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楊莫停意興闌珊。

    謝銘也不著急和楊莫停談交易，只閑話般地道：“你有空得見見程錦?！?/br>
    不說楊思覓，卻說程錦？楊莫停道：“哦？”程錦他知道，倒沒想到真人會是怎樣。

    謝銘道：“他和你有共同點(diǎn)，都喜歡笑?！?/br>
    “喜歡笑？”會有多少人因?yàn)橄矚g笑而笑？楊莫停有些不屑，但顯在臉上仍是完美的笑容，“真喜歡笑？”

    謝銘皺了皺眉，“也不是喜歡笑，是和你一樣，待客之道都是笑臉迎人?！?/br>
    楊莫停心里輕哼了一聲，不等他說什么，他聽到了聽人在走近，便不再開口。

    走過來的是魏清，謝銘對楊莫停低聲道歉，然后和魏清走遠(yuǎn)。這邊楊莫停身旁的人接了個(gè)電話，然后彎腰低聲向楊莫停轉(zhuǎn)述么，楊莫停聽后挑眉。謝銘在遠(yuǎn)處邊聽魏清說話，邊觀察著楊莫停那邊，楊莫停似乎有所察覺，他朝謝銘這邊燦然一笑。

    魏清和謝銘說的是季灼逃了。

    謝銘有些震驚，“怎么逃得了？”她邊說著又懷疑地看了眼楊莫停，難道是他做了些什么？

    魏清道：“研究所的內(nèi)jian肯定不止一個(gè)?！奔咀颇苓@么完美地逃脫，掩護(hù)和接應(yīng)他的人必然不止一個(gè)?！艾F(xiàn)在要采取什么措施？”

    謝銘道：“屈副部長怎么說？”

    魏清道：“他的意思是季灼逃得出研究所也出不了京，你和楊家這位七爺?shù)恼勁腥匀豢梢哉赵?jì)劃進(jìn)行下去?！?/br>
    謝銘點(diǎn)頭，“他說得對?！?/br>
    魏清道：“季灼跑了，恐怕陸昂會去聯(lián)系程錦，要阻止他嗎？”

    “不必?！蹦贻p一輩人之間的友誼，就順其自然地讓它發(fā)展下去吧。

    謝銘回到座位上，看楊莫停的茶杯空了，便幫他倒上，“楊霽灼從研究所跑了?！?/br>
    楊莫停笑，“這孩子真頑皮，從小就是，和思覓一樣，都喜歡惹禍?！睏铎V灼是楊莫停五哥的孩子?！拔椅甯邕^世后，他更是無法無天?！?/br>
    謝銘只關(guān)注一點(diǎn)：“你們總拿他和思覓比？難怪他會變成今天這個(gè)樣子?！比握l也不喜歡被人壓一頭，這就是季灼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來找楊思覓的麻煩？

    楊莫停看了會謝銘，就像他的眼睛依然能明察秋毫，“謝銘，很多事你不知道?！?/br>
    “什么事？”謝銘不怎么信，安全部第十五局局長不知道的事并不多。

    楊莫停笑道：“這個(gè)啊……對了，霽灼跑了，那我怎么帶他回去？”

    話題轉(zhuǎn)得如此突然，但謝銘平靜地接受了，“這孩子是夠淘氣的，在研究所好好待著多好，亂跑什么，不知道外面很危險(xiǎn)嗎？”

    楊莫停知道謝銘在暗示他季灼的情況危險(xiǎn)，安全部派去追蹤他的人不會手下留情，但這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是么？讓他受點(diǎn)教訓(xùn)也好。”

    謝銘真的懷疑就算季灼死了楊莫停也依然會是這個(gè)無所謂的表情，這樣的話可就危險(xiǎn)了，“你到底來做什么的？”

    楊莫停笑道：“明明是你叫我來的。”

    謝銘搖頭，“明明我聯(lián)系的是你父親?！?/br>
    楊莫停笑道：“他快八十了，不適合長途旅行。”

    敢情你只是來旅行的？謝銘在心里罵了聲臟話，“嗯，是啊，只是他和我說思覓很像他，又說他很想見思覓，我本以為他可能會想回故土轉(zhuǎn)轉(zhuǎn)。”

    楊莫停臉上的笑容略微有些恍惚，“是，他是說過思覓最像他，呵，一樣的鐵血無情?！?/br>
    謝銘聽了楊莫停這話后卻心下稍定，楊家接班人是老四，但現(xiàn)在的楊家還是楊老爺子當(dāng)家作主，他一句思覓像他應(yīng)該夠救思覓一命了，只是這該死的楊老七到底想做什么？看起來他也沒站在季灼那邊，但他似乎對楊思覓也沒好感，是因?yàn)闂罾蠣斪涌溥^思覓？難道要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謝銘和楊莫停不咸不淡地聊著，午飯時(shí)間到了，點(diǎn)了餐，西餐，牛排吃起來方便些，謝銘懷疑楊莫停從不在人前吃中餐。

    開胃菜楊莫停沒動，湯只喝了兩口，接下來的魚他也沒動，不是說他真的沒動餐具，是謝銘沒看到他吃下一口，牛排上來后。

    “我來?！敝x銘先出聲避免嚇到楊莫停，然后才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移開，把盤子拿到自己面前，把牛排切成小塊，把盤子放回楊莫停面前，把叉子放在他手上，把他另一手放到盤子邊沿，好讓他知道盤子就在面前，“一個(gè)男人，吃得比女人還少算怎么回事，你的體重絕對在標(biāo)準(zhǔn)體重之下?！?/br>
    楊莫停低聲笑道：“我很記仇的?！?/br>
    “怎么，傷你自尊心了？可惜這是在我地盤上，你再記仇也不能把我怎么樣?！敝x銘想到思覓的事或許還得靠他，聲音又放軟了，“行了，幫你切下牛排算什么，就當(dāng)是你省下食物給我吃的回禮?！?/br>
    楊莫停疑惑了兩秒，才明白過來，謝銘似乎是把他之前沒吃的菜都解決了……呃，不知道周圍的人是怎么看他們這一桌的？楊莫停很遺憾自己居然沒看到這個(gè)有趣的情景，心情一好，他便真動起了叉子，憑手感他知道叉子命中了目標(biāo)，他朝謝銘微微一笑，“好吧，我接受你的回禮?！泵牢抖嘀呐Ｅ疟凰腿霚\緋色的唇……

    謝銘那邊沉默無聲，過了一會，楊莫停聽到謝銘嘆道，“剛才我差點(diǎn)就臉紅了。”楊莫停大笑。

    謝銘也笑，又道：“其實(shí)我很希望楊思覓像你?！?/br>
    楊莫停挑眉笑道，“像我一樣是個(gè)瞎子？”

    謝銘道：“像你一樣，喜歡什么都自己動手。你不知道他現(xiàn)在的樣子，程錦在的時(shí)候，他常常像斷了手腳一樣，吃飯這種事他是肯定需要程錦的協(xié)助的。至于眼睛，他一貫只能看到程錦，而且他還不讓別人多看?！痹捳f得可能夸張了點(diǎn)，但能逗人開心便好，反正這又不是實(shí)話實(shí)說的節(jié)目錄制現(xiàn)場。

    “有意思……”楊莫停戳中一塊牛排，微笑，“很有意思?！?/br>
    飯后，謝銘挽著楊莫停的手臂帶著他在湖邊散步，溫暖到有些熱烈的陽光，平靜的藍(lán)綠色湖水，楊莫停道：“謝銘，你可想到要過平淡的生活？”

    謝銘道：“很多事情是不可逆的，你沒有它時(shí)會全力去爭取，得到后會發(fā)現(xiàn)你再也別想丟下它，我生活得再平淡也不可能是真的平淡了?！?/br>
    楊莫停道：“而且還有楊思覓在，他那么能惹禍，你不幫忙善后怎么行?！?/br>
    “如果我說他并不惹禍，你肯定不相信？”謝銘看一眼身畔看似悠閑自在的男人，“我的工作和生活與思覓無關(guān)，我只是無法脫身而已，和你一樣?！?/br>
    “不一樣，我無法選擇，而你有?！睏钅Ｆ^朝謝銘一笑，發(fā)絲垂落，眼睛看不見也有優(yōu)點(diǎn)，他不必?fù)?dān)心頭發(fā)會飄在眼前擋住視線，但這讓謝銘很想伸手去幫他拂開頭發(fā)，謝銘懷疑路過他們的那些人也有這個(gè)想法，從他們戀戀不舍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來，她現(xiàn)在多少有些理解程錦了，或許程錦真的不是故意時(shí)不時(shí)去碰楊思覓的，而是姓楊的這一家人很了解怎么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連過路人都逃脫不了這種考驗(yàn)，更別提已經(jīng)被牢牢網(wǎng)住的戀人了。

    謝銘道：“你想說：出生無法選擇，有些人是注定要過某種生活的？你二哥不是能選擇？”

    楊莫停道：“壞例子，他死了?！睏钅６缇褪菞钏家挼母赣H，離開一個(gè)危險(xiǎn)的家族，又進(jìn)入了一個(gè)并不安全的社會，“如果沒有好結(jié)局，我寧愿不選擇?！?/br>
    謝銘道：“這因人而異，而且，你剛剛說了，你選擇了不選擇?！?/br>
    “嗯？好吧，似乎是。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什么都喜歡贏，就算是聊天?！?/br>
    謝銘笑道：“尤其是聊天?！?/br>
    陸昂也在和程錦聊天，但程錦幾乎把他的聲音完全忽略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手機(jī)上，手機(jī)被他調(diào)成了靜音，信號燈剛閃，他便接了起來，“怎樣？”

    “什么怎樣？”陸昂問完后，才發(fā)現(xiàn)程錦是在接電話。

    和程錦通話的是葛閱，程錦讓他幫忙去“楚楚可愛”品牌的經(jīng)營公司查看一下某位熟人在不在那里——他把季灼的照片發(fā)給了葛閱。

    葛閱道：“一切正常，這公司占了兩層樓，但除了經(jīng)理有辦公室外，其他人都是開放式辦公，一目了然，藏不了人。我們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事物。”

    “嗯，謝了?！?/br>
    葛閱道：“我都冒險(xiǎn)越權(quán)進(jìn)入其它局的管轄區(qū)幫你了，你還不打算告訴我怎么回事？”

    程錦沉默了一會，然后道：“楊思覓有點(diǎn)事?！?/br>
    葛閱并不驚訝，“他怎么了？”

    “怎么說呢……”程錦嘆氣，“我也不清楚，但據(jù)他說都是我的錯。”

    “你們吵架了？”

    程錦笑道：“沒，只是他離家出走了。”

    “……”葛閱第一反應(yīng)是想說以楊思覓的心理年齡，這還蠻正常的，但這個(gè)想法在大腦中轉(zhuǎn)了圈就消失了，“我聯(lián)系人幫忙一起找找？”

    程錦道：“沒那么簡單，我估計(jì)是這事有些麻煩?！?/br>
    “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