǔ)充道：“陪著朕！”

    華榮站起身：“如此，小僧只能拒絕陛下好意，畢竟小僧喜歡自有，不想被約束。《醫(yī)經(jīng)》還有待小僧進(jìn)一步完善。”

    她抬頭看著沈徐安，目光柔和：“陛下在宮中，有后宮中各位娘娘陪著，其實(shí)不需要小僧?！?/br>
    “不，朕……”心悅你！

    沈徐安這句話沒有說出，就自己頓住了。

    他雙手蒙住雙眼，仿佛有淚滴落。

    最后，他孩子氣般趴在書桌上：“大師你走吧，朕想自己靜一靜?！?/br>
    很久沒有聽到有人回話，他來抬起頭，結(jié)果愣住了。

    他聞到了她身上的藥香，清清淡淡的，很好聞。

    她站在他身旁！

    他恍惚想起，這一年多時(shí)間，她似乎第一次主動(dòng)靠他這么近。

    他還沒轉(zhuǎn)頭，雙眼之上就覆上了一只手，耳蝸有灼熱的氣息，“陛下，當(dāng)個(gè)好皇帝，像……高祖一般?！?/br>
    他有些暈，竟開口問道：“那樣你就會喜歡我嗎？”

    她似乎被他問住了，久久沒有回答。

    就在他有些失望的時(shí)候，她的聲音再次響起：“當(dāng)然，小僧希望天下太平，國泰民安，陛下能做到，小僧自然不會討厭陛下?！?/br>
    她對他玩了文字游戲，不會討厭，從來不等于喜歡。

    可是那時(shí)的他，卻信了。

    “好，朕會做一個(gè)好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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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3：我會聽她的話】

    “咳咳”

    丞相府書房之中，涂子俊正在夜讀。

    不過一年時(shí)間，他就已經(jīng)與以往的不學(xué)無術(shù)完全不同。

    他以前憊懶，所以顯得愚笨。

    而如今勤奮起來，天資竟是難得的聰穎。

    涂丞相這一年來的笑臉，比以前十九年還要多。

    書房門被推開，一明眸善睞的女子走進(jìn)來，關(guān)上窗后，嬌嗔道：“夫君，不是說了嗎，把窗戶關(guān)上讀書，都說好幾次了，你就是不聽。”

    涂子俊抬頭看著燈下的美人，眼神有些恍惚，很快又恢復(fù)清明。

    他放下書，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不是還有夫人嗎？”

    封瑤玲撒嬌的捶了他胸口一下，“就會說些好聽的哄騙人家。”

    “為夫說的是心里話，咳咳?！?/br>
    封瑤玲聽到他的咳嗽聲，有些焦急的抬頭看他：“夫君需要請?zhí)t(yī)嗎？”

    說著又像是剛想起一般，將一旁親手燉的燕窩端到他面前。

    “這是我親手燉的，聽說對咳疾很有效，就是味道可能——”

    封瑤玲頓住，因?yàn)樗€沒說完，涂子俊就已經(jīng)喝完了。

    她鼻子有些酸，突然抱住他的腰，低聲道：“真好，我能嫁給夫君，真好?！?/br>
    封瑤玲一生愿望很簡單，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涂子俊回抱她：“能娶到你，也是?！?/br>
    他睫毛垂下，在漂亮的臉上映下一片陰影。

    就在昨日，清風(fēng)病逝。

    她給他留下一句話：好好對封瑤玲。

    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