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想起自己之前帶走陶笛的事情，但是當初冷月是同意的，當然咯，那種情況下不同意也不行了。陶笛被帶去日本那個巫女處，和另一個陶笛相見后，兩個陶笛就同時開裂了，季洛本想把里面的靈體收集，卻晚了一步，那兩個早已經(jīng)消散了，不過也可以說徹底的解脫了。地府本來就是要一個解決方案，就這么了結(jié)也是一件好事，所以季洛還是得到了應有的獎勵。

    聽冷月這么說，季洛干干一笑，“呵呵，我也是做分內(nèi)的事，你別記仇吧?！?/br>
    冷月挑眉，“那這次來，也是為了分內(nèi)之事嗎？”

    季洛覺得此人真是敏銳，嘴里哼哈著走到柜臺前說：“冷月，我這次找你真是有點事，不過是需要你幫幫忙看樣東西?！?/br>
    說著，季洛拿出自己的手機，調(diào)出一張相片給冷月看，“你瞧，這個東西你認得嗎？”

    冷月只是垂眼略略一看，便道：“瓷娃娃，這個你不認得嗎季天師？”

    “我自然知道這是瓷娃娃，但是我覺得這個娃娃非比一般，就是想問這娃娃和化玉有關系嗎？”

    見冷月的眼睛慢慢瞇起，季洛后脊梁一陣緊繃，臉上就忍不住笑，“呵……冷月，說真的你太驕傲了，你要是做的不這么好，我不會一下想到化玉的，可是看到這樣好的瓷器我只能想到化玉?？墒俏矣窒肓?，你既然那么坦蕩的精心做出來，想必也是不怕被人看出的吧。”

    季洛說是這么說，實際上早就緊張死了，跟冷月拼她不怕，怕就怕他這里存著什么魑魅魍魎。

    冷月忽然一笑，笑得出了聲，好像剛才只是繃著臉嚇唬季洛一樣。

    “自然，這個是在下做的?！崩湓抡f。

    季洛壓制住心里的緊張，這張照片，正是她去凌家的時候在凌霜房里偷偷拍下的。她又劃了下手機屏幕讓冷月看另一張，“那么，這個瓷娃娃的頭上曾經(jīng)壞過么？這里有補過的痕跡?！?/br>
    “季天師看的真細心，是。”冷月依舊很坦然。

    季洛把手機收起來，嚴肅地說：“我不明白，就算你的手藝再好，凌家怎么會要一個補過的瓷娃娃?！?/br>
    “那他們?yōu)槭裁从植灰?？”冷月的口氣開始咄咄逼人。

    季洛一卡，隨后說：“因為……有缺陷啊。”

    冷月低頭一笑，“缺陷……”

    “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季洛心里有些沒底。

    冷月突然抬起頭，“你愿不愿意聽我講一個故事。”

    季洛皺起眉，“跟我們說的話題有關系嗎？”

    “說不好，你聽不聽？”

    “……嗯?！?/br>
    冷月看著自己店里的一角定了一下，才緩緩說：“曾經(jīng)我做過五個瓷娃娃，形態(tài)各異，其中有一個卻因為意外頭頂被碰壞，少了一小塊，我因為不想修補，也是暫時想不出能完美修補好的辦法，便打算就那樣降價處理，那只瓷娃娃只賣其他四個瓷娃娃單價的十分之一，賣掉兩個后，有一天一個顧客來到我這里，看中了瓷娃娃想要挑一個，她看重的正是中間那個頭上缺了口的，聽到我報價后她有些驚訝，問我為什么那只瓷娃娃會那么便宜，難道它的價值比其他兩個底很多嗎？”

    冷月說到這里突然頓了一下，季洛莫名其妙地問，“怎么了，你怎么回答的?！?/br>
    冷月閉了閉眼，說：“我說——是的。接著我便拿起那個瓷娃娃把那個缺口朝向那個女顧客，說，‘因為這里缺了一塊，所以這個瓷娃娃的價值當然是沒有其他的幾個高，只能降價處理，如果你不在乎的話，就賣給你’。說完后那位小姐的臉卻突然白了，喃喃地跟我說：‘缺了一塊，難道就……價值地那么多嗎？’我當時并未察覺到什么，只是點頭說：‘當然，缺了一塊，價值自然大損’。我沒有想到那個顧客突然涌出眼淚，她哭了，從柜臺走到了門邊，最后又折回來，買下了那個瓷娃娃。我很吃驚，留住她問我可是有什么冒犯，或者這個瓷娃娃讓她不開心嗎？她當時看了看我，可能是覺得我問的誠心，便解開頭發(fā)低頭給我看她的頭頂，她沒有發(fā)旋，她的頭上本是發(fā)旋的位置，缺了一塊頭皮。然后她從包里拿出一頂帽子戴上，拿著那個頭頂缺了一塊的瓷娃娃走了。”

    季洛聽完等了一會兒，見沒了下文，忍不住問：“這……跟你賣給凌家的那個娃娃有關系嗎？”

    冷月轉(zhuǎn)眼看季洛，目光微冷，“就是從那天起，我發(fā)誓再也不賣有缺陷的東西，有毀損的，我一定會修補好再出賣，如果修補不好，就永遠不出售?！?/br>
    季洛被他的目光弄得有些緊張，舔了舔嘴唇說：“你賣給凌家的那個，是古物?！?/br>
    “是，”冷月說，唇角的笑有些譏諷，“我一向賣古物。”

    “你用來修補的，也是古物對不對？”季洛追問。

    冷月卻沒回答。

    季洛有些激動了，放在柜臺的那只手突然握緊，“你用來修補的那塊，是不是從凌霜身上得來的？她曾經(jīng)剃過光頭，是你拿走了她的頭發(fā)你是先用她的東西修補，然后又賣給她那個娃娃，對不對？

    季洛問著，可眼里的目光已經(jīng)是篤定。

    冷月卻笑而不答，季洛有些著急，緊緊抿著唇。她說的這些沒有證據(jù)，就算冷月承認了，這樣做又是什么意思呢？冷月不是天師，他就算是修補靈魂，可是他的方法完全是超出季洛認知范圍的，她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呢？她不懂他的方法。

    可是有一條，季洛確實現(xiàn)在就可以問出口的。

    “我承認，我怕不懂你那個瓷娃娃含有什么天機，而且我也不能擅自動，因為它現(xiàn)在肯定和凌霜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了，你就是算準了這個才這么從容的吧？”季洛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可眼神堅定，“但是我不需要懂，就可以大致明白一件事，你其實是用凌霜來修補那個瓷娃娃，而不是給凌霜修補，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