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笑道：“因為前些天我們組出了點事，詳情你應(yīng)該知道，總之這事似乎給他們造成了某些心理創(chuàng)傷，這兩天我也沒時間給安排他們?nèi)プ鲂睦磔o導(dǎo)，現(xiàn)在又來了這里，這事恐怕得再推遲一段時間了?！闭f罷他無奈地笑了笑。

    步歡感到頭皮發(fā)麻，干笑道：“我沒有心理創(chuàng)傷，真的，我應(yīng)付得來，完全不需要心理輔導(dǎo)?！?/br>
    陸昂看向程錦道：“作為事件的中心，其實你才是最需要心理輔導(dǎo)的人。”

    程錦笑道：“說得對，但我已經(jīng)有一位最好的心理專家了。”他摟著楊思覓的手輕輕拍了拍。

    陸昂也同意：“的確，楊思覓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心理專家。楊思覓，你醒著嗎？我希望你能再幫若愚一次?！?/br>
    楊思覓沒動靜，程錦把人挖起來，捧起他的臉，“思覓？”

    楊思覓歪著頭把臉靠在程錦掌心，“陸昂，我?guī)筒涣怂?。?/br>
    陸昂急切地道：“但是你已經(jīng)幫過了她兩次?！?/br>
    楊思覓睜開了眼睛，看向陸昂，目光能讓空氣凝結(jié)成霜，“我記得你承諾過永遠(yuǎn)不提這事?！?/br>
    陸昂無奈地道：“不愿意和我單獨和談的人是你?！?/br>
    “打破承諾的人是你。”楊思覓嫌毯子裹著他，掙扎著要把毯子脫開，被程錦止住他，“我來?！背体\把卷在楊思覓身上的毯子解下來，整齊地疊好放在一旁。楊思覓一直看著程錦的動作，等程錦重新握上他的手后，他說道：“我很早就認(rèn)識池若愚，是在精神病院認(rèn)識的?！?/br>
    陸昂沒想到楊思覓會說出來，他有些氣急，“楊思覓！”

    程錦在一旁笑道：“比認(rèn)識我還早。”他聽楊思覓說過他們第一次見面的事情，當(dāng)時他聽著覺得很……怪，但也覺得有一點點有趣。

    楊思覓道：“她有失憶癥。”

    程錦失笑，“和我一樣?！?/br>
    楊思覓表情認(rèn)真地解釋，“不一樣，你的情況主要是藥物因素造成的，是神經(jīng)受到了損傷，而池若愚是有精神問題，或者說是她有心理疾病，她痊愈過，但她的軟弱讓她一次又一次地病發(fā)?！?/br>
    陸昂繃緊了臉，“而你甚至從沒有被治好過。”

    楊思覓并不在意，“因為人格障礙只能適應(yīng)而無法治療?！?/br>
    程錦握了楊思覓的手緊了緊，他盯緊了陸昂，“他現(xiàn)在就很好?！彼缰罈钏家捰蟹瓷鐣烁裾系K，也正是如此，他才會驚訝自己居然能把他留下來。

    陸昂和程錦的眼神對上了幾秒，他察覺到程錦眼中有某些堅定的東西——那正是他所沒有的，他移開了眼神，看向楊思覓，“但若愚仍然有機(jī)會能好起來，你真不愿意幫她？”

    楊思覓道：“我從來沒有真正幫過她什么。”

    “沒人會相信你的話，那里她和你見面后她真的好起來了。”

    楊思覓無動于衷，別說別人信不信的問題，實際上根本沒幾個人知道池若愚有精神問題，池若愚不像他，她就算病發(fā)了，看起來也和正常人一樣，而楊思覓得偽裝成正常人，或許他也能在人前裝一輩子，但他從未打算考驗自己的耐心。

    程錦也不想猜，直接問道：“思覓，怎么回事？”

    楊思覓道：“池若愚心理脆弱，在遭受打擊后會選擇性失憶，第一次發(fā)生在她13歲左右，原因是……”

    陸昂打斷了他，“別提這些了，求你?！彼难鄣子心ê诎档纳式薪^望。

    楊思覓表情不變，他沒有再說原因，繼續(xù)道，“她13歲第一次病發(fā)，半年后痊愈，21歲第二次病發(fā)，一年后痊愈，這次她是什么時候病發(fā)的？有資料說她一年前應(yīng)該在歐洲，但她沒去，所以她是一年前病發(fā)的？”

    陸昂沒做聲，他頹喪地垂下了頭，手撐在額上。

    程錦突然開口道：“或許她22歲痊愈不久后就再次病發(fā)了？思覓，池若愚所謂的病發(fā)，具體癥狀是什么？”

    楊思覓道：“離家出走，偽造新身份在陌生的地方開始新生活，直到被人找到。”

    程錦道：“那只需要去查一下她在這幾年內(nèi)出走過幾次……”

    “閉嘴！”陸昂的聲音有些尖銳，他胸口起伏地克制了自己幾秒，方繼續(xù)道，“抱歉?！彼聊似毯蟮?，“這幾年……她確實在22歲之后出走過，加這次三次?！?/br>
    程錦想著池若愚今年26，那就是差不過一年多點時間池若愚就出走一次，而且這次已經(jīng)長達(dá)一年，“你們之前都沒找到她？”

    陸昂道：“不是……”

    楊思覓道：“原來你們找到了她，那么，這次是她不打算跟你們回去？”

    陸昂苦笑道：“對，你是不是猜到過會有這種情況？她不再滿足于偽造一個身份，然后找一群人陪她過家家，她這次是真的想變成另外一個人?！?/br>
    楊思覓道：“那樣也沒什么不好……”他余下的話被程錦捂在他唇上的手阻止了，程錦很快便又松了手，然后笑著在他唇上親了下，“好了，看到池若愚本人后再你們再商量該怎么辦?！?/br>
    “現(xiàn)在先說說案子?！背体\道，“那么，如果不是因為學(xué)校出了事，池若愚的事并不會來找思覓幫忙？這么說池若愚和那個案子有關(guān)？”

    陸昂道：“我是不想她被案子牽連，但會需要你們過來的原因如楊思覓所說，若愚這次癥狀加重了，以前我們找到她后，她便會恢復(fù)成本人，這次沒有，她已經(jīng)不認(rèn)識我們了?！?/br>
    楊思覓隨意地點了下頭。

    陸昂追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她會發(fā)展到今天這么嚴(yán)重的？”

    楊思覓道：“我不知道，因為當(dāng)時你說你保證她不會再復(fù)發(fā)?！?/br>
    陸昂反駁道：“而你才是心理學(xué)家。”

    程錦道：“如果我沒記錯，池若愚自己也學(xué)心理學(xué)，現(xiàn)在她是學(xué)校的心理咨詢師?！?/br>
    陸昂沉默。

    過了一會后，程錦道：“接著說案子吧?！?/br>
    步歡終于能插上話了，“時間：一周前，地點：常州天眷學(xué)校，人物：段翔，事件：死亡……”看程錦正在瞪他，他忙恢復(fù)了正常，“常州天眷學(xué)校是所貴族學(xué)校，學(xué)費大約在十幾萬一年，大部分學(xué)生在高中后會出國留學(xué)。段翔父母是生意人，長年出差在外，所以把他送到了寄宿制的天眷學(xué)校就讀。段翔學(xué)習(xí)成績不錯，人際關(guān)系也不錯，總之，據(jù)說沒有人會想殺他。”

    程錦道：“但他死了，別告訴我說是自殺？”

    步歡道：“不知道，當(dāng)?shù)鼐揭舶炎詺⒘腥肓丝紤]范圍內(nèi)。另外，段翔會游泳，而且游得還可以?！?/br>
    陸昂道：“通常淹死的就是這種人?！?/br>
    步歡不做評論，繼續(xù)邊開車邊道：“最早發(fā)現(xiàn)段翔尸體的人是對小情侶，兩人在門禁時間過后匆匆趕往寢室，路過湖邊時看到接近湖岸的地方擱淺著什么東西，男孩膽子大，居然去看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尸體?！?/br>
    程錦道：“靠近湖邊？一個會游泳的人在淺水區(qū)被淹死？”

    步歡道：“我們的資料里沒有法醫(yī)檢驗報告，韓彬說他會去再檢驗一次尸體?！?/br>
    程錦露出個沒有笑意的微笑，“對，上面的人關(guān)心的是池若愚有沒有事，至于這個案子，不過是個小案子罷了，他們都不屑于去多看一眼。”他輕嘆道，“我為什么會留在這樣一個部門？”

    步歡笑道：“這個我知道！因為你說：處處都令人失望。”

    程錦微微一怔。

    楊思覓眨了眨眼道：“我以為是因為我在這里?！?/br>
    程錦淺笑。

    80、童話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