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如果說婚禮給婚姻裝點了一層神圣的面紗,那么領(lǐng)證就像是平平淡淡的油鹽醬醋茶。沒有童話里的轟轟烈烈,只有眼前的兩本證,證明他們是法律認(rèn)可的夫妻了。 莊律自己什么都沒拿,戶口本和兩本結(jié)婚證都交到她放在小袋袋里保管著,好像要暗示他將來的一切都交給她保管了一樣。 “辦婚禮那天是公開的紀(jì)念日, 領(lǐng)證是我們兩個人私密的紀(jì)念日?!?/br> 江梓蘇還以為這男人灑脫得根本不在乎什么儀式的,沒想到他還真給了個還算像樣的回答。 “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她攥著小袋裝的幾個本本,仰著腦袋問他。 “今天帶你看家具,明天看房?!鼻f律披了件薄外套,開摩托時有風(fēng)鉆進(jìn)他外套里, 使得他背后鼓鼓的。 “你不是有房嗎?”江梓蘇干脆還是將臉貼在他后背,既給他把外套按住了,也替自己擋了風(fēng)。 莊律理所當(dāng)然地回一句:“你不是不喜歡嗎?” 江梓蘇不說話了。 “說真的,”莊律單手按了按她的小手,涼涼的觸感,捏了捏,“你那天叫的女人,我沒碰?!?/br> 他的聲音夾雜在微風(fēng)里,江梓蘇聽得很清楚,好像還聽到了一絲認(rèn)真的意味。 她皺了皺鼻子,揮開了他的手:“你專心開車,我沒有很在意那件事?!?/br> 莊律低低地笑了,好像在嘲笑她這句。 等到了家具店,莊律突然將她按到自己懷里,引得她整個人下意識地緊繃,拍著他的手推拒:“你干嘛?” 莊律挑著眉頭揚了揚下巴:“你看看別人。” 經(jīng)他提示,江梓蘇才發(fā)現(xiàn),家具大賣場里幾乎都是舉止親密的年輕男女,想來都是剛結(jié)婚或者即將結(jié)婚才過來添置家具的,空氣里都彌漫著一股nongnong的狗糧味兒。 但她還是堅定地推開了他的手:“你摟著我我不好走路?!?/br> 她這都還沒怎么體味戀愛的滋味,就直接步入婚姻的殿堂了。什么初戀啊,失戀啊,前任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都沒經(jīng)歷過,就這么一個男人,馬上要成她老公了……哦不,已經(jīng)是她老公了,結(jié)婚證還揣著呢。 莊律也沒強迫,手掌順勢牽住她的手,徑自走到床墊區(qū):“我們先把床挑了,畢竟是要承載我們?nèi)蘸笮腋I畹摹!?/br> 他聲音難得一本正經(jīng),但江梓蘇總感覺“床”這個字從他嘴里吐出來,就有那么點……奇怪的感覺。 導(dǎo)購員一看就知道這對情侶是來買床的,且這俊男美女顏值可真高,看著也挺有錢的樣子,她們接待起來也更熱情些:“兩位是要選婚床嗎?” 江梓蘇感覺那導(dǎo)購員的眼神曖昧得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推了推莊律的手,小聲道:“我們先各自看看,我去看看書桌和書柜,一會兒再來和你匯合。” 她想給自己弄一間像樣的書房,自己可以在里面讀書寫字。 而他也可以選些自己喜歡的家具,如果真的投緣的話,沒準(zhǔn)還能遇上。 莊律似乎心情不錯,難得沒有硬拉著她一起看床。 江梓蘇在其他家具區(qū)逛了半天,大半家具都選的差不多了,也沒碰到過莊律。等她再往回走的時候,竟然有意外驚喜—— 都這么久了,莊律還留在床墊區(qū),他坐在床上,像是在試柔軟度,而他旁邊站著的,是梅瀾。 兩個人似乎都心情不錯,看上去相談甚歡的樣子。可能是聊到了什么曖昧的故事,連旁邊的導(dǎo)購都有些微微臉紅。 梅瀾依舊是一身優(yōu)雅旗袍,儀態(tài)端莊,簡直跟那種古代皇帝的正宮皇后一樣,身上甚至有種母儀天下的氣質(zhì)。 旁邊的導(dǎo)購妹子看她的眼神都是眼冒金光,好像看到了崇拜的偶像,崇拜之余,還有極輕微的,出于女人對另一個外貌和能力皆優(yōu)于自己的女人的嫉妒。 莊律坐的方向,正好背對著江梓蘇,而梅瀾則是面對著她。 江梓蘇總感覺梅瀾的目光雖沒往自己這邊看,眼神卻有一種似有若無的挑釁。 這要是原來那個江梓蘇,絕對要沖過去和梅瀾撕逼一通,不管莊律站哪邊,反正氣勢不能輸。 但現(xiàn)在的江梓蘇可不是原江梓蘇,她淡淡瞥了眼連笑容都透出優(yōu)雅的梅瀾,不動聲色地離開了家具賣場。 哦,對了。 順便開走了莊律的摩托車,因為他什么東西都放她這兒呢,摩托車車鑰匙也在。 自己開摩托還是第一次,但勝在簡單,風(fēng)吹在臉上的感覺,也比坐在莊律身后要來得更加暢快,額邊的碎發(fā)都被吹得往后飛,感覺自己超級帥! 江梓蘇喜歡這種感覺,她還想,如果有可能的話,嘗試在一片碧綠的大草原,在藍(lán)天之下,享受策馬奔騰的那種快感。 而在路人看來,這女人怕不是遭受什么打擊了吧,不戴安全帽還開那么快?看著就像受什么刺激了! 沒開三分鐘,她兜里的手機(jī)震動起來,鈴聲已經(jīng)被風(fēng)聲弱化得幾乎聽不見,但貼著身子震動的感覺還在。 她找了個路邊停了摩托車,掏出手機(jī)看了眼。 不出所料——來電顯示莊律。 車都停了,不接倒顯得她心里有鬼似的。 江梓蘇若無其事地接通了電話,那頭很快傳過來聲音,語氣不怎么友好—— “我限你三分鐘之內(nèi)把車開回來。” “梅瀾不是也開了車嗎?”江梓蘇理了理一頭被吹亂的頭發(fā),才發(fā)現(xiàn)自己額頭和臉頰冰冷冷的。 莊律喜歡哄她,也還挺享受哄她,但前提是人在自己面前,這種隔著冰冷手機(jī)的方式,他根本軟不下語氣,硬邦邦的聲音帶了點惱意:“你是在無理取鬧?!?/br> 江梓蘇臉上的風(fēng)輕云淡漸漸有些撐不住了,她干脆找了家店門口停了摩托車,自己拎著裝結(jié)婚證的小袋子步行起來,聲音也帶著一股說走就走的任性:“我無理取鬧嗎?你一聲不吭睡了我,說吃避孕藥我就吃藥,說讓停車我就停車,說讓給你找女人我就給你找,說讓跟你走我就跟你走,說去酒吧找你我就去酒吧,說結(jié)婚就結(jié)婚,盆大的一碗飯擺到面前我就得吃到撐……” 還有試衣間里,說要教接吻就親上了…… 她說到后面語速越來越快,最后歸于平靜,古井無波的平淡,好像剛剛說的所有都是不甚重要的過眼云煙,此刻還可以笑著面對一切一樣—— “你說三分鐘出現(xiàn)在你面前,要不試著給個理由?” 是,她最后一句確實是笑著問出來的,像是朋友間最簡單親密的商量。 但,電話那頭久久沒有動靜,直到傳出梅瀾如沐春風(fēng)般清脆悅耳的聲音,隨后,電話被掛斷了。 ——從莊律的那頭被掛斷。 江梓蘇嘴角的笑意漸漸散去,倏而又轉(zhuǎn)身回到停摩托車的地方,往家具賣場的方向看一眼,并沒有誰追出來。 但她不是折回來重新騎上摩托車的,而是將裝著結(jié)婚證的小袋子隨手放在摩托車上。 這東西也不值錢,就算摩托車被偷也不會有人偷結(jié)婚證。 而且,她注意到這路段有監(jiān)控,想必沒有賊會光顧。 就算真有剛出道的賊傻傻地盯上了摩托車,更傻乎乎地偷走了結(jié)婚證,反正莊律神通鬼大,輕易就能捉賊。 更何況—— 也不過是兩沓紙罷了,大不了補辦,或者離婚。 ——她顯然忘了之前問結(jié)婚紀(jì)念日時的心情。 放上結(jié)婚證,手機(jī)也關(guān)機(jī),整個人一身輕松,朝著家具賣場的反方向,漫步目的地走。 正好,京都的夜生活即將拉開帷幕。 另一邊的莊律,漫不經(jīng)心將手機(jī)揣進(jìn)兜里,依舊是不怎么正經(jīng)的樣子,瞇起眼來帶著股讓人著迷的痞帥味兒:“女人,真是麻煩。” 梅瀾微不可查地輕舒了口氣,而后刻意避開江梓蘇的問題,而是談起正事:“那林叔他們,你要親自去接嗎?” “去,當(dāng)然親自去接?!鼻f律笑得迷死人,“不過還要你幫我接待一段時間?!?/br> 說著,他腳步往外走。 導(dǎo)購小姐忙問一句:“那您挑的床,還要嗎?” 莊律腳步?jīng)]帶停頓的:“不要了?!?/br> 等兩人走了,倆導(dǎo)購小姐才唉聲嘆氣:“真是,還以為能賺一單,那突然跑路的女人可真晦氣,還小氣。” “呵,小氣?你知不知道剛剛那男的是誰?” “誰?” “莊氏集團(tuán)的紈绔二少,聽說他經(jīng)?;ㄌ炀频赝媾耍膫€女人受得了他?!?/br> “誒?那剛剛和他一起來買床的女人,該不會是江夏集團(tuán)的獨生女吧?他娶了整個江夏集團(tuán)都還不收心啊,也不怕人家江小姐悔婚……” “嘖,你剛沒瞧到翡翠女王對莊二少的表情啊,那么恭敬,像是普通的想包養(yǎng)嗎?我猜那莊二少其實一直是扮豬吃老虎,其實厲害著呢,你沒聽說他打了誰誰誰一點事都沒有?”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扮豬吃老虎,我就覺著翡翠女王實在是太耀眼了,她要是多看我男人一眼,我恐怕都得吃醋,也不是吃醋,可能就是害怕……哎……江小姐雖說家世長相也不差,但哪里比得上光彩奪目的翡翠女王???” “光彩奪目?我覺得不是個好東西,盯著別人要結(jié)婚的男人算什么?” “那個莊二少也不是個好東西啊,他敢說他沒看出那翡翠女王的心思?難道非要一邊享受著別人的好處,等到被人表白的時候再發(fā)一句好人卡,說一句我只把你當(dāng)meimei什么的?這大寫的渣男?。 ?/br> “你是想到你前任了吧……” 倆導(dǎo)購的話漸漸聊到各自的前任,女人對男人的評判,總難免多一分偏頗的苛責(zé)。 江梓蘇走著走著,其實挺想找一家酒吧喝喝酒的,但她這體質(zhì),實在不適合喝酒。 她想到上次在酒吧,莊律左擁右抱兩女人很是享受的樣子,心里有點意動。 其實,她應(yīng)該在領(lǐng)證前,好好享受一番的。 不過可惜,酒吧不會出現(xiàn)她喜歡的類型的男生,而且莊律知道了,恐怕又要想著法兒教她做人。 在這之后,才有一層原因叫做道德規(guī)范。 她發(fā)現(xiàn),因為莊律的過于強勢與掌控一切,讓她骨子里對道德的遵循并不強烈,好像令人厭惡的婚內(nèi)出軌行為,也因為莊律的掌控一切而變得不那么惡劣。 鬼使神差的,她進(jìn)了一家酒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說的就是我了... 第63章 想干嘛? 原江梓蘇有不少酒rou朋友, 也經(jīng)常約著一起喝酒。 原主酒量雖說也不怎么樣,卻似乎從來沒有像她剛來的那次那樣, 抱著個男人上下其手。 她猜,可能是因為她剛剛擁有身體,才會出現(xiàn)類似皮膚饑渴癥一樣的癥狀, 她都當(dāng)了這么久的人了,再喝酒也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京都的酒吧和她上次去蘇鎮(zhèn)的酒吧有著挺大的區(qū)別,面積更大,裝飾更精致,頭頂上氣球一樣的燈閃著暗紫色的光, 使得整間酒吧光線都挺暗的,那紫色的光偶爾會閃啊閃的, 有時候是在紫色系的燈光中變幻顏色, 有時候還閃成其他冷色了,晃人眼。 一個角落有人在玩音樂,使得這里顯得非常吵雜,但也熱鬧。就是在這樣熱鬧的環(huán)境中,人的勇氣被放大了,不少人對著陌生人也會笑著說上兩句。 說不定剛好說得高興了, 可以一起喝上兩杯,又喝得高興了,還可以約著去酒店房間做點開心的事。 江梓蘇坐在吧臺前的旋轉(zhuǎn)椅上,跟著音樂輕輕轉(zhuǎn)著旋轉(zhuǎn)椅,看著熱鬧的別人, 舒緩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