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記趕緊躲開福爺爺?shù)难凵?，“我給大隊長拔幾棵蔥嘗嘗是不是比他帶來的好吃?！?/br>
    大隊長驕傲地撫摸著自己帶來的大蔥，“那是不可能的，咱們這里沒人種的蔥能比我這個好吃?！?/br>
    他的蔥是特意從鄰縣要的種子，那里的蔥白長，口味清甜，不像當?shù)厥[那么辛辣沖鼻子。

    宋書記：“你先別得意，嘗嘗看。”

    姜蕓家的蔥葉子水嫩翠綠，蔥白又長又水靈，看得他都忍不住咽唾沫。

    大隊長接過去，掐了一個葉子嘗嘗。

    他原本不抱希望的，結果葉子湊到嘴邊立刻就嗅到一股濃郁的獨屬于蔥的清香。

    不喜歡吃的人覺得臭，喜歡吃的人就覺得那是獨特的香氣！

    他塞進嘴里嚼了嚼，先是草木的清新口感，帶著清爽的氣息，隨即就是辣中帶甜，甜中含辛的味道，卻不至于讓人刺鼻子流眼淚，反而充分地刺激了口腔里的味蕾，讓人唾沫分泌激增，食欲大好！

    好吃?。?！

    他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把蔥白也塞進嘴里，咔嚓一口，脆生生地嚼起來。

    麻鴨，這是什么神仙大蔥！

    我可以吃一菜畦！

    誰都別攔著我！

    宋書記一把逮住他，揶揄道：“干嘛，還沒長起來呢，不要貪得無厭！”

    大隊長：“小海娘，以后我從你家買蔥，用錢還是雞蛋你說了算。”

    姜蕓笑起來，“自家種的，大隊長喜歡吃就來拔。”

    福爺爺：“閨女家不缺雞蛋，你給弄點布票、糖票、工業(yè)券什么的就行?！?/br>
    這可是好東西，有錢換不來的。

    大隊長爽快答應：“中！”

    宋書記手指頭點了點他，“真是個吃貨！”

    老婆子想買臺縫紉機，讓他弄工業(yè)券，他說鄉(xiāng)下又不發(fā)工業(yè)券，他哪里弄得來？

    大隊長瞥了他一眼，往嘴里逮了一口蔥白，“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蔥！”

    他問姜蕓還有沒有種子，能不能多種些，“如果多的話，咱們可以往城里送，能賺額外的票券?！?/br>
    城市的蔬菜任務基本都是城郊公社負責，可以得諸如化肥、農(nóng)藥券以及其他各種票證。

    外面公社要想送菜進去，必須有特殊產(chǎn)品讓領導們喜歡。

    比如鄰縣有個公社土壤特殊，能產(chǎn)紅根菠菜，口感好營養(yǎng)豐富，不但往大城市運，還直接出口日本為國家賺外匯。

    他們不求出口，只求能賣進城里就行，國內(nèi)大蔥消耗量很大，如果有好品種那也是賺外快的機會。

    現(xiàn)在不讓個人做生意，集體經(jīng)濟卻是鼓勵的。

    宋書記和福爺爺覺得也行。

    他們就問姜蕓是種的什么品種，如何護理，怎么就長得格外好吃呢？能讓大隊長說這輩子最好吃，那自然無可爭議。

    姜蕓知道這是靈泉的效果。

    如果在她現(xiàn)代的科學生態(tài)農(nóng)場，她會說是農(nóng)業(yè)科學家們培育出的新品種。這會兒么她只能說去年的氣候加上土壤水質(zhì)以及她精心管理等原因，就長出了格外好吃的大蔥。

    作物是可以通過優(yōu)中擇優(yōu)，以及雜交等手段來促使進化得到更優(yōu)良品種的。

    他們就問姜蕓還沒有蔥籽，能種多少。

    姜蕓想了想，表示還可以種幾分地。

    她這靈泉對植物有神奇的效果，但是會受周圍世界環(huán)境的限制。

    比如有的世界，可能會直接把植物催熟，甚至將靈藥催生為多少年份的。

    但是眼下這個世界，并沒有那么神奇的效果。

    她已經(jīng)摸索出來，如果堅持用稀釋靈泉澆灌，蔬菜們就會保持肥嫩青翠并不會變老。

    如果停止?jié)补嘁欢螘r間，蔬菜就會按照自然規(guī)律生長，而等植物進入下一個階段之后，再用靈泉澆灌，就會促使更加成熟并且保持狀態(tài)，比如開花植物可以催發(fā)花期，如此重復，直到果實成熟。

    當然整個生產(chǎn)周期，會比原生態(tài)植物大大縮短。

    大隊長：“幾分地也夠，今年先送一些給縣革委會嘗嘗，要是他們喜歡就固定往食堂送。今年多留些種子，來年再多種。”

    當?shù)厝思壹覒魬綦x不開蔥蒜，尤其大蔥，天天吃頓頓吃，就和辣椒地的人吃辣椒一樣，是下飯利器。

    如果他們品種好受歡迎，供應縣城和市區(qū)都夠他們忙活的。

    于是，就這么一會兒工夫，紅豐大隊三巨頭就把培育新品大蔥的光榮任務交給了姜蕓，又把大隊專門的育苗地劃出三分來給姜蕓當大蔥基地，牲口糞直接跟生產(chǎn)隊長要即可。

    鄭畢臣看得有些方，你們可真高效（草率）啊。

    不過想想鄉(xiāng)下生產(chǎn)隊向來這樣，比如他們覺得今年要給社員們分油吃，就會決定多種花生，來年想分棉花，就會決定多種棉花。

    嗯，一定是大隊長想讓大家都跟著他吃蔥！

    很快，小海去燒火，小河剝蒜，姜蕓下水餃，沒多久兩蓋墊餃子就盛了出來。

    這時候小麥面粉也沒后世那么白，但是比起黑乎乎的粗糧，在普通人看來已經(jīng)稱得上雪白。

    雪白的面皮冒著騰騰熱氣，忍著燙咬開一個小口，立刻就有鮮美的湯汁流進嘴里，又燙又鮮。翠綠的韭菜在白菜里綠得分明可愛，嚼進嘴里，去年霜打過的白菜脆生生的口感讓人精神都跟著愉悅起來。

    很多人喜歡吃脆脆的東西，聽著旁邊人嚼的脆脆的聲音，自己也覺得格外香。

    雖然家里就這五斤細面，姜蕓卻一點都沒吝嗇，全都包成餃子，讓他們吃了個肚圓。

    宋書記和大隊長倆吃飽了還沒停住筷子，又吃了一些，最后悄悄地松了松褲腰帶，惹得福爺爺直側目。

    宋書記：老東西這就開始偏向自己干閨女干孫子了，多年的老交情就是三月河里那融化的冰碴子！

    等福爺爺?shù)热俗吆?，姜蕓關了院門，帶著孩子燒水擦洗泡腳，然后就上炕。

    母子三人躺在寬敞的大炕上，身下鋪著軟乎乎的麥草，蓋著的被子散發(fā)著陽光的溫暖氣息，窗戶里飄進來草木萌發(fā)的清新氣息。

    又舒服、又安心！

    他們說了沒幾句話就沉入酣甜的夢鄉(xiāng)，黑貓趴在他們頭頂?shù)拇芭_上，發(fā)出溫柔的呼吸聲。

    深夜時分，星河燦爛。

    有星星點點的光芒匯入它的身體，隨著它的呼吸緩慢進出，讓它仿佛沐浴在圣潔的清光里。

    第16章

    姜蕓接受了大蔥培育的重任以后，第二天就讓小哥倆帶著黑貓去撿柴火，她去改造大蔥試驗田土壤。

    大蔥不挑土質(zhì)，沙壤土到黏質(zhì)土都能長，但是要想蔥白高甜而不苦不刺鼻辛辣又高產(chǎn)的話，那最好要選一下土壤。

    土壤肥沃，土質(zhì)疏松，既要透氣性好，又能保水保肥力強。

    這樣的土壤，再加上靈泉的特效，自然就能收獲一等的大蔥。

    大隊長交代給紅豐大隊第二生產(chǎn)隊的宋長順，讓他為姜蕓提供需要的幫助，比如提供腐熟的農(nóng)家肥、挑水澆菜等等，幫忙鋤地薅草等。

    宋長順覺得他們在瞎搞！

    大蔥能當口糧？根本就是大隊長自己想吃就瞎忙活！

    當然，他對大隊長沒那么大的意見，他反而覺得是姜蕓認了福爺爺當干爹，福爺爺給她走后門讓大隊長照顧一下，以后不用她跟著下地風吹日曬雨淋的遭罪。

    這是知青以及干部子女慣用的伎倆，他自認一眼就看透了！

    他本來就對姜蕓印象不大好，因為她是和宋占剛私奔的，沒有得到爹娘允許，在過去看來奔者為妾，那是不光彩的。

    而現(xiàn)在姜蕓又鬧騰著離了婚，這是對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觀念的挑釁，更讓他看不慣。

    當然，他只是看不慣而已，并不會說出來，更不會指責姜蕓，只是對姜蕓很冷淡罷了。

    “你本來是一天七工分，這會兒就照舊，不能因為你給大隊長種大蔥就給你漲，你沒意見吧？”他日常拉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社員們都叫他驢臉隊長。

    姜蕓笑道：“隊長，我沒意見?！?/br>
    她種大蔥也沒比跟著下地種莊稼累，反而輕松得多，工分照原樣是正常的。

    宋長順見她態(tài)度不錯，就點點頭，“種大蔥也不用見天盯著，這里忙完還得去育苗室?guī)鸵r，這幾天要扚地瓜秧去秧地瓜?！?/br>
    姜蕓爽快答應了。

    宋長順原本還尋思她現(xiàn)在可能仗著有福爺爺當靠山，會跟他拿喬偷懶耍滑漲工分，沒想到她居然一點不提要求。

    難不成是他看錯了？

    “那就這樣?！彼持忠摺?/br>
    “隊長，我這里有點事兒需要幫忙?！苯|喊住他。

    宋長順：看吧，來了！我就知道！

    姜蕓：“隊長，種大蔥土質(zhì)要求特殊，我得用小車推點其他的土過來摻和一下。比如沙壤土、爛樹葉子土還有牲口糞這些?！?/br>
    宋長順：“就這些？”

    姜蕓點點頭。

    宋長順：“聽說你和鄭知青幾個比較熟，那就讓他們幾個給你幫忙，種上大蔥再各自歸隊?！?/br>
    姜蕓忙道謝。

    很快鄭畢臣、任向成、楊晴過來給她幫忙。

    他們已經(jīng)聽鄭畢臣說過，都很好奇姜蕓家大蔥到底怎么個好吃法。

    楊晴笑道：“我就知道姜蕓家韭菜和薺菜好吃，沒想到大蔥也格外好吃?！?/br>
    任向成：“咱大隊長腦子算活泛的，嘗著好吃就想往城里換東西，擱別的大隊可沒這腦子?！?/br>
    第一天他們按照姜蕓的要求去拉土過來，然后再連同腐殖土、糞肥這些混合一下，直接均勻地撒在試驗田里。

    第二天則打蔥壟，一排排小壟培起來，這樣適合播種育苗。

    等過幾天出苗長到一搾高的時候就要移栽，大蔥需要移栽，這樣才能刺激根的活躍度，提高生長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