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阿姨過來，給兩人手里一人塞了一個蘋果，堵住了這倆人的兩張臭嘴。

    吵了一架之后，倆人反倒親近了。雷阿姨察言觀色地給他們開了電視，擺了一盤哈密瓜，然后招呼說，“來來，快把剩下的瓜吃了，再不吃該壞了。”

    這倆人一想到瓜要壞了，還真都從餐桌站起來，挪到沙發(fā)上看電視，吃剩瓜。雷阿姨頗為得意，他絕對是最了解這一對活寶的人了。

    “我也跟你們看一會兒電視吧?！崩装⒁陶f完，搬出個餐椅來坐在邊上，也不跟爺倆挨著。這倒不是誰不讓她坐沙發(fā)，是她怕沙發(fā)那邊的火星子濺到自己。

    換臺換到一個綜藝，密室逃脫類的，請了不少現(xiàn)在的流量明星在里面解密。余誠摯指著說，“這是那誰，那誰……”

    余橙認得幾個，跟他說了，他沉吟了半天，眼光跳動著，時不時打量看看余橙什么表情?？从喑仍谛?，他也跟著不漏聲色地哼笑兩聲。等到這綜藝播完放出了制作人名單，他說，“你看，這是你媽做的節(jié)目，她是總制片……”

    “不是，老頭兒你今天是故意的？為什么老提那女……我媽？”

    雷阿姨在后邊看著倆人正緊張呢，突然聽到余橙說了個“我媽”，知道這架吵不起來，才放下心來繼續(xù)嗑哈密瓜。

    老頭兒沉默了一會兒，終于低著頭，跟做了什么錯事似的說了實話：“那個……你媽前幾天聯(lián)系我，說想見見你?！?/br>
    “不見?！庇喑群敛华q豫。

    “我說了，但她的意思是……你看你這一兩年，戲是不怎么能演了，但綜藝其實可以考慮……”

    余橙可算是聽明白了，這是要他向他那個出軌跟人跑了，還說他爸家暴的媽低頭求工作呢。他剛想發(fā)火，又看到老頭兒那躲躲閃閃的樣子，猜測這應(yīng)該不是他媽主動向見自己了。二十五年她可沒真的想見過自己，就連余橙都快忘了她長什么樣了。

    所以是老頭替他求她的，是老頭，不愿看著自己自暴自棄。

    余橙說，“見就不見了，我怕見了她，受刺激。”

    “不急，不急，別說這么絕，咱們一家三口多少年沒聚過了，過年咱們……”

    余橙苦笑，這老頭兒，人家她自己一家多少口呢，余橙都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有幾個同母異父的弟妹了，還“一家三口”……

    “爸，差不多就得了。工作我有，還有我那個男朋友……他是我們制片人，他還很有錢?！庇喑闰_他爸騙得臉不紅心不跳。

    老頭露出點不可置信的神情，余橙湊過去，抱了抱老頭，“所以別再為了我出去低聲下氣了?！?/br>
    老頭的身上有了一股老人特有的味道，讓人意外的安神。那松弛的皮膚其實特別柔軟，余橙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挨著他的脖子，想多吸一點兒他的氣味兒，以后一個人睡覺，也能睡著了。

    第18章

    在老頭兒家睡了兩三天，雷阿姨的飯實在是太好吃了，余橙簡直不想回他那小蝸居去。直到趙林洲和林鵬這兩個小鬼在微信里狂給他發(fā)信息，余橙才點開好幾天沒拿的手機看了看。

    趙林洲：“橙哥你在哪兒呢，不見你水群？”

    林鵬：“橙哥，不聽你的sao話睡不著覺，擼管都沒勁。”

    趙林洲：“驚天巨爆：薄總住在周展家，周影帝還在微博發(fā)了薄總的睡照！”

    林鵬：“橙哥，出來sao兩把，打打撲克吧，這幾天我們打得老嗨了，就差你。”

    趙林洲：“董姐說約了咱們一起吃飯，明天晚上七點在公司外面那個重慶老雞湯火鍋?！?/br>
    汪導(dǎo)：“這兩周還得繼續(xù)健身，保持身材。記得把體重和飯的照片發(fā)給你教練，你要是不忌口我扣他工資。”

    董姐：“大簍子，明天七點來你愛吃的老雞湯，咱們聊聊你發(fā)展的事。”

    翻上翻下，從通話記錄到短信到秋秋到微信到所有的能說話的軟件，沒看到薄洺聯(lián)系過自己。余橙把手機狠狠地在床上摔了幾遍，又拿起來從窗戶上扔下去了。

    “槽！”下面聽見一聲叫喚，“誰他媽亂扔?xùn)|西！高空拋物天怒人怨！幾樓的，下來說道說道！”

    這聲音好生熟悉，余橙湊過窗口去看，是他爸……

    他爸可從來沒對他使用過粗口，這不代表一個老藝術(shù)家就不會使用粗口。

    等他爸上來之后，把這竟然從十六樓摔下去都沒摔爛的手機扔在茶幾上，跟梅姐抱怨，“真夠倒霉的?！?/br>
    余橙急忙跑過來，心虛地說，“爸，剛有東西砸著您了？”

    余誠摯沒好氣，“沒有！但就砸在我面前草坪里了，我要再近一步現(xiàn)在就是個死！真不要讓我找著這是哪家孫子干的好事，我告他去！”

    余橙心里呼了個好險，眼睛盯著自己那手機，鈴聲響了。