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小杰點了點頭，問：“現(xiàn)在可以去終點了嗎？飛虎哥能進前三名？”

    王東點頭道：“唔……不一定，峽谷有點兒危險，不過以他們的身手應該沒問題，這次的野外賽道還算公平的，峭壁上結(jié)冰了，很辛苦，總的來說……”

    耿小杰接續(xù)道：“抄近路的體力消耗大，到終點快；走平路的時間長，但比較穩(wěn)妥。”

    王東笑道：“不錯，就是這樣，有時候執(zhí)行任務也需要一點冒險精神?！?/br>
    耿小杰：“能加分嗎？”

    王東：“快下去，在叫你了。”

    大巴上喇叭響，耿小杰被王東趕出來，黃娜娜讓他上車，說：“謝謝，還好有你在?！?/br>
    耿小杰笑道：“沒關(guān)系，地雷如果沒人修的話會怎么樣？”

    黃娜娜無奈道：“只好向北京再申請一位技術(shù)人員過來，修好以后讓他們再比賽一次了?！?/br>
    耿小杰想到那一公里冰水和穿著結(jié)冰的衣服跑上三個小時，剎那就骨頭都酥了，暗道好險。

    大巴轉(zhuǎn)上公路，馳上山頂?shù)慕K點，等候參賽者們回來。

    25、第二十五章 ...

    當天中午，后勤們?nèi)鰜砹?，山頂?shù)臉似煸诤L中飄揚，大巴停在離旗不遠處，耿小杰瑟瑟發(fā)抖，這里實在是太冷了！他把兜帽拉起來，捂著耳朵，手縮在衣袖里，僵硬地蹦來蹦去取暖。

    黃娜娜：“小心……去。”

    耿小杰：“風太大——聽不清——”

    王東大吼道：“小心掉下去——！”

    耿小杰聽懂了，躲到王東身后的背風面，拖著鼻涕。

    正午的日光斜斜掛在南邊，散發(fā)著蒼白的光芒，耿小杰借來王東的望遠鏡朝山下看，很遠很遠的地方，雪地上有幾個小黑點在移動。

    他們穿過了重重障礙，開始這段最后的奔跑——足有十二公里。

    耿小杰調(diào)整聚焦，看不見陸飛虎，到處都是白光，雪地上的人不是他，在哪？到底在哪？王東不是說他走了捷徑么？

    倏然間有后勤大喊，耿小杰忙轉(zhuǎn)身朝山下望，半山腰的峭壁上，一個人爬上山道。

    那一刻耿小杰的呼吸幾乎就停了——他用望遠鏡緩緩對焦，目光落在那人的臉上，陸飛虎。

    耿小杰大叫道：“飛虎哥！”

    陸飛虎堪堪爬上山道，腳下打滑。耿小杰正要沖下山去，衣領(lǐng)卻被楊少將抓著，這才想起他的比賽還沒完。

    陸飛虎躬身猛喘，原地站了一會，緩緩走上來。

    耿小杰緊張起來，山上風這么大，他站在山路的最邊緣，沒事吧？

    “體力達到極限了?！蓖鯑|道：“必須放慢速度，否則會休克?！?/br>
    楊少將道：“沒啥子滴。”

    王東沉聲道：“沒關(guān)系，再看看?！?/br>
    陸飛虎不自在地動了動，走出幾步，全身碎冰沙沙響，背后峭壁下又爬上來一人，喘了片刻，也放慢了速度攀爬，耿小杰只覺平生第一次這么緊張。

    陸飛虎漸漸作了個滑冰的動作，手臂交互擺動，提步開始沖刺，登山，而身后雪原上的小點還未接近山腳。

    第二名見陸飛虎奔跑，卻很沉得住氣，看那模樣服輸了，不敢拼命，遠遠地跟在后面。

    陸飛虎領(lǐng)頭，艱難地跑上結(jié)冰的山路，這段路非常難跑，一個不小心打滑，后果便不堪設想，一路跑上山頂，耿小杰的呼吸幾乎與奔跑中的頻率相同，心臟跳得說不出的慢。

    陸飛虎一個踉蹌，耿小杰的心跳剎那漏了一拍。

    陸飛虎抬起頭，嘴唇被凍得青紫，臉色蒼白，緩緩接近終點，十步，五步。

    “八小時十七分三十五秒?！秉S娜娜道。

    “好樣的！”王東大吼道。

    陸飛虎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耿小杰大喊一聲撲上前去，緊緊抱著他。

    陸飛虎搭著耿小杰的肩膀走了幾步，躬身不住喘氣，沉重的身軀十分冰冷，整個人半壓在耿小杰身上。

    耿小杰嚇壞了，忙道：“飛虎哥！”

    陸飛虎擺手示意無妨，手套上結(jié)著一層冰。

    “讓他先走走?！蓖鯑|道：“走一會再慢慢上車去，車前面有酒，給他喝點，再按摩心臟?！?/br>
    耿小杰點頭，竭盡全力扛著他。

    兩人在附近緩和片刻，陸飛虎冷漠的聲音低聲道：“上車?！?/br>
    耿小杰艱難地半抱著他上車，陸飛虎坐在最后一排，開始猛咳嗽。

    “酒?！标戯w虎說了一個字。

    楊大校上車，從車前的箱子里取出一小瓶二鍋頭，擰開給陸飛虎喝了幾口，然后朝耿小杰道：“來嘛，看到起?！?/br>
    楊大校解開陸飛虎外套，襯衣，毛衣，掀起他的背心，作了個推拿的手勢，示意耿小杰給陸飛虎按摩胸口。

    耿小杰懂了，胖子轉(zhuǎn)身下車去，陸飛虎微微閉上眼，睫毛上滿是雪。

    耿小杰抱著陸飛虎，用力按摩他的左邊胸膛，陸飛虎又喝了口酒，吁了口氣，仿佛活過來了。

    他深邃的雙眼看著車窗外斜斜照來的烈日，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耿小杰：“有……什么感想？”

    陸飛虎：“爽！”

    耿小杰哈哈大笑，陸飛虎的身子回暖，說：“換衣服?！?/br>
    耿小杰從前座抓來挎包，掏出干凈衣服給他，陸飛虎臉上有點發(fā)紅，不知是酒意還是尷尬。他彎不下腰，耿小杰便單膝跪地給他脫軍靴，脫襪子，幫他解開皮帶。

    要給他換褲子？換內(nèi)褲？！耿小杰忽然就想到這事，有點懵了。

    陸飛虎：“別發(fā)呆，去把窗簾拉上，外面有女士。”

    耿小杰起身拉窗簾，陸飛虎左腳一抬，將耿小杰勾了個踉蹌，耿小杰摔在前座。

    “小心。”陸飛虎的嘴角勾了勾。

    耿小杰拉好窗簾回后座，陸飛虎穿著條干的四角軍綠色內(nèi)褲，已經(jīng)換好了。

    耿小杰：“……”

    陸飛虎抬眼瞥他，耿小杰滿臉通紅，給陸飛虎穿上長褲，陸飛虎脫下上身衣服，全身回暖。

    短暫的痙攣過后，陸飛虎微微喘息：“現(xiàn)在好多了，暖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