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痹S洛也回答。

    我沒再說什么，走了沒多久，就到了車前，車鑰匙已經(jīng)給了許洛也，我自覺地拉開了副駕駛的位置，系了安全帶，而后往后倒了倒，找了個(gè)舒服的姿勢。

    停車場內(nèi)暗得很，直到駛出去了，才稍微好了很多。

    路邊的樹葉已經(jīng)泛黃，有清潔工清掃著落葉。

    余暉灑在這座城市，很舒服，我閉上了眼。

    但我沒睡，我只是不敢看許洛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講。

    可能過了五六分鐘，我睜眼，轉(zhuǎn)頭看著在專注開車的許洛也。

    我抿了抿唇，喊了她的名字：“許洛也。”

    “嗯？”

    許洛也的側(cè)臉對著我，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眨了下眼睛，像是蝴蝶輕輕扇了下翅膀。

    我開始緊張起來，又沒膽看她了，把腦袋往右邊轉(zhuǎn)了點(diǎn)，望向窗外。

    “你還記得你之前，總是強(qiáng)調(diào)我二十七歲嗎？”

    “記得?！?/br>
    “但我實(shí)際上還沒滿?！?/br>
    “我知道?！?/br>
    我詫異轉(zhuǎn)頭：“你知道？”

    “就像我也還沒滿二十二一樣。”

    我愣了愣，隨即點(diǎn)頭：“嗯，就是這樣，生日過后，大家默認(rèn)把年齡說大一歲?！蔽业氖忠呀?jīng)交握在一起，現(xiàn)在還在交/纏著，“那個(gè)，我……”

    我鼓起勇氣：“我明天生日?！?/br>
    沒有等來意料之中的沉默，我聽見許洛也的聲音：“我知道?！?/br>
    這下又輪到我驚訝了：“你怎么知道？”我仔細(xì)回憶了下，“我們簽合同的時(shí)候，也沒亮出身份證?！?/br>
    許洛也沒說話了，我有些心虛地解開了自己的手，又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

    不過不難知道許洛也生氣了，因?yàn)榛氐焦⑦@一段路里，她一直抿著唇，就沒再說些什么。

    我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感到生氣，如果是提前很久告知都還好，偏偏是要到了明天才說。

    這還不如當(dāng)天的時(shí)候再通知呢，起碼死得痛快。

    許洛也洗了手，就進(jìn)了書房，我在客廳耷拉著腦袋，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給方圓打了個(gè)電話過去。

    方圓這個(gè)話嘮：“阿悸，今天是你二十六歲的最后一天，有沒有什么感言想說的？”

    “沒有?！蔽艺Z氣也難免有些低落。

    方圓聽出來了：“怎么了呢？是不能接受自己還有幾個(gè)小時(shí)就又前進(jìn)一歲了嗎？”

    “不是?！?/br>
    “方圓?！?/br>
    “許洛也好像生我氣了?！?/br>
    “喲？”

    “咱表妹生什么氣了？”

    “……等你明天過來了，我真的得把你滿臉涂上蛋糕?！?/br>
    我話音剛落，書房那邊就有了動靜，許洛也把門打開了。

    我悄聲跟方圓道：“先不說了?！闭f完我往沙發(fā)上倒了倒，裝作一直在網(wǎng)上沖浪的樣子。

    許洛也穿著拖鞋出來，面無表情：“你不餓嗎？”

    “還好?！蔽抑鲃訂査澳隳?？餓了嗎？”

    許洛也到飲水機(jī)那里接水：“不餓?！?/br>
    我點(diǎn)了下頭，又聽她輕聲說了句：“我氣飽了。”

    這話該怎么接。

    我張了張嘴，想說點(diǎn)什么，但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許洛也握著杯子慢慢朝我走過來，臉上也終于有了別的情緒。

    憤怒更多。

    她一邊走一邊說：“那天方圓jiejie跟你打電話的時(shí)候，我聽見了你說了生日相關(guān)的事情?！?/br>
    我想起來了，她說的是看電影那天，但我當(dāng)時(shí)接電話的時(shí)候，都沒想過許洛也就在一邊。

    許洛也走到我面前，抓著我的手，把杯子放到了我手中：“我以為你會當(dāng)天告訴我，我一直在等，等到了現(xiàn)在，你才肯告訴我。”

    她喊我名字：“余悸。”她盯著我，唇角彎了下，“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第64章

    她說這話的時(shí)候，還微微彎著腰，逼近了我，給了我巨大的壓力，并且沒有等到我回答，她依舊保持著這個(gè)姿勢。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因?yàn)榫o張了。

    這壓迫感，我很久沒有感受到。

    手里還端著她給我接的那杯水，我握得很緊，也依舊直視著她。

    小場面，不慌。

    我好像知道怎么回答了：“那你呢？你生日又是多久？”

    早知道這樣，當(dāng)初簽合同的時(shí)候，就該把身份證亮出來。

    許洛也很明顯愣了下，而后眼神閃爍，站直了自己的身體，沒有立馬回答。

    我逼問：“多久？”

    她又看著我，表情沒那么平靜：“已經(jīng)過了?！?/br>
    這回輪到我怔住了：“什么時(shí)候？”

    “我沒有過生日的習(xí)慣，不重要?！?/br>
    我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茶幾上，我盯著她：“不要含糊其辭，回答我?！蔽翌D了下，“我這個(gè)做表姐的，連表妹生日都不知道，豈不是不合格？”

    不想讓方圓強(qiáng)調(diào)“表姐妹”這件事，但我自己又拿出來給許洛也施加壓力。

    “你出差的時(shí)候。”

    “……上次出差還是上上次？”

    “上次?！?/br>
    我瞪大了眼睛：“那也就是說，你的生日，才過了沒多久?！?/br>
    許洛也緩緩點(diǎn)頭。

    我撫了撫額，深深吸了口氣，緩了緩：“現(xiàn)在是不是該輪到我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