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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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才人今見李選侍鎩羽而歸,自然落井下石。 她聽了李選侍的言語,冷哼了兩聲,正要在說什么,淑妃卻猛然喝道:“夠了!一個個沒本事討得皇帝的寵愛,就知道窩里橫,當(dāng)真是枉費(fèi)了本宮的一番栽培提拔!” 一聲怒喝,將兩人嚇得噤若寒蟬,李選侍連哭聲都憋了回去,只敢小聲抽噎。 淑妃兀自余怒未休,說道:“皇上這是在警告本宮,來了這玉泉宮,不要想著耍什么花樣,他是不會吃這一套的。如若再有類似的事情,要連著本宮一道罰了!你們不能輔佐本宮,倒連累本宮被皇上厭棄,還有臉在這兒哭鬧!” 童才人白了臉面,垂首不語。 淑妃看了她一眼,冷冷說道:“童才人,是你賭咒發(fā)誓要為本宮效犬馬之勞,本宮才將你從皇城帶出來。怎么過來了,你卻不言不語的?你當(dāng)本宮是帶你來享福的么?你若想不出個計(jì)策,本宮便叫人把你送回宮去!” 童才人連忙起身,跪下道:“娘娘息怒,咱們才來玉泉宮,嬪妾以為不急在此刻。” 淑妃冷笑道:“不急在此刻,急在什么時(shí)候?等到那賤婢懷上龍?zhí)ィ噬蠌氐装驯緦m拋到腦后再急,是也不是?!” 童才人回道:“娘娘,眼下皇上寵幸那蘇若華,倒是不容易動她。但她驟然得寵,必定有輕狂失禮之處,這失禮的次數(shù)多了,皇上就不會再喜歡她了。待到那時(shí),還不由著娘娘處分她?” 淑妃斥道:你這話越發(fā)可笑,她失禮僭越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可有見皇上有半絲兒的不高興么?甚而,她越不守規(guī)矩,皇上就越高興!這等蠢話你也能說出口,你是打量本宮好糊弄?!” 童才人急中生智道:“娘娘,如若不然,嬪妾有一計(jì)策!”說著,也不待淑妃問了,她自己便說道:“這蘇若華如此妖媚,想必當(dāng)真不是什么尋常女子。素來就有狐媚子化身成女人,迷惑人一說。咱們只消令那蘇若華坐實(shí)狐媚子的身份,到那時(shí),皇上即便想護(hù),也護(hù)不得了。待除了她,娘娘復(fù)寵不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么?” 淑妃瞇細(xì)了眼眸,半日說道:“童才人,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童才人連連點(diǎn)頭:“嬪妾知道,嬪妾定為娘娘排憂解難?!?/br> 淑妃輕笑了一聲:“本宮有何煩擾需要你來排解呢?你這是為皇上,祛除邪祟,清理君側(cè)呀。” 童才人看著淑妃那溫婉清秀的臉,只覺一股寒氣自心底冒出來,淑妃這話擺明是要把自己擇出去了,將來如若事情不成,所有的罪責(zé)要自己一力承擔(dān)。 然而,她已走到了這個地步,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繼續(xù)走下去了。 她銀牙暗咬,說道:“娘娘放心,嬪妾自有分寸?!?/br> 淑妃頗為滿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難為你陪本宮坐了這半日,都誤了午膳了。午膳有一碟蟹黃包,本宮嫌膩吃不下去,使人端到你那兒去吧?!?/br> 童才人訥訥謝賞,眼看淑妃再無吩咐,便告退了。 出了明間,她只覺頭上一陣暈眩,幾乎栽倒。 琳瑯趕忙扶住她,焦急道:“主子,可要傳太醫(yī)么?” 童才人搖頭道:“不必了,我記得,你有個小姊妹,是太后身前掌事宮女朱蕊的干女兒,是么?” 琳瑯不明就里,說道:“主子記得沒錯,云湖是朱蕊姑姑的干女兒?!爆A珹 童才人說道:“待會兒回去,你把她傳來,我有話吩咐?!?/br> 琳瑯答應(yīng)著,連忙攙扶著童才人回了住處。 童才人原本滿心驚顫,但一想起蘇若華此刻正陪著皇帝,享盡帝王恩寵,想及自己壽宴時(shí)被她搶盡風(fēng)頭,之后又落入人人嘲諷踐踏的萬丈深淵,那滔天的恨意幾乎將自己淹沒,所有的懼怕在這份恨意跟前都不值一提。只要能將那蘇若華碾碎,她可以不擇手段。 打發(fā)了李忠,蘇若華替陸旻斟滿了酒盅,淡淡說道:“皇上如此,倒是有些……奇怪?!?/br> 陸旻挑了挑眉,說道:“怎么,難道你想讓朕把那個李選侍叫上來獻(xiàn)唱?當(dāng)初是誰說,朕寵愛的女人,是個妒婦來著。如今,又不妒啦,改賢良了?” 蘇若華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皇上不喜聲色自然是好,將她們攆走也罷,但皇上為何一定要將她們治罪呢?” 畢竟,天子之怒,足令六宮震顫。 皇帝處罰過的人,往后在皇宮之中,只怕再也難立足了。 陸旻端起酒盅,輕輕抿了一口,面上的神色變得有些陰冷,他緩緩說道:“朕但凡想起,她們前來討好于朕,心底里卻潛藏著什么骯臟念頭,就覺著惡心?!?/br> 作者有話要說: 陸狗子:媳婦,她們勾引我。 若華:→_→ 第六十六章 蘇若華瞧著陸旻, 久久不發(fā)一言。 少年時(shí)代的遭遇見聞,不知與陸旻留下了多少瘡疤,以至于到如今, 他都不能再輕信任何人。每每有嬪妃試圖取悅于他, 他便當(dāng)她是別有所圖,并沒有什么實(shí)在的真心。何況, 如今后宮之中的妃嬪, 沒有一個是他真心喜愛的,皆是各方勢力安插下的棋子眼線。 他在宮中,該是十分孤獨(dú)的。 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這么多年以來, 她又信過誰?真心待過誰呢? 即便是恭懿太妃,也不過是主仆之分,保她護(hù)她不過是為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甚而對著恭懿太妃她亦是存了幾分防范之心的。 真正走進(jìn)她心底的,能讓她不顧己身去維護(hù)的,也就只有陸旻一人了。 但聽陸旻又道:“先帝在世時(shí), 朕可是看多了后宮的爭執(zhí)。那些女人, 口口聲聲如何愛慕先帝,如何一往情深,實(shí)則她們在意的不過是自己的名利。在先帝面前是一副溫婉多情的面孔,一轉(zhuǎn)臉就變得貪婪、扭曲、猙獰!那些偽裝出來的面孔,當(dāng)真令人作嘔。朕做皇子時(shí),甚而見過, 為了謀奪先帝的一夕之顧,竟誘哄著親生女兒雨天外出玩耍,使其發(fā)燒,好博得先帝憐惜的。這樣的女人,眼里只有她自己,根本是牲畜不如!” 蘇若華默然,她知道這樁故事,那是先帝的蔭慧公主,因在大雨天于太液池觀賞雨中荷景,受涼發(fā)熱。因公主年歲尚小,又醫(yī)治不及時(shí),竟燒壞了腦子,落后病好了,倒落下了個癡傻的毛病。大周皇室竟然出了個傻公主,先帝勃然大怒,責(zé)令追查。服侍公主的宮人畏禍,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原來是蔭慧公主的生母吳昭儀為謀取先帝的憐愛,唆使女兒冒雨去湖邊玩耍,致使其生病。其時(shí),因西北戰(zhàn)事吃緊,先帝忙碌,無暇顧及后宮,雖派人前往問候,卻并未親至。吳昭儀見先帝不來,便拿女兒撒氣,延誤了醫(yī)治,最終落下這個毛病。 先帝震怒,將吳昭儀貶為庶人,打入冷宮。然而蔭慧公主終究是不能好了,這些年請了許多名醫(yī)看診,依舊是癡癡傻傻,只好養(yǎng)在行宮之中。 蘇若華聽聞此事時(shí),心中亦震動不已,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人乎? 但聽陸旻冷笑道:連自己的親生子女都可拿來利用,她們還能在乎誰?她們口中所謂的真心情分,實(shí)則不值一文。即便是恭懿太妃,也不過是先帝來時(shí),她方才做做樣子。那些年,她何曾真正關(guān)切過我的衣食安康,不過先帝來時(shí),方才做做樣子罷了?!?/br> 蘇若華望著陸旻俊逸的臉上染上了一片濃重的陰翳,心中有些難過,不由伸手握住了他的,柔聲說道;“我也不知說什么為好,但七郎放心,我總是在你身邊的。” 陸旻面上的陰云,這方散開了些許,卻還是悶悶說道:“在這宮里,只有一人是真心待朕,朕也會待你好。其余人,都不配?!?/br> 兩人談?wù)務(wù)f說,一壺酒竟吃了個罄盡。 陸旻還要叫人再去打酒來,蘇若華見他已有微醺之態(tài),便制止道:“皇上下午還要處置國事,不可再飲酒了。我叫他們送解酒的酸筍湯來?!?/br> 陸旻面上微有酡顏,口中嘟囔道:“你又管朕了?!闭f著,卻又笑了:“朕聽你的?!?/br> 蘇若華淺淺一笑,起身下樓吩咐宮人拿解酒湯。 適逢李忠回來復(fù)旨,見著蘇若華,忙笑道:“若華姑娘,奴才的差事辦完了,要上去復(fù)旨?;噬线@會兒,方便見人么?” 蘇若華微笑道:“皇上才發(fā)了一頓脾氣,這會兒公公再去說這事,怕是火上澆油。不如待會兒回了乾元殿,皇上火消了,公公再稟報(bào)不遲。” 李忠聽著,連連頷首道:“多虧有姑娘在,不然,奴才又要挨排揎了?!?/br> 蘇若華淺笑說道:“李公公這是哪里話,您伺候了皇上多年,最能揣摩圣意,何須旁人提點(diǎn)呢?但有一件,公公莫怪我多嘴,聽了也別生氣。” 李忠連忙說道:“姑娘這可是折煞奴才了,您有什么吩咐盡管說,奴才無不從命的。” 她如今可是皇帝跟前一等一的紅人,能這樣跟他說話,可已算是十分客氣了。李忠伺候過兩朝的皇帝,可是見過不少,才得了寵便輕狂的不知自己是誰,尾巴翹到天上去的。自然,登高跌重,這樣的人大多也逃不過一個樂極生悲、粉身碎骨的下場。 蘇若華如今可謂是享著周朝開國以來獨(dú)一無二的恩寵,還能如此內(nèi)斂自持,已算是十分難得了。 莫怪,皇帝如此喜歡她。 李忠這樣想著。 卻聽蘇若華說道:“李公公,想必您也看出來了,皇上不喜歡那些嬪妃來巴結(jié)討好,與其她們過來招惹皇上生氣,一個不慎還要被治罪,不如以后就別讓她們再見皇上了?!?/br> 李忠瞪大了眼睛,頗為納罕,禁不住說道:“姑娘,這可不合規(guī)矩。這、這嬪妃前來求見,難道奴才攔著不成?” 蘇若華盈盈一笑,說道:“我也知道難辦,我也不為難公公。但只是以后如再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公公都只需交給我來處置就好。” 李忠看著她唇邊的笑意,明眸之中,清波流轉(zhuǎn),心中暗道:這若華姑娘難道不知,如此行徑,一旦傳揚(yáng)開來,她獨(dú)占皇帝、媚上善妒的名聲可就要坐實(shí)了。這好容易,她在壽宴上博了個端莊的美名,就要如此敗壞了么? 雖是這般想著,他也不敢違背蘇若華的話,便點(diǎn)頭答應(yīng)道:“姑娘既肯分擔(dān),那奴才可就省了好大力氣?!?/br> 蘇若華微微一笑,眼見宮人送了酸筍湯過來,她雙手接過托盤,轉(zhuǎn)身上樓去了。 既然陸旻實(shí)在厭惡這些阿諛奉承,那么索性她來當(dāng)這個惡人。 蘇若華端了湯水回到樓上,將李忠的話轉(zhuǎn)述了一番。 陸旻卻不置可否,并未再談此事,將酸筍湯喝了,又就著些下飯的菜肴,吃了一碗碧粳米飯。 蘇若華見他喝了酸湯,酒意漸漸消退,才放心吃飯。 兩人用過午膳,正欲回去,西邊天際卻忽的飄來幾朵陰云,將一片晴空蓋住,頓時(shí)涼風(fēng)四起,天下如瀑也似的下起了瓢潑大雨。 豆大的雨點(diǎn),打在屋頂瓷片上,叮咚作響,隱隱聽來倒仿佛打擊器樂之聲。 窗外屋檐上,無數(shù)道水流傾瀉而下,宛如細(xì)密的雨簾。 天地之間,霎時(shí)萬籟皆寂,唯有刷刷雨聲,與頭頂那叮叮咚咚的聲響。 蘇若華神色迷離,一時(shí)竟聽的癡了過去,片刻才道:“難怪這座樓宇名叫聽雨樓,果然有如此氣魄?!?/br> 陸旻才用過午膳,宮人端了一盞香片上來,他抿了一口,微笑道:“這聽雨樓上的瓦片,可是由四名建筑國手一同設(shè)計(jì)構(gòu)造,由二十名巧手工匠搭建而成,甚而連那些瓷片都是特別燒制的,里頭可有前人的無數(shù)奇思妙想,不知試驗(yàn)了幾多回,修繕了多少次,方成今日之景?!闭f著,又補(bǔ)了一句:“朕就知道你會喜歡?!?/br> 蘇若華看他神采飛揚(yáng),頗有幾分得意之態(tài),便含笑問道:“我曾聽父親說起,先帝青年時(shí)酷愛此道,甚而還親自參與設(shè)計(jì)了玉泉宮的設(shè)計(jì)建造,不知哪里是先帝的手筆呢?” 陸旻指了指窗外的朱漆欄桿,頗有幾分氣短道:“那闌干上的雕花,便是先帝的御筆?!?/br> 蘇若華走到窗邊,向外望去,果然見每一根欄桿上都刻著花紋,有祥云、有盤螭、有鯉魚龍門、有萬字如意細(xì)細(xì)辨來,竟有十多種,不由笑道:“先帝倒是頗有雅興,先人不過題一方匾額又或一聯(lián)對子罷了,先帝竟是親自繪畫這些圖案。”話出口,卻不聽陸旻接話。 她回身,卻見陸旻坐在位上,面色頗有幾分不悅。 蘇若華便問道:“皇上這是怎么了?忽然就不高興了?” 陸旻如慪氣一般的說道:“趕明兒,朕也畫一幅畫,叫工匠們刻在乾元殿的影壁上。” 聽著蘇若華口中夸的雖是先帝,陸旻卻仍舊實(shí)打?qū)嵉牟桓吲d起來,就像是在心上人面前輸了一般的郁悶。 蘇若華聽出他話語中的郁結(jié),遂云淡風(fēng)輕的一笑,輕輕說道:“皇上愛惜子民,不肯勞民傷財(cái),大興土木,修造園林宮殿,可算是天下蒼生之福了。古詩云: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為君者,功不在于興建了多么繁華雄偉的亭臺樓閣,而是能庇佑天下子民,安居樂業(yè),無苛捐雜稅之苦,無徭役之累,便是真正的賢明君主了。他日,史書工筆,必定會為皇上留下這一段的?!?/br> 一番話,說的陸旻心中那點(diǎn)點(diǎn)不快頓時(shí)云開霧散,自思自己這番心事,倒也覺著幼稚可笑,不由笑說道:“你倒是會哄朕開心,朕登基才不過三載,親政更是不足一年,如何就是賢明君主了。” 蘇若華輕輕走至他跟前,俯身將手蓋在他手背上,與他四目相對,微笑道:“我在京郊甜水庵里時(shí),就常聽聞庵里的姑子們說起,皇上又施恩于農(nóng)戶,免了他們多少賦稅,開墾多少荒地劃歸他們。此一樁樁雖非什么了不得的壯舉,但于黎民百姓,卻是最關(guān)乎生計(jì)的頭等大事了。心中有百姓,能愛惜子民,皇上便是賢君。而真正支撐這片江山的,并不是什么宗族權(quán)貴,正是這些百姓?!?/br> 陸旻看著她的眼眸,清澈明亮,一片誠摯,他勾唇淺笑:“所以,你在甜水庵里,其實(shí)也始終留意著朕的動向,是么?” 蘇若華被他戳中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嗔道:“正經(jīng)說話,皇上又扯起這些來了?!毖粤T,又轉(zhuǎn)身走回窗邊,觀賞窗外雨景。 陸旻走上前來,與她并肩而立,淡淡說道:“朕不在乎旁人怎么想,但只要俯仰無愧于天地,且在你心中,朕是個好夫君,那便足夠了?!?/br> 蘇若華心中甚甜,挽了他的胳臂,依在他身上,一字不發(fā)。 兩人默默,看著雨景,倒也甜蜜。 蘇若華忽然瞧見外頭園中不遠(yuǎn)處,一太湖山石旁立著一人,觀其服飾,卻不似太監(jiān)。 如此瓢潑大雨,那人竟不躲不閃,且好似仰首,亦向這邊望來。 蘇若華便指著那人道:“皇上,那邊不知是何人,這么大的雨就這樣淋著,不怕病了么?” 陸旻順?biāo)种竿?,瞇細(xì)了眼眸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番,忽然大笑道:“是陸斐這個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